從皇宮離開後,元肅迴到太子東宮。


    在東宮中撫東大將軍楊煜早已經等候在此。


    和正元帝的攤牌是太子元肅必須要麵對的,也隻能由他自己去麵對。


    所以哪怕楊煜是和元肅同去東境,迴京之後理應立即前去複命,楊煜也冒著大不韙沒有前往。


    “太子殿下,不知道陛下是什麽反應?”和元肅見禮後,楊煜直接問道。


    太子的生母早亡,無論是以往在齊王府還是正元帝入主皇宮後,元肅都沒有得到正元帝的喜愛,扶持他的人也很少。


    入主元京後,正元帝為了平衡各方勢力,立沒有根基的元肅為太子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元肅從來就不是他的選擇。


    這一點朝中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因此投效太子麾下的人屈指可數。


    元肅心中不甘,雖然身為太子卻沒有多少實權,不過他一直苦苦忍耐,在正元帝和後妃皇弟麵前伏低做小,謹小慎微暗自蟄伏,終於等來了這一次前往東境的機會。


    東境世家擁兵自重,不尊中樞,前往東境的風險太大,其他皇子根本不願意去冒險,元肅也是破釜沉舟抓住了這一次機會。


    他的運氣不錯,也足夠機智,在此行途中得到撫東大將軍楊煜的青睞。


    在東境和世家過招多次,元肅的處境也被東境世家所知悉,他們決定扶持元肅登上皇位,從此走出東境,讓東境世家登上大元帝國的舞台。


    百多年以來,各地士族皆曾有官員在中樞執掌大權,叱吒風雲,唯獨東境的人始終偏居一隅,難以走進大元帝國的權力中心。


    也正是如此,東境世家在中樞薄弱之後,擁兵自重,趁著朝廷分不出兵力來,隱隱和朝廷分庭抗禮。


    一些激進的世家大族更是有著自立為王劃地建國的打算。


    如果當年正元帝的奪位之戰再持續得久一些的話,東境世家恐怕也已經稱王稱帝開始角逐天下了。


    太子元肅是東境世家做出的抉擇,就算元肅到時候得不到皇位,將元肅帶到東境,以他嫡長子的名義,東境世家也敢起兵勤王,挾天子以令諸侯,名正言順地掀起大戰,促成東境自立。


    連元薇一介女流都敢做的事情,東境這些百年世家自然也敢做。


    元肅同樣洞悉東境世家的打算,不過他求之不得。


    沒有東境世家的支持,他隻能等著某一天就被廢掉,最終被幽禁或者暗殺。


    與其等死不如拚一把,贏了就是天下之主,輸了也不失為東境之王,縱然是名義上的。


    所以在東境的人提出各種條件的時候,元肅全都答應下來,增強東境的實力就等於增強他的實力,哪怕和正元帝翻臉也在所不惜。


    故而正元帝見到東境奏表才會如此勃然大怒。


    此時見到楊煜,元肅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父皇,除了讓我滾,其他什麽都沒說。”


    什麽都沒說!


    元肅以前從沒敢頂撞過正元帝,因為他知道,他若是敢做的話,輕則一頓杖責,重則便是廢立太子的詔書了。


    而現在正元帝隻能說一句滾而已!


    這就是手中有權的好處,連皇帝也不能動他。等他登上大寶,這天下也要臣服在他的腳下。


    楊煜道:“如此倒是不知道陛下會不會同意東境世家的那些要求了?”


    元肅嗬嗬一笑:“同不同意問題都不大,有些條件本來也就是東境世家為了逼我和父皇翻臉而已。這些年的交道打下來,能從父皇手中占多少便宜,那些老狐狸心中門清。”


    隻有元肅和正元帝翻臉,東境世家才會毫無保留地支持元肅。


    “楊大將軍,派人將消息傳出去吧,就說我欽慕東合州州牧陸家之女,想要將其迎為太子妃。另外多派些人宣揚宣揚這是一場天作之合,天賜良緣。”


    元肅繼續對楊煜說道。


    在東境的時候,元肅早就和陸家商量好了,將會冊立東境世家之女為太子妃,對象便是東合州州牧陸澹望之女陸素兒。


    如果奪位成功,陸素兒便是大元皇後,這也是元肅給出的誠意之一。


    東境世家之一的陸家嫡女,車駕已經在路上,不久之後就會抵達元京,元肅得先為她造勢才行。


    “微臣明白。”楊煜點頭,兩人商議片刻楊煜就轉身離去。


    迎著陽光,楊煜唿出一口熱氣。


    他的東境戰略以和柔為主,因為他本身和東境世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隆陽正軍,編製十萬,將抽調東境世家的精銳組成,將官校尉遍布東境世家之人。


    這支正軍的創建意味著東境新的最強兵力,將是由朝廷替東境世家供養的軍隊,對於正元帝而言無異於養虎為患。


    作為交換,東境世家也上表臣服,將和中樞重新建立往來。


    東境勢力將成為太子的底氣,也將是他楊煜的助力。多年浮沉,也該是他楊家崛起的時候了。


    ---


    長遠伯府,茶廳中,韓琦遣開一些下人,正在和韓月談天。


    從韓琦表示關注元肅後,韓月便有意識地收集更多關於太子元肅的消息。


    今天韓月過來便是有關於元肅的最新消息。


    韓月說道:“公子,閣主剛剛送來的情報,東境世家站在了太子元肅身後,這大元朝堂的爭鬥開始更有意思了。”


    韓月執掌元京情報,隨著韓琦入京,元京的情報體係也更加壯大,不過對於東境那邊,韓月自然鞭長莫及,她所知的皆是天機閣主張甲傳遞來的消息。


    星聯天工在張甲的運作下,已經將眼線情報發展到了東境之地,那片大元朝廷也鞭長莫及的地方,並且創建了東境電台中心。


    韓月將東境的情況慢慢道出。


    東境九州,稅賦自主,擁兵自重,以陸家為首的東境五大將門世家以兵鋒精銳橫壓九州,成為無冕之王,是正元帝的心腹大患。


    東境軍政一體,世家的關係盤根錯節,非常團結以對抗中樞,就算是正元帝和元薇內戰的時候也沒有站隊,如今終於作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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