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伴隨著這人影的聲音,森然的殺機,也是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彌漫起來,一縷一縷的冰冷而又兇戾無比的劍氣,也是在這人影背後輪轉著,躍躍欲試,似乎是下一刻,便是要從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奔湧而出,席卷整個洪荒一般。


    似乎是感受到了這人影身上的殺機一般,一個如同是無數生靈集合在一起的聲音,也是層層疊疊的響起,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迴蕩起來。


    “死?”


    “羅睺,你想太多了!”


    這被鎖鏈綁縛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域當中的存在,赫然便是曾經徹底葬滅了上古的絕世兇人——羅睺道祖!


    隻是不知,這洪荒當中,又有誰,有這個能力,將羅睺這樣一位太乙道君,鎖縛在此?


    “同為太乙道君,你都沒死,本座又怎麽可能會死?”在這層層疊疊的聲音當中,一個朦朦朧朧的身形,也是出現在了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這人影隻出現了一瞬,便立時是被羅睺道祖的劍光掃滅,化作青煙四散。


    劍光翻卷之間,無窮無盡的哀嚎與怨恨之氣,也是彌漫而起!


    便縱然是當年的死魂淵,論及怨恨之氣,與這一方暗無天日的地域相比,也是遠遠不如!


    彌漫在這一方地域當中的怨恨之氣,便是絕頂大神通者來此,隻怕也是頃刻之間會被這無窮怨恨浸染,化作隻知殺戮,追逐死亡與鮮血的惡獸。


    ……


    “咳咳……”在這無盡的怨恨之氣湧出來的時候,這一方地域當中,略帶這痛苦與沙啞的咳嗽之聲,也是響了起來,而羅睺道祖身上的氣息,也似乎是在這怨恨之氣當中,消散了幾分一般。


    片刻之後,羅睺道祖的頭頂,元神湧出——竟是剔透如白玉琉璃一般,一圈一圈的神光,將這元神籠罩在其中,神聖,清淨。


    神光之外,是無數的怨恨之氣所凝結而成的醜陋惡獸。


    低沉的歎息之聲想起,羅睺道祖元神之外,神光散去,而其元神,也是變得無比的龐大——於是那原本被神光阻隔著的,無數怨恨之氣所凝結而成的惡獸,也便是盡數攀爬到羅睺道祖的元神之上,噬咬起來。


    元神,是修行者三魂七魄凝聚而成,是修行者感應天地的憑依,脆弱無比,也敏感無比——放任無盡的惡獸噬咬元神,在這洪荒當中,沒有哪位修行者敢這麽做!


    且不提是元神上的傷害,便是那無數的被噬咬的痛苦,也足以是讓修行者失去理智!


    叮叮當當的聲音響起,羅睺道祖周身的鎖鏈,都是碰撞了起來——這是羅睺道祖這位太乙道君,在那劇烈的難以想象的痛苦之下的顫抖!


    ……


    等到那些惡獸們,都是在這噬咬之下,得到了滿足之後,那些惡獸,才是化作點點的青光,投入了那不可知的冥冥之地,而羅睺道祖的元神,在這過程當中,雖然傷殘累累,但卻是更加的剔透神聖。


    而原本那彌漫的怨恨之氣,也似乎是如同得到了滿足一般,緩緩的消散,隱匿到了這無窮的幽暗當中。


    ……


    “唉……”等到羅睺道祖收起了元神之後,這暗無天地的地界當中,才是有一層一層的紫氣彌漫,而後一聲歎息,也便是在這地界當中迴蕩了起來,無窮的紫氣聚攏,化作一個麵容稍微有些老態的枯槁道人,簡單的白玉簪子下,披了一身寬大的紫色道袍。


    這人影一出現,羅睺道祖周身上下,那原本躍躍欲試的兇戾的劍光,也是隨之收斂——來人同樣是一位太乙道君。


    “是鴻鈞啊……”看了來人之後,羅睺道祖的聲音當中,也不由得是帶上了一絲輕鬆的感覺。


    “怎麽那家夥又出現了?”羅睺道祖輕鬆的話語當中,還有這隱隱的埋怨之色。


    “無妨,他翻不起大浪來!”來人,也便是鴻鈞道祖,感受了一下羅睺道祖的狀態之後,才是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真是奇怪,當年,本座明明是將……都滅絕了,怎麽如今還有生靈知曉他的存在?”說到這裏的時候,羅睺道祖的眉頭也是皺緊,聲音當中,帶上了一絲明顯的不滿之色。


    “無妨的,無妨的……”鴻鈞依舊是老神自在,話語之間,沒有絲毫的壓力。


    言語之間,鴻鈞道祖的衣袖當中,一輪圓盤便是飛了出來,化做一麵水鏡,水鏡當中,赫然正是那正在修行的佘鈺,以及佘鈺四周,那扭曲著的青光,還有那一整座的,天青神玉山。


    鴻鈞道祖,這位高高在上的太乙道君的目光,赫然是一直落在佘鈺的身上!


    “有天青神玉在,他想要如侵蝕其他的上古生靈一般,侵蝕這位妖王,是不可能!”


    “等到這位妖王得證太乙之後,更是不可能被侵蝕了。”


    “你心中有數便好!”羅睺道祖的目光落在佘鈺的身上,看著圍繞著佘鈺身邊的那蒙蒙的青光,不斷地在天青神玉的神異之下,一次又一次的消散。


    “你的推演,到哪一步了?”確認了佘鈺不會被那青光影響之後,羅睺道祖才是放下了心來,而後話鋒一轉,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始終要差那麽一點……”說到自己的推演,鴻鈞道祖的臉上,也是浮現出了一絲疑惑的神色來,“隻是,無論如何,我都摸不清到底是差了哪一點。”


    “明明每一步,都沒有問題的。”


    “嗬嗬嗬嗬,不朽之機,若是能夠按部就班的悟出來,那不朽,也便不再是不朽了。”看著鴻鈞道祖臉上的疑惑之色,羅睺道祖也是有些不屑的道。


    “當年我們不是試過嗎?”


    “所有的修行功法,再是完美,也隻能是止步於逍遙!”


    “不朽這一步,隻能靠修行者自悟!”


    “也許吧……”鴻鈞道祖也是有些敷衍的應了一聲,然後繼續道,“不過,既然已經摸到了門檻,就這樣放棄,終究是不甘心。”


    “算了,由得你了。”看了鴻鈞的神色,羅睺哪裏還不明白鴻鈞的想法,事實上,作為太乙道君,他們的心性,又有誰,是會輕易動搖的?


    選定了目標之後,哪怕明顯是絕路,也隻會是生生的在這絕路當中,撞出一條生路來。


    鴻鈞如此,羅睺自己,同樣是如此!


    “前不久,本座感應到了洪荒當中,有數位已經摸到了太乙之門的絕頂不朽金仙相繼隕落,此事緣何?”一番交流之後,羅睺道祖便是又問了一聲。


    絕頂大神通者,雖然在不朽金仙當中至高絕頂,但在太乙道君看來,也終究隻是一位不朽金仙罷了——唯一能讓他們另眼相看的,也無非便是這些人,摸到了太乙道君的門檻,太乙有望,可以稱之為太乙道君的後備。


    隻是無論如何,這些不朽金仙們,似乎是都沒有讓羅睺道祖這位滅絕了蒼生的兇人親自過問的資格。


    “很正常,並沒有他插手的痕跡。”鴻鈞道祖自然也明白羅睺道祖問的是什麽,當下便是毫不猶豫的道。


    “唔,那便好,那便好……”羅睺道祖說著,聲音當中,也是帶上了一絲疲憊之色——在他的周身,那無邊的怨恨之氣,也是再一次的緩緩彌漫而出,無數的怨恨之氣所化的惡獸,哀嚎著。


    “你,後悔嗎?”看著羅睺道祖熟練地放出了自己的元神,而後收斂神光,鴻鈞道祖猶豫了一下,便是問了出來。


    “後悔?”


    “為什麽要後悔?”羅睺道祖不屑的笑了笑,然後目光也是落到了那正在噬咬著自己元神的無數的惡獸身上。


    “這無邊的怨恨,本座生受了也便是了。”


    “就當本座對他們理虧!”


    “不過,哪怕是再來一次,本座亦是會毫不猶豫的滅絕蒼生!”說到這裏,羅睺道祖的聲音當中,也是帶上了無比的果決。


    ……


    “你那三個徒弟還不錯……”黑暗的地界當中,羅睺道祖的聲音,再一次的響起。


    “那是自然。”鴻鈞的聲音,也是略帶得色。


    ……


    而在盤蛇山上,天璣峰中閉關的佘鈺,絲毫是不知曉,自己的行為,已經是驚動了那位滅絕蒼生的羅睺道祖,依舊是安穩的修行著。


    一次又一次的與腦海當中,幾位太乙道君的影子融合,感受著每一位太乙道君的身上,不同的感覺。


    人皇九頭氏、祖龍、麒麟、鳳凰。


    四位太乙道君的感覺,氣度,在佘鈺的身上輪轉不定,四位太乙道君所遵循的,道,也是逐漸的在佘鈺的腦海當中變得明晰——至於那位在最後才出現的青衣的太乙道君,佘鈺並不曾與其相融,在佘鈺的感覺當中,與這位太乙道君相融,似乎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雖然這感覺來的無端,但佘鈺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的感覺。


    一次又一次的輪轉當中,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佘鈺對所謂的‘神’的體悟,也是越來越清晰。


    佘鈺頭頂之上,五彩的慶雲籠罩,慶雲之上,交錯著無數青色紋路的古老石質大門,緩緩的打開,無窮的混沌元氣,順著洞開的天門垂下。


    混沌當中,兩朵燦爛的蓮華,如同是撐開天地一般,以陰陽之勢,一虛一實的,輪轉不定,在這無窮的混沌元氣當中,輪轉出一個龐大的陰陽圖。


    在這陰陽圖的正中間,陰與陽的交接之處,一朵朦朧的蓮華,顫動著,搖曳著,似乎是隨時都會綻放一般。


    ……


    東海之上的戰局,依然是焦灼無比。


    雖然龍族大軍,已經是逆轉了勝負,但龍宮當中的燭龍,卻是絲毫沒有要集合大軍,徹底平定東海的想法——很明顯,龍族,是在練兵!


    在內鬥當中懈怠了數萬年的龍族,便是在這一場席卷了整個東海,以整個東海的無限疆域作為戰場的血肉磨盤之上,清醒了過來。


    在壓製著湯穀與盤蛇山的聯軍的同時,龍族的大軍,也開始穿過四海渾天陣,向著外海而去,試探著,追尋,獵殺那些蠻獸!


    “唉……”湯穀當中,太一道人再次歎了口氣,似乎是打算在這段時間之內,將這一生當中要歎的氣,都是歎出來一般,他的手中,一枚青色的羽飾,翻轉不定。


    片刻之後,這青色的羽飾,便是被太一道人收了起來。


    龍族,終究是雄踞四海的第一強族,在這四海當中,沒有哪裏勢力,有著與龍族爭雄的能力——尤其是在此時,龍族迎迴了他們最為傳奇的王者的情況下。


    “先生。”羽飾才方方被收起,湯穀的木屋之類,一位逍遙真仙便是敲門進了來,麵帶憤怒之色。


    “龍族的使者,又來了!”這位逍遙真仙道。


    “不見!”太一道人麵色一沉,便是拂袖而去。


    他不用見,便知曉這龍族使者的來意——無非便是勸降,希望湯穀能夠並入龍宮當中。


    這些時日以來,龍宮使者,已經來了不止一次,太一道人,也拒絕了不止一次!


    龍族當中,不禁血食——這一點,是太一道人絕對無法接受的!


    弱者為強者腹中之食,在這龍族,幾乎是一個不可更改的傳統——尤其是傳統的龍族,除了同族血脈之外,其餘的種族,皆可為食!


    這一點,便是燭龍,都難以扭轉!


    在這樣的情況下,並入龍族,與投降巫族,有什麽區別——都是為人口中之食罷了。


    或許唯一的不同,便是巫族肆虐無度,而龍族,食之有度,僅此而已!


    ……


    在東海的局勢逐漸明朗之時,祖神殿中,十二祖巫,也是再一次的聚攏到了一起——玄冥身上的傷勢,遠遠地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龍母在襲殺玄冥祖巫之時,沒有絲毫的留手!


    龍母留下的傷口,如同是古老的歸墟一般,時刻不停的吞噬著玄冥祖巫身上的生機,永無休止!


    為了治療玄冥祖巫,便是坐鎮在黃河流域的祖巫共工,也是再一次的迴到了祖神殿。


    “唿……”又一次的將精血混著無數靈藥的精華,灌進玄冥祖巫的口中之後,句芒才是如釋重負的長舒了一口氣——在這段照顧玄冥祖巫的時間當中,這些形式粗暴無比的祖巫們,也似乎是學會了什麽叫做小心翼翼。


    “那位太清道人最擅藥理調息,要不要去找他?”猶豫了片刻之後,句芒才是對著其餘的祖巫道,“玄冥如今的情況,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那位太清道人,驕傲無比,我們兄弟與他也沒什麽交情,隻怕他不會理會我等。”聽了句芒的話,燭九陰也是皺了皺眉,道。


    而一旁的後土,臉上也是浮現除了明顯的愁容來。


    “哪裏由得他?”祝融的聲音響起,頗有祖巫一貫的行事作風,“若是不願,便打到他願意好了。”


    “再不濟,捉了過來,給玄冥治好了傷勢才放他離開!”


    “正好,上一次的賬,還沒跟他們清算!”祝融說的是上一次在西荒的那一場無果的追逐。


    “上一次?”提及此事,後土臉上的愁容便是一動。


    “那血海精華當中,蘊含了無盡的生機,不比任何的靈藥遜色,要不,我們再去一次血海?”後土想起了上一次十二祖巫在血海當中與那位血海冥河道人衝突的原因,也正是因為這場衝突,他們才是跟丟了三清道人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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