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薑嚴華在前朝的大獲全勝,白勝男特設私宴為其慶祝,入席的都是她極度信任的近臣。


    宴會上,薑嚴華收斂了在前朝的鋒芒,溫柔且謙遜的對每位朝臣表達敬意和歉意,雖然有幾位朝臣還是不滿意他入朝為官,卻也不好在陛下的私宴上為難他。


    這場暗潮洶湧的宴會隨著一曲《江河賦曲》而結束,有些醉意的白勝男率先離席。


    今日薑嚴華的勝利,好似她自己的勝利般歡喜,沿著湖邊白玉青石路緩著步子、吹著微風,她忽然很想大叫幾聲,吼出連日的鬱結,但她不能,這裏是皇宮,是她的家,卻又不隻是她的家。


    “陛下醉了嗎?”


    轉過身對他搖搖頭,白勝男笑道,“朕還能再飲幾壺,你信不信?你若不信,我們迴去再飲,朕絕對能贏你!”


    溫柔的將她攬進懷裏,薑嚴華凝著她朦朧的眸子,輕聲道,“信,陛下說什麽我都信。”


    許是醉意熏了頭,清澈的眸子朦朧了幾許,白勝男看著薑嚴華,眼前卻浮現出季洵的臉。笑容僵在臉上,揚起手猛的給了他一巴掌,半晌才反應過來打錯人了,正想掙開他的懷抱離開,卻被他以更大的力度圈在懷裏。


    “放開朕!”


    “夫人無故賞了我一巴掌,不該給些補償嗎?”


    “你說了,是賞,既然是賞,朕憑什麽給你補償?”


    四目相對,白勝男的勝負欲被激發,眸中的歉意頓無,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君王之姿。薑嚴華被這份冰冷刺痛了心,熱情的眸子暗淡了些許,但隻片刻,他就以更為熱烈的強硬狠狠吻向她的唇,白勝男本就沒有他的力氣大,此刻又醉了,更推不開他的侵略。


    掙紮間,雙腿漸漸酸軟,殘存的理智教唆她必須贏,掙紮著咬了他一口,溫軟的唇失去了禁錮,她大叫一聲,“莽古!”


    得了詔令,莽古一把推開薑嚴華,抱起陛下就跑,像當初在草原被葉赫部追殺那般,使出吃奶的力氣一路狂奔到昭霞殿。


    “陛下,陛下您還好吧?”


    由於莽古跑的太快,白勝男忙召女婢拿來缽盂,把今晚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請陛下降罪,莽古又莽撞了!”


    擺擺手,白勝男飲了清水漱漱口,又緩了幾個吐納才道,“你護主心切,何罪之有?莽古你做的很好,讓依盧帶你下去領賞吧。依盧,賞他二十兩銀子。”


    莽古欲言又止,他想打聽哥哥的下落,但腦海裏哥哥殷切的囑咐又讓他收迴到了嘴邊的話,道了聲感謝,便轉身離開。


    當晚,薑嚴華似真的生氣了,迴到昭霞殿看了一眼瑾兒就離開了,白勝男等了許久,那雙銀白色靴子都沒有跨過西暖閣的門檻,她一氣之下讓依盧關了門,卻徹夜未眠。


    第二天的小朝會薑嚴華也沒有出現,白勝男摸了摸自己的唇,心道,該生氣的是朕,你這個登徒子還有臉發脾氣?


    “陛下,戶籍製是很好,但想要快速充盈國庫,還是需要另尋辦法。”鄒亮看了一眼司徒林,得到許可後道,“司徒大人、薑侯還有臣昨夜通宵達旦想到一個辦法,不知陛下可否準許。”


    薑嚴華昨晚出宮了?


    “你們昨晚在誰家聊的?”意識到自己的問題無關痛癢,白勝男忙道,“你們的辦法是什麽?”


    許是同鄉的情誼,鄒亮對薑嚴華的印象異常好,比起虎狼之心的季洵,他真希望陛下能和薑嚴華百年合好。


    “迴陛下,是在臣家裏聊的。我們的想法是,朝中貪腐嚴重,是否可以懲處幾個極端的腐敗份子……”


    鄒亮看向女皇烏青的眼眶,猜測她也很可能徹夜未眠,難道兩人是吵架了?薑嚴華昨夜到府的時候,神色也不太好。


    對薑嚴華沒有出去花天酒地、氣惱之餘還操心國事,白勝男感到欣慰的同時,心裏也流淌著些許歉意。昨夜打他確是自己不對,莽古的行為也粗魯了些……深深吸一口氣,但他不辭而別,就沒有錯了嗎?看他今天迴來,朕如何讓他心服口服!


    “如何?”


    司徒林輕咳幾聲,嚴肅道,“抄家!正朝綱,樹典型,敲山震虎!”


    秦國世家大族也好、高職官員也好,行賄受賄的現象非常猖獗,即便是在國家麵臨財政危機的情況下,白勝男也沒從那些肥的流油的官員手裏借到錢,若不是逼不得已,她也不願意許可這樣的方式對待那些老臣。


    “就依卿的意思,先從孫侯開始吧。”


    白勝男心裏早有人選,隻是拉不下臉麵而已,孫侯縱容家仆強圈農戶土地八十畝,打死反抗佃農,私養戰馬,單這三項罪名就夠抄家滅族的,從他開始不算冤枉。


    得了詔令,司徒林和鄒亮便退了下去。白勝男依舊如往日坐在案前批閱奏折,但等了幾日都不見薑嚴華的身影,不但如此,他連瑾兒都不看了,瑾兒想他想的每天都要哭鬧著要爹爹,氣的她沒辦法,隻好屈尊微服去鄒府請他迴來。


    這幾日的分離,讓心裏的怒氣消了不少,尤其鄒亮說嚴三窩在他府裏每天都忙活著起草戶籍製,進食少、缺睡眠,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白勝男更覺得有愧。


    踏足鄒府時,薑嚴華趴在案上睡著了,輕輕撚起桌上的宣紙,看著上麵蒼勁有力的字跡,白勝男的心又柔軟了幾分。


    “薑侯……”


    “讓他睡一會兒吧。”


    製止了鄒亮,白勝男走到案後坐下,溫柔的扳著他的頭,讓他躺到自己懷裏。十幾個日夜的少眠少休,讓薑嚴華透支了身體,鼻尖傳來熟悉的味道,雖然眼睛疲累的已經睜不開,卻能感受到安心。因為他知道,是白勝男來接自己了。


    醒來看著周圍熟悉的布置,薑嚴華知道自己已經迴到西暖閣了,雖然白勝男對那晚的事沒有再提,但讓自己在西暖閣休息已經代表她在道歉了。


    “侯爺醒了?侯爺這一覺睡的可夠久呢,足足兩天一夜。”翠竹端著米粥和靈芝水走了進來,歪著頭靈巧的凝著他,“陛下說侯爺起草戶籍製辛苦了,讓您好好休息呢。”


    端起靈芝水一飲而盡,薑嚴華從依盧懷裏接過早已等不及的瑾兒,“陛下呢?”


    “陛下在刑部了,說是會審孫侯。”翠竹輕聲道,“侯爺不在的這些日子,小殿下和陛下都很想您呢,陛下好幾個晚上都睡不好,夜裏在殿內走來走去的,還歎氣,翠竹還沒見過陛下這樣呢。”


    不管翠竹的話是真是假,瑾兒對自己的思念肯定是真的,薑嚴華抱過瑾兒親了又親,他想,日後就算自己有了親生兒子,也不會淡薄了對瑾兒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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