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黎明的微光,打破了黑夜的寂靜。


    天空逐漸褪去深邃的黑色,轉而被一層淡淡的灰藍色所覆蓋,遠處的天際,泛起了魚肚白,仿佛是一塊巨大的絲綢,柔和而光滑。


    破曉本是意味著新生,可現在人人懼怕破曉的到來,隻因天亮過後,便要尋找一天的吃食,而這世道,弱肉強食,即便是尋到,也未必能飽入腹中。


    天色的變化一直都是細膩而美妙,隨著藍色逐漸變淺,與白色交融,形成了一種淡雅的色調,也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片天空變得更加明亮,像是被一盞無形的燈照亮,雲彩也開始浮現,它們像是被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顯得格外美麗,隻可惜的是這美麗在無人欣賞。


    “恩人,您這是要去何方?”


    天色亮起後,陸小浩便收拾行李,準備去長安城,師傅交代他去長安城後會有人給自己銀兩,他得去那個地方。


    “長安城。”


    “我從未離開過這景安城,但我相公尚在時,去過一次,家裏還有一張地圖,上麵記載了諸多近路,可供恩人你快速抵達長安城。”


    “我這就去給恩人尋來。”


    “那多謝牛大娘。”


    陸小浩本就對這世間陌生,更不知長安在何處,該往何處去,這牛大娘家既然有去長安的地圖,這也算是幫了自己一大忙。


    “諾,這就是當年我相公前去長安時繪製的地圖,恩人可隨線路徑直東行,一月即可到達。”


    “多謝牛大娘。”


    “丫頭,這是一本我師傅寫的醫書《傾囊真經》,上麵記載了諸多行醫之道,你天賦不錯,我相信你今後定能成為一方神醫的!”


    “謝謝小浩哥哥。”


    丫頭拿過《傾囊真經》後,死死的抱懷裏,生怕他人奪取。


    昨日上山采藥,陸小浩便知道,丫頭自幼好學,雖說這時代不讓女孩子讀書,可她常常偷跑去私塾,聽那些夫子講授知識,時間長了,她便也能讀書識字。


    “告辭。”


    陸小浩拱手作揖,轉身離去,此行須一月,昨夜,他將身上幹糧,銀票都給了牛大娘一家,他得盡快來到長安城,雖說自己是修煉之人,行路甚快,可即便再快也需數日方能到達。


    長安東行八百裏,賞盡天下百萬花。苦盡甘來會有時,一路向陽待花期。


    陸小浩在清風觀的時候,就從書上看到這句話,內心也一直很憧憬著長安行路,看花,賞花的美景,可此時正值秋季,很多花期都不在秋季。


    一路東行,穿山越嶺,終是蒼天不負人,柳暗花明又一村,很快,陸小浩便來到了一處村落。


    所謂夏走十裏不黑,冬走十裏不亮,抄近路行了數十裏過後,天色方才逐漸明亮起來,從山嶺之中,依稀能看到聳立的城牆。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來到了景安城中,祥春村位於景安城西北麵,天然的三座大山將大明國和上南國隔著,也是景安城的一道城牆,易守難攻,唯一的缺口正對著景安城,而景安城中心則是平原地帶,相比來說上南國更願意正麵攻克。


    “報,度將軍,三軍將士已集結完畢,是否現在整軍長驅直入長安。”


    度渝身邊的一個副將急急來報。


    “你帶領三百人在此清剿所有賤民且負責此處糧草押運,其餘將士,隨我長驅直入長安。”


    “是。”


    “眾將聽令,休整片刻,鼓足軍心,隨我殺入長安。”


    “得令。”


    一盞茶過後,上南國十五萬大軍浩浩蕩蕩向東方前行,一路上,遍地哀嚎,流民四逃。


    而這長安城中,度渝的副將則帶領三百餘人開始新的屠戮。


    “救命......”


    “救命......”


    “大人,求你放過我孩子吧!”


    “你們這幫賊人,我跟你們拚了。”


    “不要殺我,求求你們不要殺我,你們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不要殺我。”


    “大爺,隻要你不要殺我,我可以服侍大爺您。”


    “嗬嗬,把這女人帶走,隻要是女的,不想死的全部過來,本將軍不殺你們,但是......嗬,今晚要伺候好我們。”


    “呸,就你們這些賊子,休......”


    一名頭發花白的老夫人呸了一聲,還沒等她繼續說下去,迴應她的是無情的兵刃。


    “還有誰不想活了?”


    度渝身邊的副將緩緩將刀刃從那名白發蒼蒼的老太腹部抽出,目光死死的凝視在場之人。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我願意。”


    “饒命啊大爺,我也願意。”


    “我......我也願意。”


    “娘......”


    “把那小孩殺了。”


    “不,大爺,別殺我孩子,我願意。”


    “噗。”


    女子身後的小孩,盡管她如何阻攔,還是被抓住抹了脖子。


    “不......我的孩子。”


    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跟前,這名母親瞬間崩潰,她唯一活下去的信仰仿佛被撕裂成千萬片。


    此刻,她的眼神變得空洞,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身體無力地癱倒在地,孩子身體流出的血液,每一滴都在刺痛著她的靈魂。


    他在試圖抑製住內心的痛苦,但那痛苦卻如潮水般洶湧,讓她無法唿吸。


    盡管哭聲撕心裂肺,充滿了絕望和無助,可無人憐憫,更無人敢上前去,淩亂的青絲被風扶到了眼角,好似安慰,又好似在告誡,告誡她認命。


    許久,她放下懷中的孩子,顫抖的雙手緩緩取下木製的發簪,眼神變得猙獰,惡狠狠的看向這些人。


    不遠處,一個堆滿雜物的巷子裏。


    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拿著一根木棍死死的保護在自己妹妹跟前,看到幾名賊人提刀而來,快步衝上前去與之搏殺。


    “哥......哥,不要,不要殺我哥。”


    眼見大刀即將落下,“休”的一聲,一根木棍快速擊出。


    “鐺”的一聲,即將刺向小男孩的大刀應聲落地。


    “誰?”


    看著手中刀被擊落,四五個上南國將士警惕的看向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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