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不當說的,皇家血脈雖流落在外,但好在流落之地也是皇室,若白氏寵愛,說不定日後還可為秦國國君,屆時咱們季國就是這天下最大的贏家。”


    周遠達聞了聞茶香,嚴肅道,“隻要陛下在,咱們季國肯定還會有子嗣,國公爺可惜的尚早了些。”


    周遠達所言若有所指,孫先自然是明白的,周遠達早有把孫女周星雅許給雲烽的意思,自己對這件事並不排斥,但雲烽對娶妻一事卻非常抵觸,日日念著白氏,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


    若非如此,自己也不必昧著良心出下策,對他和白氏兩頭欺騙。而自己遲遲未敢把白氏婚訊告知,也是怕他會失控。


    果不其然,季洵得知白勝男誕下皇子的笑容還掛在臉上,聽聞她要和薑嚴華大婚的那一刻眼淚就奪眶而出。他知道思蘭恨自己,卻沒想到會恨的這樣徹底,不但撕毀了婚約,還另嫁他人。


    不,他早該想到的,在接受複國稱帝的那一刻就該想到,堅強又討厭欺騙的思蘭一定會徹底斷了與自己的婚約,至於孩子,自然也不再會是季氏的骨血,更不可能再叫念兒。


    原來,她所謂的締結盟約、送還子民,隻是為了作秀,自己真是傻,居然還以為她會原諒自己。


    朝堂上,陛下失控的狂笑讓朝臣們詫異,尤其是那兩串如斷線珍珠般不斷垂落了淚水,更讓他們見識到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的撕心裂肺。


    “陛下,咱們與秦國已經建交,此番是否送些賀禮?”


    周遠達掃了一眼陛下痛苦的眸子,心道,我的主子,長痛不如短痛,時間一長,這段本就不該產生的露水情緣,您自然會淡忘的。


    “送,自然要送。”季洵咳了幾聲,仍舊沒忍住抽泣,“國公爺看著辦吧,別太寒酸。再遣……”


    痛苦如利刃在心口不斷的攪動,疼的他實在說不下去了,季洵背過身又哭了幾聲,才勉強道,“就讓李鍾去送吧,帶去……帶去朕和季國的祝福,望女皇白氏永世幸福。”


    陛下當朝失禮痛哭的消息,自然要小範圍封鎖,各國安插在季國的探子都沒有得到這個消息,所以在他們看來,秦季兩國雖然建交,但兩國國主的過往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那個孩子還真有可能是薑嚴華的血脈。


    今年的夏月,雨水比往年多了不少,自接下六子在魏國收棉花的職責後,白勝男就很少能見到溫祁,如今讓其兄接替他的工作,白勝男才有機會與他討論修井築堤之事。


    “溫卿,今年的雨水集中在夏季,恐會出現澇災啊。”


    與陳國的戰事還在收尾階段,若此時出現糧草不濟怕是會給陳國喘息之機。去年,因為凍災已經有幾座城池受了難,導致今年的春耕也受了影響,若再爆發澇災,百姓們就要吃苦了。


    “迴稟陛下,今年的雨水確實多了些,臣從魏國迴來,一路走來,看到不少村莊、城池還在為水井犯愁,完全沒有修築堤壩的苗頭。就拿黃河邊的潞城來說,那裏本該是水田肥美之都,但對水的利用卻有限,潞城百姓又不善處理淤泥,反而幹旱的厲害。”


    溫祁把自己在路上的見聞毫不掩飾的說了出來,在他看來,過度依賴農耕的國家,必須要解決三個問題,一是土地,二是水,三才是種子,至於人力,就更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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