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你知道就可以。”老夫人說道,“迴到國公府,不可宣揚。”


    柳素萱垂首道:“素萱明白。”


    老夫人輕輕點頭,柳素萱做事謹慎,每次國公府送銀錢來的時候,都讓她到場,因此她很清楚,元京送來的壓根就不是三萬兩,而是一萬兩。


    偌大的一個韓府,都是沿襲的之前侯府的規矩,老夫人一個月的例銀為五百兩,一年就是六千,柳素萱根本不可能削減她的例銀,不然還要不要活了。


    柳素萱的例銀一年也得六百兩,其他除了五爺留下的幾個小妾也沒什麽主子,一年下來幾百兩也夠了。


    如果隻是打理韓府,下人和日常吃穿用度,那麽幾千兩也足夠了,但是韓府是交國公老宅,通縣乃至交州來拜見老夫人的賓客也不少,通縣還有不少韓家的姻親,都不能吃失了禮數。


    如此一番人情往來,一萬兩就捉襟見肘。


    韓琦自然不會讓柳素萱為難,每個月都會派人送錢來,因此韓府過的很闊綽。有了錢,人心就齊,韓府安安樂樂,老夫人也都看在眼裏,對韓琦也更加滿意。


    此時突然得知元京那邊給迴來的居然是三萬兩,老夫人馬上就感覺到不對勁。


    她一點都不懷疑柳素萱,柳素萱是她的人,銀錢交付也都是在她眼皮底下進行的,還隔段時間報賬給她聽。


    尤其是韓琦現在不差錢啊,柳素萱完全沒有必要這麽做,問題肯定出在路上,或者在出元京的時候就已經出問題了。


    這是家醜,老夫人不希望人盡皆知,平白折了交國公府的臉麵。


    柳素萱自然懂這個道理,受些委屈,老夫人卻絕對更加向著她,有老夫人護著,哪怕迴元京,盧寧也不能對她怎麽樣。


    “還是素萱你最讓我省心。”老夫人含笑道,隨即看向身邊的張靈兒,“靈兒,祖母可告訴你,琦兒就交給你了,希望你們夫妻和和睦睦的。下次再見麵,祖母可是要抱重孫的。”


    張靈兒含羞低頭,“請祖母放心,靈兒會服侍好相公的。”


    柳素萱也道:“老夫人放心吧,剛剛琦兒跟我保證過會盡快,說不定下次見麵,您能抱倆呢!”


    “嗬嗬,好,好。”老夫人暢快地笑著,握了握張靈兒的手腕,“我這都走了,給孫媳婦送個東西吧。”


    說話間老夫人從自己手腕上褪下來一個混色的玉鐲,二話不說就要往張靈兒手上套。


    “這、這鐲子……”柳素萱驚聲道,“老夫人,萬萬不可啊!”


    柳素萱的驚叫也嚇住了張靈兒,本能地將手縮了迴來。


    “不就一個鐲子,大唿小叫的!”老夫人瞪了柳素萱一眼,不由分說再次將張靈兒的手拉過來給她戴上,張靈兒看了看柳素萱,這才訥訥道:“靈兒謝祖母。”


    這鐲子到成色隻能說是一般,張靈兒也看得出來,老夫人也不是沒有更好的,但是這鐲子怕是有特殊含義吧。


    “好了,事情就這麽安排,天也黑了,我也倦了,都迴去吧。”


    幾人離開後,老夫人身邊的老嬤嬤欲言又止,老夫人瞧見了,淡淡道:“怎麽?覺得我做的不對?”


    “奴婢隻是吃驚。”老嬤嬤最終隻是這樣說道。


    老夫人輕輕搖了搖頭,“盧寧弄虛作假都到我老婆子頭上了,到了元京還不知道如何呢。素萱是個貼心的,她肯定懂該怎麽做。”


    雖然沒有調查,但是能悄悄地匿去兩萬兩銀子,除了盧寧還能有誰,柳素萱可是以照顧伺候她的名義留在通縣的。


    此時去交國公府,到時候身邊都是盧寧的人,她雖然老了,也得給自己留個貼心的人。這鐲子送出去了,柳素萱定然死心塌地地站在她一邊。


    “臥龍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讓老嬤嬤去關窗的時候,老夫人輕輕呢喃出聲。


    ---


    “娘,這鐲子?”


    離開老夫人的院子,張靈兒就忍不住問道。


    柳素萱輕聲道:“靈兒,這鐲子你要好好保管,輕易不可外露。”


    隨即柳素萱給張靈兒講起這鐲子的來曆。


    當年韓家老太爺出仕之後,韓家的家境才好了起來,老太爺也成為韓家的族長。老太爺將祖上傳下來的一對玉鐲送給老夫人,也代表著他這一脈作為韓家主脈傳承的地位。


    老夫人當年管理整個韓家的事務,威信可是非常高的,老夫人常年佩戴這我倆鐲子,這兩個鐲子也被賦予了隻傳大婦的意義。


    韓騰封赤焰侯掌軍之後,韓家迎來巔峰,老夫人就將其中一隻給予了盧寧,這讓她徹底坐穩了韓家當家大婦的地位。


    另一隻鐲子,不隻是盧寧想要,韓家二爺、四爺的夫人也都想要,就連嫡孫韓蛟的夫人也都有心思。


    誰曾想老夫人竟然會給了張靈兒,這是對韓琦的認可啊。將來若有一日,韓琦登高一唿,韓氏甚至會有不少人願意跟隨韓琦。


    張靈兒和素錦聽到這些都是一臉震驚,迴到院裏的時候,葡萄稟報說韓琦被二爺拉走了,柳素萱不由得有些無語,這倆叔侄沒什麽交情啊,這突然關係這麽好?


    打發了張靈兒和素錦迴梧桐院,柳素萱站在門前看了看院子,從伺候在老夫人身邊到嫁給韓騰當妾,她在這座韓府生活了快三十年,這院子也住了二十年了,真要離開倒真有些舍不得。


    張靈兒和素錦也在說著悄悄話,素錦低聲道:“夫人,我看娘有些舍不得這裏。”


    “是啊,我也看出來了,可是這是爹的意思,誰能改變呢?”張靈兒頗有些惆悵道,摸了摸鐲子,又有些歡喜,這是老夫人的認可。


    “要不然,咱們買下來?”


    “買下來?”


    片刻後,張靈兒和素錦同時開口,兩人愣住同時笑了,張靈兒開口道:“素錦你都這麽說了,看來咱家錢是夠的?”


    韓府不小,地段格局都很好,買下來少說得二十萬兩銀子吧,張靈兒其實不怎麽管賬,她也處理不來,但是她也知道家裏有錢。


    素錦輕輕一笑,“天賜居是咱家的,夫人知道吧,夫人可知道天賜居去年有多少利潤?”


    “多少?”張靈兒好奇地問。


    素錦伸出三根手指。


    “三萬兩?”張靈兒開口道,那的確不少。


    “三十萬兩。”素錦輕輕搖了搖頭,淡淡的話語如同一顆深水炸彈丟到了張靈兒的內心。


    “三十萬?”張靈兒猛地跳了起來,有些語無倫次,這可嚇到她了。


    也就是說,天賜居去年的利潤就可以把韓府買下來?


    “買下來,把韓府買下來,我還沒花過這麽多錢呢!”張靈兒很是興奮,素錦也道:“嗯,我們兩個人都這麽想,公子肯定不會反對。不過我們直接出麵不妥,還是得先找其他人出麵,然後我們再轉手買過來。”


    “嗯,聽你的。”張靈兒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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