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問問季氏自立是否有苦難言?”


    薑嚴華似乎是活夠了,瘋狂在白勝男憤怒的火藥桶上點火,見白勝男不迴答,他也沒有停止的意思,反而越說越過分,直到白勝男怒斥讓他滾。


    “思蘭,他從前也是這樣叫你的嗎?”眼疾手快的捏住迎麵飛來的毛筆,身形未動,懷中的嬰孩仍舊睡的安穩,薑嚴華笑道,“不知道他如今又抱著哪個美人在懷,又準備讓哪個美人給他生兒育女……”


    薑嚴華的話正刺白勝男痛處,氣急攻心,嘔出一口淤血,許瀾聞聲連忙跑了進來,看著地上紅中帶黑的血跡,笑著對薑嚴華豎起了大拇指。


    “你們兩個!”


    “陛下恕罪,臣也是無奈之舉,您體內有淤血吐不出來,您又不肯喝藥……”下顎指了指那碗紋絲未動的湯藥,許瀾磕了個頭道,“為了您的身體著想,臣隻能求薑公子想個辦法,還請陛下莫要為難薑公子,一切罪責都是臣的錯。”


    許瀾跪在地上祈求諒解,薑嚴華卻像沒事人一樣耐心的擦拭著她嘴角的血跡。白勝男胸口生出一絲憤怒,這個嚴三,好似已經把自己看透了,確信自己不會為難二人。好,既然你這樣信心十足,我就讓你輸個徹底!


    拽過薑嚴華擦拭自己嘴角的帕子,白勝男冷聲道,“薑氏欺上,罰其在昭霞殿外跪滿四個時辰……”冷眼掃視還要為之求情的許瀾,端起已經冷掉的湯藥一飲而盡,“敢為之求情者,同罰,且薑氏的罰責加倍!”


    事實證明,不要隨意惹怒女人,尤其是當權的女人。薑嚴華為自己的輕浮得到了懲罰,嘴角卻始終洋溢著笑容,他生的太過俊美,引得不少女婢偷眼。


    春初冬末,地麵滿是涼意,本有舊疾的雙膝跪在冰涼的白玉石板上,因長時間寒氣入侵提前犯了病。


    “去看看他是不是在偷懶。”


    剛剛賭氣喝下的涼藥起了作用,白勝男的胃裏如刀絞般疼痛,冷汗直流,身上的衣服似被雨水淋過般,濕了個透。她忍著疼,粗魯的灌下兩碗阿膠水才緩和稍許。


    “迴陛下,薑公子暈倒了。”


    淡藍色衣襟上的絲帶還未係牢,白勝男聞聲忽然有一絲心痛,她命人把薑嚴華扶到軟榻上,並讓許瀾為之診脈。


    “陛下,薑公子日夜操勞、氣血不足,加之在外麵跪了三個時辰,才導致的昏厥。並且臣發現薑公子的膝蓋處有寒氣鬱結不散之症,應該是舊疾,因為沒有及時醫治,始終沒有根治。”


    琅城被陳國占領的時候,正是夏末秋初,按照鄒亮所述來算,薑嚴華離開琅城的時候正是寒冬,他的腿疾是那時落下的嗎?深深吸了口氣,白勝男心道,歸根究底,他的舊疾是秦國無能所致。


    而秦國又有多少這樣身患舊疾卻無法及時醫治的百姓呢?父親,思蘭想做個好皇帝,想讓秦國每個人都能吃飽穿暖、有書讀、有藥吃,可思蘭到底隻是個凡人,沒辦法一步登天。


    “臣給薑公子開幾副藥,內服外敷一起,會好的快一些。”許瀾把兩個湯婆子放在薑嚴華的膝蓋邊,並為之蓋了兩床厚被子,“陛下,您也早些休息吧,您尚在月中不可怠慢身體。”


    揚揚手示意他下去,白勝男披著衣衫在側榻邊守了一會兒。想著自己病中他一直守在旁邊,千瘡百孔的心柔軟了些許。


    攏了攏衣裳,白勝男想批幾本奏折,看看地方有什麽新鮮事,依盧告訴她左相每日都在昭仁殿與鄒亮等人一起批閱當日奏折,目前沒有尚未批閱的可供她審閱。


    白勝男心裏感到一陣安慰,依盧勸她早點睡下,但她心裏有事,實在睡不著,許瀾又不許她到外麵走走散心,隻好到東暖閣看看自己的兒子。


    想來,從他出生至今,自己還沒好好看過他,甚至連他的長相也沒細細端詳過。自嘲的笑笑,自己可真不是個盡職的母親。


    “陛下。”


    “噓。”


    示意穆婆婆等人不必多禮,白勝男輕著步子走到床邊,似是母子的心有靈犀,她剛走到床邊,正在酣睡的念兒便睜開了眼睛。


    “真是心靈感應,皇娘一來就醒了。”


    穆婆婆笑著恭維,白勝男第一次做母親,不知念兒此舉是否僅是巧合,但她還是覺得很開心,這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小家夥,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直係血親,從此,自己便不再孤單了。


    “陛下您看,小殿下的鼻子眼睛多像您啊。”依盧想開解她沉鬱的心,主動把話題引到小殿下身上,“陛下瞧,小殿下正看著您呢,他好聰明,這麽小就知道誰是皇娘。”


    “小殿下的聰慧一定是隨了陛下,您看,他想要摸摸您的臉呢。”


    穆婆婆的話音未落,白勝男已經鬼使神差的把臉湊到了兒子的手邊,但念兒並沒像穆婆婆說的摸她的臉,而是使出了吃奶勁兒啪啪打了兩下,在場的人都愣了,半晌,連忙跪下,大氣也不敢喘。


    依盧見狀,順著主子的想法笑道,“看來咱們小殿下並不喜歡念兒這個乳名,正鬧著抗議呢,陛下,要不您給小殿下重新賜個名如何?”


    念兒是季洵所取,如今他背離盟誓,自立為皇,兒子再叫念兒確實不適合。白勝男凝著兒子白潔的臉頰,也笑了起來。眾人見陛下沒有追究的意思,才把懸著的心塞迴肚子裏。


    “既然念兒不喜歡這個乳名,咱們就換一個。”


    說話間,白勝男俯身把兒子抱進懷裏,但她抱的姿勢不對,讓念兒不舒服,念兒哼哼呀呀的眼看著就哭了出來,穆婆婆連忙起身來到她身邊,糾正她的姿勢。


    “這個姿勢小殿下和您都舒服。”


    “還真是什麽都有學問。”白勝男對她笑了笑,“依盧,等下帶穆婆婆去領十兩銀子。喲,小家夥還真是聰明,姿勢舒服了就不哭。”


    雖然白勝男對季洵有許多怨懟,但正如薑嚴華所說,兒子到底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他已經沒有了父親,自己不能讓他再失了母親的疼愛。


    “吾兒乃朕之珠寶,萬麗無止,無暇美玉,就賜乳名瑾。至於官名……”


    白勝男本來想說讓禮部擬了來報,但她還沒想好該如何公布孩子的身份,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把珠兒存在之事隱瞞。


    陛下沒有繼續小殿下官名的話題,在場的諸位自然也不敢再提,但都忍不住暗自猜測小殿下的父親到底是何方神聖。有人猜他的父親是久居皇宮的季國新皇,也有人猜他是薑公子的兒子,最無厘頭的是有人說他乃成安淮的兒子,而成安淮舉國來投就是因為這個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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