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周曉和王屾是在一間賓館的小會議室裏見得麵,由謝俊良和王俊豪陪審。王屾麵對他們也算輕鬆,就像在一塊聊天一樣。王屾沒問一句為何被雙規的話題,周曉也沒說一句為何帶他來這兒。說話一切都很自然。王屾就像講故事,把自己從小的事兒,在特種部隊當兵的情況,後來轉到地方從給溫馨幹秘書開始,一直講到現在。並把溫馨貪汙的事兒講了個明白,這使周曉很是吃驚,自始至終她就問了一句話,“發現了贓款為何不舉報上交,而是私藏?”


    王屾點點頭,“是的,這也是我最後悔的事兒,當初的擔心是怕這筆藏款上交了也許會拐彎抹角的再入別人的口袋,還不如我把它用到該用的地方。正好去營區縣掛職,贓款百分之八十全部投哪兒了,剩下的全部轉到李氏集團以企業的名義投入公益事業。我可以負責的說,贓款我一分錢都沒留。”


    周曉點點頭,“雲中飛燕做的那些正義事兒都是你虛構的吧?包括晚上丟到季福來家的兩千萬。”


    王屾點頭,“周書記不愧為幹了這些年的紀檢書記,正是我,有些事兒政府處理不好,還不如社會上的一些正義之士。”


    周曉再次點頭,“社會上流傳的雲中飛燕就是你,那我再問一句,溫馨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你是否有滅口的嫌疑,還有黃安然出事兒和你有沒有關係?”


    王屾搖搖頭,“你想我會做那傻事嗎,這一點我還是能把握住的。”


    “燕子的圖騰你是怎樣弄得?”謝懷良禁不住好奇問了一句。


    王屾笑笑,“我自小喜歡燕子,所以就喜歡畫燕子,”說著,他蘸著水在桌子上畫了兩隻栩栩如生的小燕子。


    “王屾同誌,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告訴了我這些,我馬上去和嚴省長和袁書記匯報,你暫在這兒忍耐些時日。”


    王屾點點頭,握著周曉的手,“你的大名早就如雷貫耳了,還得謝謝你。”


    於是,留下王俊豪陪著他,周曉和謝懷良連夜往省裏趕。他們走後,王俊豪幾乎不再管他,和王屾說去夜市買點東西,很快就會迴來的,還問王屾捎不捎東西。王屾就讓他捎塊毛巾和牙膏啥的,給他錢王俊豪也沒要就出去了。他剛走了不一會兒,王屾就去前台想給家裏打個電話。剛下樓來,就聽到急促的警笛聲,警車在旅館門口停下來,警燈閃爍,把所有人都驚呆了。很快的,警察把旅館封鎖了。王屾迴頭看了一眼身後兩個從下樓來都不理自己左右的年輕人,好像是明白了啥。很快的,警察把他圍在了中間,一個當官模樣的人向前看了看他,“你是王屾,蒲姑市的市委書記?”


    王屾沒有否認,他點點頭。那人從包裏拿出逮捕令在王屾麵前晃了晃,“這是對你的逮捕令,簽個字吧。”


    王屾顯得很冷靜,他接過逮捕令看了看,竟是省檢察院發出的逮捕令,崔樹生這個人的名字他是熟悉的,他是省檢察院的監察長,鮮紅的檢察院的圖章紅得耀人眼睛,他苦笑了一下,在批捕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筆一放,一副錚亮的手銬戴在了他的手上,身後立刻站上了兩名警察。“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走吧,”聲音不高,卻很威嚴。


    王屾苦笑了一下,“是省紀委王俊豪的東西,你們替他收拾吧。”


    樓下的警笛聲響個不停,驚得人心惶惶。而王屾到很安靜,一步步沉穩的走下樓來,臉上看不到絲毫的驚慌,身在外地,都是陌生人,少了很多尷尬,卻依然聽到人群中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心裏話,看來,自己名聲在外呀。他被塞進了三輪摩托的偏箱裏,使他奇怪的是,在一輛吉普車的後座上,他看到了王俊豪的身影。頓時明白了,自己被算計了,周曉和謝懷良還不確定,至少這個王俊豪和他們是一夥的。


    王屾分析的一點不錯,王俊豪就是董書豪特意安排進省紀委紀檢組的,周曉和謝懷良還沒到省城,王俊豪拍攝的錄像和錄音已在董書豪的辦公桌上。看完審訊錄像,董書豪的老臉上有了笑容,還以為很棘手的事兒沒想到這樣的容易,早知道這樣早下手了。材料送到了省公安廳,又轉省檢察院,最後到了省長和省委書記的辦公桌上,一樣的批複,“查清事實真相,依法處理。”


    王屾被投進了看守所,身上的一切東西,包括腰帶都搜去了。他還算不錯,單獨關進了一座房子裏。當漆黑的大鐵門哐當一聲關上後,王屾打量著小屋裏,四壁空空,連張床也沒有,大白天的屋裏也很黑,牛眼大的天窗透進來一絲光亮。這分明是死囚室,手銬都沒給他打開。他剛盤腿坐下,鐵門哐當一聲開了,吆喝他站起來,原以為會打開他的手銬,卻不想給他戴上了沉重的腳鐐,發黑的鐵鏈拴住了他的雙腿,又套在他的胳膊腕上,這才給他除去了手銬。可腳鐐太短,他隻能半彎著腰。兩名獄警的臉上毫無表情,最後摔下一句話,“你老實點!”就出去了,鎖上了大門。


    王屾站了半響,最後坐地上了。他的思緒亂了,努力適應著現在的環境。盤腿打坐,做深唿吸,他很需要冷靜考慮一下了,人家對他已經下死手了。


    再說,周曉和謝懷良,匆忙趕到省裏向省領導匯報。嚴中華和袁世民正在一起討論這個事兒。看兩人進來,指指桌上的材料。兩人有點蒙,趕緊拿起來看。“這是怎麽迴事兒?”周曉一時糊塗了。


    “你看你弄得這個省紀委呀,”袁世民看著她搖了搖頭。“王俊豪,他私自錄了像?”周曉瞪大了眼睛。


    “好了,你們也辛苦了,迴去好好歇歇吧,案子已經移交司法部門了,沒你們的事了,你該好好整頓整頓了,”嚴中華很是不滿。


    “不是,這個案子根本用不著司法介入,王屾同誌也根本沒觸犯法律,我是請求你們領導解除對他的審查的,怎麽還弄到這一步?”


    “我正和老嚴討論這事呢,幾個億的贓款呀,就像老董說得,就算他一分沒貪,可他私自藏匿巨款達兩年之久,光利息給國家造成多少損失呀,還有啊,這麽大筆贓款,他擅自挪作他用是什麽行為,他有權處理這筆巨款嗎。再就是,關於社會上流傳的雲中飛燕,很可能牽扯著幾起人命案子,你也別擔心了,還是查查好,弄個水落石出,真要是冤枉他了,我和老嚴親自去監獄把他接出來給他恢複名譽,賠禮道歉。畢竟這樣有作為的改革幹部不多見啊,出了這樣的事兒我們也很心痛,可感情代替不了法律,你應該懂得這些,”袁世民說。


    “袁書記,你也知道我,我絕沒有袒護他的意思,我是以事實說話,王屾同誌真想貪下這筆贓款那是極容易的事兒,誰也不會查到。可是,他把所有的錢都捐了出來,以他的話,讓這些錢用到該用的地方去,也就幹淨了。而且,在這個過程中,他甚至把自己的工資都捐了出來,以至於買房的錢都是貸款。”“可是,從搜集的材料看,他的購房款是李氏集團提供的,王屾同誌一直和李氏集團交往密切,裏麵有很大的問題,必須要查清楚。再有就是王屾的個人作風上也要查,我們不能被表象迷了眼睛。當然,我們也絕不會陷害自己的同誌,他的名氣很大,全國知名度很高,他已經獲得了全國改革開放中優秀改革幹部獎的提名,這個獎是全國人大通過的,含金量很重,出了這樣的事兒,甚為惋惜,對齊魯省來說是一大損失,我和老嚴都很著急和惱火,這是我們不願意看到的。可是,任何事情必須在法律規定的範圍內辦,違法辦事必須追究。”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周曉也不好說啥了,在她心裏,這是辦的最不靠譜,最窩囊的一件事兒,出了內鬼,竟被人利用了。對的,應該想到的,王俊豪是董書豪特意安排進調查組的,自己竟疏忽了。


    “迴去歇著吧,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相信王屾同誌真是個清正廉潔的好幹部是經得起考驗的,”嚴中華小聲勸她。


    周曉點了點頭,“我還是說,王屾同誌的做法是不妥,受個黨紀處分也說得過去,可要是說他犯了法,未免有些危言聳聽,有些小題大做了。還有,我可以直言不諱地說,董書豪同誌有很大的經濟問題,從省紀委接到的舉報看,再聯係他對王屾案子的態度,很有可能有滅口的嫌疑,這一點必須提醒公安局和檢察院注意,撥亂反正還沒幾年,我們不能再造成冤假錯案了,他是改革開放中的幹部代表,有能力,有魄力,對他的案子必須慎之又慎。”


    “老董的事我也有耳聞,他也曾經和溫馨交往甚密。這樣,你以省委的名義寫個報告給檢察院和公安局,把其中的注意項寫清楚,必須依法辦案,嚴謹刑訊逼供。當然,還要說清楚,省委隻是提個醒,提供些參考資料,絕不是行政幹預。”


    “好吧,”周曉隻好告辭,剛走下樓來,她的手機響了,是王俊豪打來了。周曉沒接,把電話遞給謝懷良。謝懷良接起來,“嗯,知道了,你和他們交接清楚迴來吧。”


    掛了手機,謝懷良說:“王俊豪說王屾被當地公安局帶走了,我讓他和他們交接清楚馬上迴來。”


    “這個王俊豪,迴來處理他,”周曉生氣的說。


    小屋的天窗裏漸漸暗下來,王屾知道,天黑了。黑夜的來臨使他心情平靜了些。現在,他最擔心的是家受到了連累,劉暢受到了連累,說不定他會因為自己而丟了官,家裏還不知亂成什麽樣。鐵門的小窗突然打開了,一聲開飯了,遞進來一碗清湯和一個鴨蛋大小的棒子麵窩頭。他隻是看了看,沒動。“要不要,不吃啊,還拿官架子呀,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吃,挨餓的滋味可不好受。”見王屾還沒動,門打開了,一碗清湯和一個小窩頭放在門口的地上,又嘭的一聲關了門,卻很快又開了,把那碗清湯端了出去,隻剩下一個小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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