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要見官,女人們一擁而上把夏冬雪擠在人群裏,說什麽也不肯讓她去見官,爭執到最後,她們決定和夏冬雪一起去見官,並堅持要是死就死在一起。


    “我並沒說要去報官,諸位先別急。”


    白勝男明白,夏冬雪“組建私兵”是因為不知法所致,正所謂不知者不罪,若僅因為自己的小心思治了這群女人的罪,那自己就是恥辱柱上的昏君。


    “不報官?小姐你真的不報官?”


    “是的,不報官。”白勝男笑了笑,溫柔道,“不僅如此,我還願意資助你們十萬兩銀子,當然,如果你們中間有人願意留下來,我也可以給你們找一個去處。”


    夏冬雪聞言,忙拉著姐妹們跪下給恩人磕頭,十萬兩銀子,那可是她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巨額財產,不僅如此,這位富小姐還願意放過自己、給姐妹們找個去處,自己真是遇到活菩薩了。


    “活菩薩小姐,夏冬雪給你磕頭了,我們給你磕頭了。你好人有好報,一定能……能無病無災的活到自然死。”


    衛元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夏冬雪不知道自己鬧了什麽笑話,正準備問一句,白勝男已經笑著將她扶起,並對她說,“感謝你最真摯的祝福,我也希望自己能無病無災的活到自然死。”


    春日雨水多,白勝男擔心女子們會接二連三的病倒,當日便撥付了銀子,並讓溫祁帶人加緊去修繕女人們居住的破廟,同時,還另行撥了一千兩銀子給她們看病抓藥。


    破廟修繕一新的那天,夏冬雪帶著女人們又出現在了溫府門外,百餘名女子整齊的跪在府門外,在夏冬雪的指揮下,三步一磕頭,一直磕到白勝男的麵前。


    “托小姐的福,破廟已經煥然一新,我們決定把破廟改名為救濟苑,專門收留那些被家暴的姐妹們。”


    擔心她們聽不懂自己說什麽,所以白勝男盡量不用晦澀的詞語與之溝通,對她們的創舉滿口肯定,“夏姑娘,你們的想法很好,你沒有拘於一隅,反而能看到大愛,真是好樣的。但救濟苑的運行也是需要錢的,我再給你二十萬兩,希望你們能將錢用在實處。”


    “小姐已經給了很多錢,再給,我們受不得。我們已經想好了,修房都是溫公子帶人做的,十萬兩一文沒花,我們打算用十萬兩買點土地耕種,再做點力所能及的小買賣,把死錢變活錢,而且姐妹們要的不多,能吃飽,能安穩覺就足夠了。”


    夏冬雪的話讓幾人不禁對她另眼相看,但做大事必須留有備用金,以免發生天災人禍無法繼續支撐,出現大廈傾頹的慘事。經過幾輪推脫,白勝男堅持再給她二十萬兩銀子備用,並現場將銀票塞進她懷裏。


    夏冬雪感激的落下淚水,半晌,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又對著她磕了一個頭,“我們商量了一下,救濟苑需要有人打理,所以小張帶著二十幾個姐們留下。但小姐的大恩大德姐妹們說啥也不敢忘,所以如果小姐不嫌棄,我們剩餘的七十人願意隨侍小姐左右,以報恩德。”


    就在衛元庭以為陛下一定會出言拒絕的時候,卻聽陛下讓自己把她們都留下,她忍不住把陛下拉到一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希望她不要冒險任用新人。


    “暗中查清她們每個人的身份和家事,不就行了?再說,我讓她們留下,又沒說都帶宮裏去。”拍拍她的手背,白勝男低聲道,“你去做吧,朕自有打算。”


    院子裏突然多了七十個女人,空間顯得非常狹窄,白勝男讓依盧帶著兩個侍衛去給女人們每人都買一套新衣服,並讓她們都洗了澡、抹了驅蟲的藥粉。


    所有事情都忙完,依盧向白勝男複命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依盧覺得自己渾身都散架了,恨不得跪在地上都能睡著,但陛下卻還興致勃勃的挑燈夜讀,她不禁感歎陛下精力驚人。


    “沒什麽驚人的,不過是習慣罷了。”今日的白勝男梳了女妝,為了嘉獎依盧,摘下頭上的金簪插進她的發上,“今天辛苦你了,趕緊去休息吧。”


    “謝主子恩賞。”


    自跟了白勝男,依盧每個月都能領到賞賜,或是金銀珠釵、翡翠珠串,或是真金白銀、綢緞衣衫,總之,她這輩子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每天都在切實的發生。她想,如果遇見陛下之前的那些痛苦是為了遇上陛下之後的甜,那她受的苦哪裏需要這麽美好的甜來撫平呢?


    “陛下,臣衛元庭求見。”


    深夜未眠的不止白勝男,還有擔心女人中混進細作的衛元庭,她與陛下的用人不疑不同,在她的心裏,即便是親昵的枕邊人,隻要利益足夠優厚也有可能會反目,那群女人雖然可憐,但誰能保證她們在接受夏冬雪的幫助前沒有歸順別人呢?


    “敬儉,快進來,朕剛讀到好的句子,正苦於沒人分享呢!你看這段話,寫的怎麽樣?”


    衛元庭認真的讀了讀陛下所指,點了點頭,當看到文章的作者是薑嚴華的時候,她的眸子暗淡了一下。心道,看來陛下想得到薑嚴華的心思,還是很強烈,隻是不知道這份想要,與那場婚儀是否有關。


    “陛下,您真要把那夏冬雪她們帶迴宮裏?”


    “朕什麽時候說了?”白勝男收好謄抄的文章,故作詫異,“朕確實說過帶她們迴家,但也有可能是朕想在京師組織一個女子衛隊呀。”


    見衛元庭吃驚,她又道,“何銘羨在贛南城組織的女子衛隊,朕聽他說,感覺還不錯,朕想,天下的女子若想切實和男子一樣在文武場上都建功立業,自然要先破除女子不能參軍的舊曆,所以,由朕親自組織一支衛隊,是堵住男權者嘴巴的最好利器。”


    “可衛隊是需要武藝傍身的,她們除了跑步還行,其他方麵可看不出來能參軍。”衛元庭坦言,“臣鬥膽,請陛下恕罪。再說她們的文采,夏冬雪祝您活到自然死,這……要是您的衛隊文采這般,還不貽笑大方?”


    “敬儉,無師自通的是天才,但天才太少了。可朕相信,無論誰,隻要有人指點、教育,且方法正確都能得以改變,所謂因材施教。夏冬雪此人是憨了些,但她並不傻,創立救濟苑一事,她就想的比朕要遠一步,用銀錢耕地做生意的舉措,也是比一般人要高明。”


    白勝男把衛元庭拉著坐在對麵,為她斟了一杯熱茶。“朕可以接納所有忠心且願意上進之人,朕也相信,你可以幫助朕把她們教好的,當然在這之前,朕會秘密把她們送到克州駐軍校場,讓佑江先調教她們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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