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院,通縣城北的知名的銷金窟,每到夜間就門庭若市,不少才子文人、世家公子、富商大賈都喜歡來這裏,談談知己、聊聊人生。


    以李永為首的這些大家子弟,也是醉春院的常客,剛一到來,就有姑娘熱情地迎了上來。


    “誒呀,李公子、劉公子來了,快請快請。”一股韻味十足的女人迎了上來,一陣波濤洶湧,幾乎要將身子貼到李永身上去。


    “嘶,這是韓公子,稀客稀客啊,快請。”女人看到韓琦,認了好一會才認出這個有點眼熟的人來。


    幾人在一行女人的簇擁下,穿過大廳,來到二樓一個包廂。


    包廂裏連著好幾扇窗戶都打開著,可以看到大廳中正在表演的歌舞。


    早有侍女在包廂裏備好美酒佳肴,幾個打扮豔麗的女人也各自挨著這些公子哥們坐著,笑嗬嗬的,還時不時地發出幾聲嬌喘。


    “公子,奴給您倒酒。”一個紫衣麗人靠在韓琦身邊,倒上一杯酒朝著韓琦遞去。


    “嗯。”韓琦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隨即看了看靠過來的女人,蹙了蹙眉,還不待他開口,便聽李永道:“翠翠,規矩點倒酒就好,別來你那套,少不了你的銀子。”


    翠翠愣了愣,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看了看韓琦,悄悄拉開些距離,又替韓琦續上一杯酒,明顯看到韓琦略微舒展的眉頭。


    “真是個怪人。”翠翠心中嘀咕一聲,來花樓還不讓姑娘碰,不過這樣也好,她還身體不舒服呢,本不想來的。


    李永見狀,微微搖了搖頭,他都搞不懂韓琦,哪有來醉春院不要姑娘的。幾個月不見,這性子還是沒變。


    李永轉身看向身邊的人,“若瑤姑娘呢?今天咱哥幾個可是衝著若瑤姑娘來的。”


    李永身邊的叫溫暖姑娘,可是醉春樓知名的美人,見狀不由得嘟了嘟嘴道:“李公子真是狠心呢,摟著暖暖問這樣的話。”


    隨後這溫暖姑娘又接著道:“公子們來的巧,下麵一場就是若瑤姑娘的琴藝獨奏。”


    “韓兄可能不知道,李若瑤是這個月來新來的頭牌,聽說容貌極其美麗,國色天香,隻可惜這醉春院的老鴇子藏得嚴嚴實實的,我們來了好幾趟,也隻是聽過琴曲,沒見過真容。”李永很是有些遺憾,他倒是很想一擲千金,將若瑤姑娘給找過來。


    不過老鴇子放出話來,若無三千兩銀子,是不會讓若瑤姑娘出來會客的。


    現如今的若瑤姑娘可是老鴇子的搖錢樹,彈彈琴曲,偶爾摘下麵紗勾勾人就財源滾滾來。


    溫暖笑嘻嘻地說道:“媽媽寶貝著若瑤呢!這快一個月了,若瑤的規則李公子難道還不知道嗎?”


    李永當然知道,他也來捧了幾次場了。


    醉春院的老鴇子定下來規矩,想要成為李若瑤的入幕之賓,要麽就是三千兩銀子,要麽就做出一首令所有人歎服的詩詞來。


    三千兩銀子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就算是李永也一下子拿不出來這麽多銀子,隻要是有理智,都不可能把三千兩花在一個人身上。


    至於詩詞,既然給李若瑤造勢,還能夠給人一些希望,要是真讓人光能看卻又吃不到,還有誰會來醉春院呢!


    靠著這個規矩,這些天可是有不少文人墨客來醉春院寫詩填詞。


    若瑤姑娘每天都會大廳中彈奏一首琴曲,然後便是眾人的填詞環節,韓琦等人算是剛剛趕上了。


    將這些說與韓琦,李永又歎息了一句,“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要想一首詞讓所有人信服,哪有那麽容易!”


    溫暖給李永倒了一杯酒,“新頭牌沒希望,舊頭牌還是有可能的呢!幾位公子怕是還不知道吧,今天的主角可不是若瑤姑娘,而是青青。”


    “青青?”


    “你說什麽?青青姑娘?”


    幾人驚唿起來。


    在若瑤姑娘之前,她的位子就是青青姑娘的,也是讓人欲罷不能,卻難以得手。


    若瑤姑娘出現以後,青青姑娘已經好些天沒有出現過了。


    “是啊,今天就是青青姑娘初次接客的日子呢,兩年的頭牌終究也是走到了這一步。”


    溫暖有些傷感地開口,醉春院的頭牌也不是一直不變的,青青姑娘沒來之前,醉春院的頭牌就是溫暖。


    青青一來,溫暖地位驟降,很快就被人納入房中。


    如果若瑤姑娘取代青青,那麽青青的剩餘價值自然也要被壓榨出來。


    讓人眼饞了兩年的青青姑娘,終究落入凡塵,肯定也有不少人有興趣的。


    看著幾人有些火熱的眼神,溫暖嗬嗬一笑,男人啊!


    此時,大廳中琴音響起,嘈雜的聲音不自覺地都低落了下去,唯有嫋嫋琴音。


    韓琦等人閉眼傾聽,悠揚婉約的琴聲中,眼前仿佛有溪流潺潺流過,水勢不急不緩,讓人感覺恬然寧靜,心曠神怡。


    韓琦睜開眼睛,看著李永等人如癡如醉的樣子,不由得有些錯愕。


    他承認若瑤姑娘的琴曲非常不錯,甚至快要接近大師的水準,但是在他眼中也就一般般。


    如今的韓琦,已經是擁有著大師級的琴藝,若是展露出來怕是能夠驚掉人的下巴。


    琴曲易學,大師難成,若無名師教導,簡直難於上青天。


    大師之上,更有琴藝宗師,超凡入聖,已經不是靠苦練能夠達到,需要機緣、天賦、頓悟。


    “韓三公子。”溫暖心中默念,將幾人的表情都收入眼中,李永幾人眼中有癡迷,然而韓琦眼神清澈,有欣賞卻無沉醉之意,“倒是個奇人。”


    一曲終了,水至瀑布,眾人才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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