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獲對弟弟的死,無疑是心疼的,非但有手足之情,更有損失了一名得力且忠誠助手的難過。


    孟獲最信任且最有能力的兩個部下,孟優和忙牙長,都折在了和蜀軍的戰鬥中。


    孟獲雖然是蠻王,但這兩人在蠻人中的影響力很大,失去了這兩人,日後再想要再統領蠻族民眾和士兵,難度大大增加了。


    此時此刻,孟獲是憤怒的,但是,憑借手裏的這點軍隊,自保尚且勉勉強強(藤甲兵連勝幾場產生的錯覺),妄圖擊敗諸葛亮的大軍,簡直是癡人說夢。


    孟獲雖然是南中俊傑,但諸葛亮放眼整個天下也是世之翹楚,“臥龍”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恭喜你,孟獲,憑借著家室、機緣、天賦和自己的不懈努力,終於打上了高端局,成為了圍剿“齊天大聖孫悟空”的“十萬天兵”之一。


    孟獲心裏已經感到害怕了,上一次去蜀軍營帳還是“座上客”,下次再去沒準就是“階下囚”了,更有甚者,和孟優一樣,身首異處。


    史書頂多記載一句,“諸葛亮平叛南中,殺賊蠻孟獲”。


    自己的愛妻,祝融夫人,運氣好的話,能被其他勢力的首領奪取,運氣不好的話,就難說了。


    迴想起諸葛亮此前給他開出的優厚條件,“加封南王,世代統領南方蠻族百姓。一應俸祿都由朝廷供給,世襲罔替。”這樣裂土封王、封妻蔭子的待遇怎能不讓人心動。


    而此前孟獲不願意歸降的原因就是,即便能保衛住蠻族的利益,益州郡本土漢人豪族的利益就不能保證了。要知道,蜀漢一貫的政策就是壓製益州本土派豪族。


    孟獲本土漢人豪族的背景,讓他不得不兼顧多方利益。


    而眼下,蜀軍殺害了在蠻族內部影響力很大的孟優,還將其三十多名親隨部眾梟首,立在軍寨門前示威。


    如果這都不去為弟報仇,而是避而不戰,甚至想要投降蜀漢,恐怕在蠻人心中會造成不小的負麵影響。今後還如何帶領這支隊伍。


    孟獲陷入了當年漢昭烈帝,劉玄德的困難選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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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吳背刺盟友,白衣渡江,搶占了荊州之地,殺害了劉備的義弟。荊州派想要奪迴家鄉,元老派想要為關羽報仇。劉備若再不發兵,還如何立國。


    正如張飛對劉備的質問,“大哥如今做了皇帝,忘記了當年桃園盟誓?”


    劉備迴答,“群臣諫阻,未敢輕舉妄動。”


    張飛怒道,“哪個不讓報仇,誰人阻攔?若陛下不肯發兵,臣拚著一死,定與二哥報仇。此仇不報,臣,寧死不見陛下。”說罷,三將軍轉身離去。


    劉備無比觸動,從背後叫住張飛,“三弟,兄與君同往。”


    蜀漢啊,真是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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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獲經過深思熟慮,此戰必須要打,如果不打,就這樣歸降,即便投誠,一個怯戰之徒,也必然不會被蜀漢所重視。何況,蠻族內部的意見可能也是要與蜀軍一戰。連續與魏延所部四戰四捷,現在怎麽能怯戰呢?


    但正如自己所擔心的那樣,萬一諸葛亮詭計多端,已經設計讓自己去鑽呢?


    孟獲接著思考,權衡利弊。


    戰鬥的結果無非隻有兩種,第一,如果自己大勝蜀軍。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對下有所交代,可以當著蠻族人當眾宣布,自己是為弟報仇了,孟優的“英靈”得以寬慰。


    自己也可以以此為重要砝碼,和蜀軍進行談判。無論是繼續割據或者俯首稱臣,孟獲都能給自己、也能給自己身後的蠻族和益州郡本土豪族爭取到更多的利益。


    哪怕談判失敗,繼續接著打,自己的士氣必然高漲,蜀軍的銳氣必然減弱。或許,持續消耗蜀軍糧草,也能拖到蜀軍退兵那天。


    第二種可能便是戰敗。


    如果蠻兵大敗虧輸,自己的部曲傷亡損失過大。那自己在南中今後還怎麽立足?遲早像當初自己吞並其他勢力一樣被別人吞並。


    讓蠻人士兵損失過大,手下最有影響力的兩個將領孟優和忙牙長也陣亡了,這些必然會導致族內勢力對自己強烈反對,蠻王還能接著做嗎?


    即便是投降蜀漢,手裏的籌碼少了,還怎麽把自己賣個好價格?


    孟獲迴頭看了兀突骨一眼,頓時一條妙計出現在了腦海之中。


    現在自己手中主力是兀突骨的藤甲兵,用藤甲兵做先鋒,如果戰勝則無需多言。一旦戰敗,損失的也是烏戈國兀突骨的兵馬,自己的勢力並不受損。


    而後孟獲再主動與蜀漢媾和或者投降,蠻族內部、益州郡的豪族見到戰敗情況,也是不會再反對孟獲的決定了。


    而對於蜀漢朝廷,主動投誠、結束紛鬥也不失為大功一件,不影響蜀漢對自己的開價。


    萬一實在談不攏,自己還有蠻族士兵為本錢繼續接著打。


    一本萬利的思維,孟獲巧妙地玩了一招“羊毛出在豬身上,狗來買單”,苦的隻有兀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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