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智待他完熟記,鬆了一口氣,神情間疲憊之極。他看著張小凡,眼中忍不住有慈愛之色。


    “老衲一生修行從未動過收徒之念,想不到將死之際,倒與你有了師徒之緣,說來你也應該知道我的名號。”


    他頓了一下,道:“我法名普智,是天音寺僧人,呃,孩子,你知道天音寺麽?”


    張小凡搖了搖頭。


    普智啞然失笑:“真是個孩子。”


    這時他又想起什麽,伸手到懷中,摸索出一顆深紫珠子,細細看了好幾眼然後遞給了張小凡。


    “你且把這個珠子好好的收起來,不可讓外人看到,待日後安定下來,你找個深穀懸崖,將它扔了下去,也就是了。還有,我剛才告訴你的名號,你也決不可對外人說起。”


    張小凡接過道:“知道了。”


    普智摸著他的頭,道:“沒想到,你我有這般宿緣,孩子,你就跪下給我叩三個頭,叫我一聲師傅吧!”


    張小凡看了看普智見他收起笑容,臉色莊重,當下點頭稱是,很是認真的叫了一聲:“師傅。”


    他跪倒在地,又重重叩了三個頭,剛剛叩完,還為抬頭,便聽普智低低笑了一聲。


    張小凡正要抬頭看他,突覺後背,被人一拍,登時眼前一黑,又再度不醒人事了。


    張小凡倒在地上,寧安顯化身形,打量著他手上的黑珠子,又看向普智眼神戲謔。


    “以閣下的本事,想必是不需要,噬血珠這樣的邪物,這孩子心性堅韌指著,冥冥中我竟感覺這珠子就是他的…”


    寧安眉毛一挑,所謂的主角光環嗎,不過噬血珠這種不入流的法寶,寧安確實沒有興趣。


    “我好奇的是已經得到長生的你,今後會選擇什麽道路,迴到天音寺隱世不出,亦或者雲遊天下濟世救人?”


    普智搖搖頭,“阿彌陀佛,施主,天下魔道猖獗,普智一生追求已經達到便要化為神舟,渡這天下蒼生!”


    “有意思!”普智的死成就了張小凡,可如今普智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張小凡又還何去何從?


    看著張小凡稚嫩的小臉,寧安道:“也罷,這兩個小毛孩便交給我了我包他們進入青雲門,不過,加上這次我兩次幫你,你還欠一次人情!”


    普智臉上帶著無奈,“施主行事,在老衲看來絕非魔教中人,大梵般若老衲也已經傳授給你,剩下這份人情老衲怕是還不起了…”


    寧安一擺手:“放心,你還得起,等我在青雲門呆膩了,便去你那天音寺轉轉…”


    普智臉色一僵,半響長歎一聲…


    ……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小凡霍然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大口喘氣,雙手微微顫抖。


    適才昏睡過去時,他腦中滿是惡鬼,鮮血白骨,端的是噩夢連連,定了定神,張小凡向四周看去。


    隻見這是一間普通廂房,兩扇小窗,房中擺設簡單幹淨,隻有幾張鬆木桌椅,上有水壺水杯。


    他緩緩下了床穿上鞋子,一步步,向房門走了過去,門虛掩著。從門縫中若有若無地有風吹進,涼絲絲的。


    張小凡拉開了房門。


    戶外明亮的光線一下子照了進來,令他眯起了眼睛。溫暖和煦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暖意。


    台階一角坐著一個小孩,手托臉腮,怔怔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或許是開門聲驚動了他,那小孩遲疑了一下慢慢轉過頭來,正是林驚羽。


    林驚羽緩緩道:“我比你早醒來,那時屋裏還有幾人,我問了他們,這裏是青雲山通天峰。”


    張小凡還要再說,忽聽身後走廊,傳來一個陌生聲音道:“呦,你們都醒過來了?”


    二人同時向後看去,見一個青年,站在那裏,一身藍色道袍,器宇不凡玉樹臨風。


    隻見他快步走了過來,開口道:“師尊想見見你們,問你們一些問題,你們這就隨我來吧。”


    張小凡與林驚羽,互相看了一眼,站起身來,林驚羽道:“是,請這位大哥哥領我們去吧。”


    “我叫寧安,隨我來吧。”


    跟著寧安,二人走出了這個庭院,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條更長更大的環形迴廊,邊緣每隔兩丈,便有一根紅色柱子在每兩根柱子間,都有一個拱門。


    他們順著迴廊向前走去,經過了,一個個拱門和柱子,這才發現,每一個拱門裏,都是和剛才幾乎相同的小庭院應該是是青雲門弟子生活起居之處。


    不說別的,單單從這份規模來說,這樣的小院怕不下百間,可見青雲弟子之多。


    走了好一會,才看到走廊的盡頭,卻是一麵高聳無比的白牆,下麵開了一扇大門,兩扇厚厚的大木門板,高達十丈,幾乎要抬頭仰望,也不知當初是如何找到如此巨大的木料的。


    寧安視若無睹,平日裏進進出出,看得都麻木了,臉上絲毫沒有兩個小孩那般動容之色,麵無表情。


    張小凡和林驚羽連忙跟上。


    甫一踏出這扇大門,兩個小孩子,同時屏住了唿吸,不能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切。


    這裏就是傳說中的仙境!


    一片極巨大的廣場,地麵是用,漢白玉鋪砌,亮光閃閃,一眼看去,使人生出渺小之心。


    遠方白雲朵朵,恍如輕紗,竟然,都在腳下漂浮。廣場中央,每隔數十丈便放置一個銅製巨鼎,分作三排,每排三個,共有九隻,規矩擺放。鼎中不時有輕煙飄起,其味清而不散。


    “往這裏走。”


    寧安自然明白這兩個小孩的心思,讓他們看了好一會兒才叫醒二人,繼續向前走去。


    “你們看的是青雲六景中的‘雲海’,也沒有什麽好看的,不過前麵倒是有點看頭!”寧安邊走邊道。


    二人忍不住問:“是什麽?”


    寧安手一指,開口道:“虹橋。”


    二人極目遠眺,隻看見前方遠處,廣場盡頭,在霧一般朦朧的雲氣後,似乎有什麽東西閃閃發光,他們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他們越走越近,雲氣如溫柔的仙女,輕輕圍繞在他們身旁,逐漸拉開隱約的麵紗,露出清晰的麵目。


    廣場盡頭,一座石橋,無座無墩,橫空而起,一頭搭在廣場,徑直斜伸向上,入白雲深處。


    如矯龍躍天,氣勢孤傲。


    有細細水聲傳來,在陽光照耀下,整座橋散發七彩顏色,如天際彩虹,落入人間,絢麗繽紛,美煥絕倫。


    張小凡二人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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