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姎一雙鳳眼微眯,半晌才徐徐啟唇,“本宮記得,皇後口中所謂的白家庶女,如今已被你白家除名,如何還算得白氏的人?”


    後宮之中當著皇後的麵還敢自稱本宮的妃子便獨獨於姎一人,此稱唿也代表了於貴妃絲毫不將皇後放在眼裏。


    因而皇後每聽到一次於姎如此自稱便氣得肝疼一次,卻偏偏無法說什麽,到底是她勢弱,長年累月下來難免心中對雍帝生了些怨懟。


    此刻也不例外,登時皇後淡定的表情就維持不下去,冷哼了一聲,“若按貴妃所言,她卻還用著這白姓呢。”


    “皇後莫不是以為嫁了陛下為妻,便雞犬升天,連著你白家的姓也同皇族姓氏一般,常人用不得?那天下這麽多非你白家,卻又姓白的人該如何自處?”


    於姎偏就等她這個迴應,當下懟了迴去,“難道皇後還能下旨讓天下其餘白姓之人改了這祖上傳下來的姓氏不成?”


    白皇後被擠兌也不是頭一次了,於姎一番話說得她一時啞口無言,也確實不敢拿自己與皇族相比。


    到底如今不是在自己的未央宮中,人多口雜,雍帝又素來不是向著她的,甚至對她的母族白家也是有著幾分忌憚,若非如此,她如今處境也不至於這樣尷尬。


    越是想,白皇後心中暗恨越加深了幾分。


    目光重新放到於姎——身邊的白煥顏身上,白皇後方才重新想起最初的目的,遂緩了緩心情,才道:


    “今日徐貴人用膳過後不久,突然見紅,秋婕妤急宣太醫,待太醫趕到宜春宮時徐貴人的胎卻保不住了……”


    於姎向來不給皇後留麵子,在她才講完徐貴人流產就不留情地打斷。


    “若本宮不曾記錯,煥顏是我長信宮之人,即便兼任著采買與彤史女官,卻不是司膳或掌膳,又如何能牽涉到徐貴人這事中,莫不是她區區一個女官還能將手伸到宜春宮了?”


    皇後被打斷了話語也沒惱,聽著於姎有些快的語速,驀然一笑,“貴妃迴得這樣急,莫不是心虛?白女史確實沒有這樣的能耐,卻不代表她背後之人沒有。”


    聽皇後這樣說,於姎也是跟著冷笑,“皇後這話似乎意有所指,卻不知有沒有證據了。”


    被無視了許久的“小透明”秋婕妤弱弱出聲,“貴妃娘娘,”引來於姎的注視她有些驚懼地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說:


    “徐貴人診出喜脈之時,白女史曾代娘娘您來宜春宮道賀,彼時曾與妾及徐貴人說了個去羊乳膻味的法子。妾想,或許,問題便出自於這……”


    “哦?什麽法子?”於姎似是站得累了,扶著綠桃的手就移步到離她最近的一張椅上悠然落座,隨口問得仿佛她自己全然不知情的樣子。


    仍站在原地的白煥顏觀察著女主的神情,卻沒有捕捉到絲毫會暴露的微表情,心裏不由感歎女主這心理確實強大,都能麵不改色地撒謊,還讓人看不出來。


    秋婕妤也沒看出於貴妃的不知情是真或是假,將羊乳中加杏仁粉的方法簡單陳述了一遍。


    便接著說了下去,“徐貴人平日膳食都是經太醫所寫食補方子做的,呈上之前又有宮人檢查,斷無問題,那便隻可能是近日羊乳中所加的杏仁粉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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