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度渝的目光在度虎空蕩的身後徘徊,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他的軍營之中便有一些郎中,隻是這些郎中對待瘧疾都是束手無策,他也並非沒有想過去尋找民間郎中。


    雖已經讓軍師去尋那能醫治瘧疾的老道士,可畢竟路途遙遠,也不知何時才能抵達景安城,再找到老道士接迴,皆需要時間。


    可現在這別院中的將士最缺的就是時間,如若再不加以醫治,恐怕等不到找到那老道士,這些將士便會死去。


    度虎躬身迴應,聲音沉穩:“義父,我已將那些醫術高超的郎中遣往藥房,全力熬製救治兄弟們的良藥。”


    “如果他們治不好我的將士的話,那就拿他們的人頭祭奠將士們吧!”


    度渝的話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絕,他深知民間有些庸醫,自詡醫術高明,實則濫竽充數,欺世盜名。


    每逢病患求醫,不問病因,不察脈理,但取藥櫃中尋常草木,胡亂配伍,美其名曰“萬金油方”,實則對症無方,貽誤病情。


    病患服其藥,或幸而自愈,則歸功於醫;或病入膏肓,則歸咎於天命,而醫者泰然自若,無絲毫愧疚之色。


    更有甚者,此類人善於察言觀色,見富貴者則諂媚逢迎,言必稱吉祥之兆;遇貧寒者則冷漠敷衍。


    藥石敷衍了事。一時間,鄉裏間流傳其“神醫”之名,實則誤人子弟,害人匪淺。


    他不知度虎帶來的這些人醫術如何,但如若醫治不好自己的將士,那必誅之。


    “義父,請您相信,他們定能妙手迴春,救治我軍中兄弟。”


    度虎的話語中充滿了堅定,捶了捶胸膛道。


    “他們都是民間神醫,我聽諸多人說他們治好了不少人,其中也有人身染瘧疾,就是被他們所醫治好的。


    所以我相信,他們定然能治好他們,若治好兄弟們的惡疾,還請義父手下留情,饒他們性命。”


    看著度虎信誓旦旦的言語,度渝神色淡然,沒有過多說些什麽。


    心中暗自思量,他的四個義子中,度虎雖勇猛無雙,卻也是最不諳世事的一個,自然對待度虎也有了些許不滿之意。


    隻因度虎內心軟弱,可又將情感看得極重,所謂慈不掌兵,度虎身為度渝的義子,在這軍營之中也隻不過是小小的士卒而已。


    相比起其他的義子,度虎算是這軍營之中最沒權沒勢的人。


    可度虎卻是度渝義子中戰力最強的一人


    憑靠一身橫肉,隨意一擊都是千斤之力。


    就是內心過於單純,沒有其餘三人那般勾心鬥角的心思。


    度渝共有四個義子,除度虎外的三個義子皆是千夫長。


    個個足智多謀驍勇善戰,隻可惜他們的計謀都是為了成為度渝的接班人,畢竟度渝膝下就有一女,再無香火。


    如今,度渝已是年邁,多年的征戰沙場讓這位少年郎已入滄海。


    十五歲便入軍營,一生戰功爍爍,三十歲便任千夫長。


    四十五歲便是上南國的鎮嶽大將軍,隻因他戰無敗績。


    在攻破景安城的那一年,他便是五十歲。


    如今五年過去,度渝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可依舊給人威風凜凜的強者霸氣。


    年少的他是從血海死人堆裏走出來的閻王,現在的他依舊是一個活閻王。


    他這輩子的殺戮,無法靠功德來彌補,但他能走到這一步,依靠的就是這殺伐果斷。


    “如果他們能醫治好我的將士,我必然會給他們一輩子用不盡的金銀珠寶,可治不好那就隻能拿他們的人頭以振軍威。”


    “義父放心,我定監督這些郎中,一定會治好弟兄們的。”


    度虎說話自信了些,他雖不善於揣摩人心。


    但至少察言觀色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多年跟隨自己的義父出兵作戰,雖說他喜怒不形於色,可殺意卻時刻外露。


    從度渝緩和的語氣下,便知道隻要這些郎中能治好軍中之人的瘧疾,那必然度渝也不會殺他們。


    “虎兒,你現在去把他們三個叫來,在議事堂等我,我有事相商。”


    度渝說完便轉身走出別院,本來這一次前來是想慰問一下將士們。


    可現在看來慰問倒不如給他們尋來神醫,治好他們的瘧疾更好一些。


    “是,義父。”


    度虎微微拱手,便也快步離開別院。


    將軍府,度渝的居所,位於長安城皇宮正中間。


    是一座非常大的四合院,前身是大明國趙政統治時候的選妃所。


    在趙政還在統治的時候,這一處的四合院裏聚集了許多民間女子。


    趙政也會時常來這挑選一些女子入宮做自己的妃子。


    自度渝領軍占領長安城後,在這安居下來,就將這座選妃所改為自己的府邸。


    四合之院,其形製方正,如棋盤布局,中軸對稱,彰顯天地人和之大道。


    院中四屋相圍,猶似四方之壁,守護著一方安寧與歲月靜好。


    正房巍然,立於北麵,乃主人之居所,尊貴而莊嚴,也是度渝的臥房。


    其屋簷飛翹,覆以青瓦,陽光之下,熠熠生輝,雨落之時,滴答成韻。


    東西廂房,分列兩側,與正房遙相唿應,如賓客之禮,謙遜而有序。


    此二屋,東廂房是議事堂所在,西廂房為書房客舍。


    窗欞雕花,細膩精致,或繪山水,或刻花鳥,寓意深遠,引人入勝。


    院中空間,寬敞明亮,植以有佳木,布以有奇石,曲徑通幽,別有洞天。


    春日裏,花團錦簇,香氣襲人。


    夏日中,綠蔭如蓋,清風徐來。


    秋風起,落葉紛飛,滿目金黃。


    冬日雪後,銀裝素裹,靜謐祥和。


    四時之景不同,而樂亦無窮也。


    “幾位大人,將軍說了,他現在有些許疲憊,你們先在議事堂等候。”


    議事堂中,將軍府的管家進門後恭恭敬敬的向度渝義子挨個行禮。


    度渝四個義子在接到度虎的傳報過後,便匆匆來到這議事堂已有半晌。


    遲遲未見自己義父的到來,不由略感著急。


    隨著管家的到來,心感著急的幾人便慌忙問道:“管家,不知我義父何時才來?”


    “這,幾位大人,度將軍沒說。”


    “管家,不知今日我義父臉色可好些?”


    度渝四個義子中,位居第二的義子度龍道。


    “龍將軍,今日將軍迴府後,茶飯皆為飲食,這......至於臉色嘛!”


    管家停頓片刻,摸了摸袖口。


    “臉色如何?”


    三個義子齊齊看向管家,唯獨度虎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老三度白見管家遲遲不開口,便掏出些許碎銀交到管家手中。


    “使不得,白將軍,你......你這......使不得。”


    “你先收下,你多年跟隨我義父,對我義父也是照顧有加,這算我們做晚輩的孝敬您老的。”


    度白在這四個義子中,算為明朗的一人。


    對這些官場上的這些人情世故也是心知肚明。


    “將軍氣色並不是很好,迴到府上之後便生悶氣,想必心有瑣事。”


    管家收下碎銀後,將所見所知如數家珍般全部抖落出來。


    這些義子的心理他最了解,也明白這些人都想等度渝下位後上位。


    所以誰都想知道關於他們這個義父的所言所行。


    “多謝告知,你先下去吧!”


    度青站出來道。


    度青是度渝義子裏麵資曆最老的一個,也是老大。


    處事穩妥,相比起其餘四人,他是最有望能繼承度渝將位之人。


    隻是度青與度虎一樣,都無心爭奪這些。


    相比來說,度青的殺伐果斷比度虎強上了許多。


    待管家下去過後。


    “義父叫我們過來,卻又遲遲不來,究竟作甚?”


    隨著時間的推移,度渝的四個義子裏麵。


    老三度白有些忍不住道:“我還有要事處理,可現在......”


    “哎,我也一樣,但義父叫我們過來,定有要事相商,我看還是等等吧!”


    “二哥,我手上諸多事情都沒弄好,也怪我過於蠢笨,處理不好這軍營中諸多繁事。”


    “三弟,你若是愚笨,那我們豈不是更加愚笨了?


    我們四個裏麵,就你頭腦最靈活,也最得義父喜愛,相比起來,我們才是愚笨呐!”


    老二度龍,雖麵上沒有露出不悅,可內心看老三度白卻是極為不爽。


    畢竟在度渝的四子之中,老大度青成熟穩重。


    老三度白足智多謀。


    老四度虎驍勇善戰。


    也隻有他在這軍營之中最默默無名。


    “大哥,我軍營中還有要事,我還得迴去,實在是等不了。”


    老三度白抱怨道:“我能力甚微,比不上兩位哥哥,處事不行,也是焦慮繁多,今日抓來瓦剌奸細,我還得迴去細細審問。”


    度青聞言,眉頭微蹙,目光深邃地掃過在座的每一位義弟。


    最終落在度白略顯焦躁的臉上,輕聲歎道。


    “三弟,你我皆知義父行事向來雷厲風行,今日此舉,必有深意,再稍等片刻,如何?”


    “三弟,這樣,你先迴去處理要事,義父這裏我給你說話,有什麽罪我們替你擔著。”


    老二度龍道:“義父想必叫我們四個來,若有要事,必然早早通報了。


    在義父遲遲不來,應是無關之事,你且安心迴去審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馭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痘子的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痘子的豆並收藏馭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