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無需致歉,是花郎唐突了。”


    話音雖柔,距離卻不敢拉近,花郎搬了圓凳坐在旁邊,看了看外麵的夜色,期盼花卉趕緊迴來,這樣自己就能脫身了。


    “公子是哪裏人?”


    “不記得了。”花郎微微蹙眉,自嘲道,“實不相瞞,在下自幼離家,被拐子賣了幾手,早已不記得自己是誰、家在何方。”


    酸脹的眸子中溢出淚水,李萍萍的聲音本就柔弱,此刻添了哽咽,讓人聽著非常難受。


    “公子真是受苦了。”


    搖搖頭表示沒什麽,花郎輕聲道,“許是與姑娘投緣,花郎也才多說幾句。”


    微微歎息,花郎繼續道,“拐子的毆打、新爹娘的控製,我為了活下去,連自己本名叫什麽、年齡幾何,也都忘得一幹二淨。不像姑娘,雖然如今受罪牽連,卻能和家人死在一起,即便上了黃泉路,也不算孤單。”


    花郎的話,勾起了李萍萍的痛楚,明明做夢也想逃離孤獨的是自己,明明弟弟裕郎受盡親人恩寵,可誰能料到陰差陽錯,裕郎竟也成了獨孤之人,並且日後還會成為孤家寡人。


    想到這裏,她捂著臉低聲哭了起來。


    “姑娘莫哭,能有姑娘這等關懷,花郎的心暖了許多。”


    多年的孤獨與痛苦煎熬讓花郎的性格異常敏感,李萍萍的眼淚卻敲動了他的心,他想,人之將死其淚也純,李萍萍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姑娘。


    李萍萍是除了陛下外,第二個心疼自己到落淚的人,他看著那因哭泣而抽動的雙肩,一股莫名的溫暖和親切使得他不受控製般緩緩走了過去,並將她拉進懷裏。


    “花郎顛沛幾許,如今被姑娘的淚水滋養,已然蕩平傷疤,還請姑娘好生活下去,不要再想著痛苦的事情。”


    有一瞬間,李萍萍甚至以為花郎記起來自己和李家,但看著他眸子裏的陌生,很快又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此時此刻,她希望弟弟是真的忘記了一切,否則,將來李家隻剩他一人,他該是多麽的孤苦無依,又是多麽的矛盾難挨。


    “公子既然不記得姓氏,又如何叫花郎的呢?”


    將懷中的帕子抽出,輕柔的擦拭她蒼白麵上的淚痕,花郎坦誠道:“因為我的身上有一朵類似花朵的烙印,我想,這一定是我的家人烙下的,這也是我和他們唯一的痕跡。”


    說罷,他擼起了袖子,李萍萍真切的看到了那朵桃花烙印,心頭再次咯噔咯噔的疼了起來。


    她在征得花郎的同意後,輕輕撫摸那朵桃花,緊緊咬住嘴唇,強忍著想要相認的痛楚,任由眼淚滴滴落在花瓣上。


    花卉帶迴女皇同意相見的迴複,花郎便告辭了,李萍萍深深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五味陳雜。


    她對花卉說,“謝謝姑娘照顧,我知道你是看在薛大人的麵上,但我不想連累你們任何一個人。今日罪奴險些連累姑娘,在這裏給姑娘賠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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