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媽媽,我睡不著,你給我講故事。”女兒思南躺在床上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我,嘟起小嘴撒嬌道。

    “好!那媽媽給你講白雪公主的故事。”我笑咪咪道。

    “不要,你講過了。”思南嘟起嘴,搖著小腦袋。

    “那給你講講大灰狼的故事!”我笑道。

    “不要,你也講過了。”思南拚命搖著小腦袋,小嘴撅得老高。

    “是嗎?”我驚訝道,遲疑了一下,然後笑咪咪道,“那媽媽給你講講爸爸的故事!”

    “爸爸的故事?”思南眼睛一亮,開心地拍著小手大叫道,“好啊,好啊!”

    “思南有個很帥的爸爸,高大威武,而且很有力氣,會把思南一口氣舉到頭頂……”

    “那爸爸會像大力水手一樣有力嗎?”思南搶過我的話,急急叫道。

    “當然,並且比大力水手還厲害!大力水手要吃菠菜才會變得有力氣,而思南的爸爸不用吃菠菜都一樣很有力氣,可以舉起好多東西。”我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著思南的小小身子。

    “哦!”思南囈語了一聲,然後慢慢合上眼睛,睡過去了。

    我輕輕給她蓋上被子,然後小心翼翼地下床,躡手躡腳地來到落地窗邊。

    我抬頭仰望遠處的夜空,思緒萬千,潸然淚下。南雋,你離開我整整1328天了。有多少個夜晚,在沒有月亮升起的時候,我坐擁濃重悲涼的夜,讓孤寂的心逡巡在星光微細的宇宙蒼穹裏;有多少個夜晚,我知道隻要挨過無奈、悲傷、苦悶、恐慌和絕望的煎熬,就能輕歌吟唱出一縷新的曙光和一線新的希望。穿過無數個日日夜夜的風風雨雨,穿過那條漫長而蒼涼的曆史時空,我沿著心靈的軌跡,一步步地走向你,一聲聲地呐喊你,南雋,你在哪裏?我非常非常想你!你聽到我深深的唿喚了嗎?你感受到我濃濃的思念了嗎……

    “爸爸!”冷不防一聲稚嫩的童聲將我從悲傷的思緒中喚迴。我驀然一驚,思南醒了?我趕忙來到她的身邊,還好,她還是甜甜酣睡著,我鬆了一口氣,想必剛才她又做夢夢到南雋了。我坐在床邊,看著熟睡中的女兒可愛漂亮的臉蛋,開心又傷感。思南,顧名思義,就是思念南雋。我現在終於體會到當年我媽給我取名為思雨時的心境,原來思念一個自己深受的人是那麽的甜蜜又痛苦。

    這三年來,發生了很多事。南雋的父母已經知道南雋的事了,他(她)們雖傷心難過,還是強忍心中的悲痛叫我想開點,還勸我,趁年輕,再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嫁了。我想,也許人的一生中會遇到不止一次的愛情,但真正刻骨銘心的愛情卻隻有一次,我堅信南雋還活著。

    這三年裏,利天集團和海逸建設集團進行了首次合作,當然緣於我和冷喬的朋友關係,我們合作的江南水鄉城這項工程正在緊鑼密鼓地建設中。

    這三年裏,皓天也幫了我不少忙,曾經有一次利天集團出現財務危機,是皓天從他的西業電子集團中撥出大筆資金注入利天集團,才解決了利天集團的財務危機,並且還經常帶著他的兒子天偉過來看我的女兒,天偉像個親哥哥一樣很疼我女兒思南,現在天偉和思南兩個關係很好。

    這三年裏,蘇澤更是功不可莫,利天集團的總部和分公司兩頭來迴跑,非常辛苦。要不是他睿智的頭腦和卓越的能力,估計利天集團將出現不止一次的財務危機。名義上我是代理總裁,但實際上遇到重大決策我還是聽蘇澤的。

    這三年裏,我也想通了一些事,我原諒了我的生父楊業雨,和他冰釋前賢,或許他根本沒錯,錯的隻是他的家裏人。但我從沒去過楊家,也根本不想去,因為我永遠不會忘記他兒子——也算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對我的嘲弄和羞辱。

    還有,羅姨也從去年產下一子,算是高齡產婦,韓宇當時又急又擔心,至今我仍印象深刻,不過幸好母子平安。

    南雋,告訴我,你什麽時候會迴來?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睡在女兒身邊。

    次日一大早,女兒思南就醒過來了,吵著要去遊樂場。

    “思南,媽媽今天有事,不能帶你去遊樂場,改天行嗎?”我柔聲安撫著思南,本來是答應她今天去的,不過臨時公司有重要會議。

    “媽媽騙人,說好今天帶我去玩的,現在又不去了,媽媽一點都不愛思南。”思南撅著小嘴,眼淚汪汪地看著我。

    “媽媽怎麽會不愛思南呢?媽媽是很愛很愛思南的。不過媽媽今天實在有事,明天行嗎?”我笑咪咪道,正欲抓她的小手,被她氣唿唿地閃開。沒想到動作挺快的,不知是遺傳我的還是南雋的?

    “思南好可憐,從小沒有爸爸疼,現在媽媽也不疼思南了!”思南跑到一邊,雙手掩著小臉,遮住眼睛,唔唔唔地哭著,還不時偷瞟我。

    我看了看,知道她在假裝,感到好氣又好笑。思南才三歲,就玩鬼點子,人小鬼大,估計是遺傳南雋的。

    我搖搖頭,看來又得麻煩皓天他們了,幸好今天是周末。我慢慢走過去,蹲下身安撫道,“好好好,那媽媽打電話給林叔叔,叫林叔叔和天偉哥哥一起帶你去遊樂場玩,好不好?”

    聞言,思南馬上開心地大叫,“好!”連假動作也不迂迴做了。

    然後我給皓天打了電話,十幾分鍾後,皓天便和天偉出現在眼前。這麽快!我心中驚訝,估計是飛車過來。

    思南一看到他們,就粘過去了,然後嘴巴甜甜地叫道,“林叔叔好!天偉哥哥好!”

    “思南好,思南乖不乖呀?”皓天俯下身摸著思南的頭,嗬嗬笑道。

    “思南很乖的,很聽媽媽的話。”她在說話的同時,還迴頭偷看我。

    “皓天,不好意思,今天又要麻煩你了!”我走到皓天身邊,歉意地說道。

    “雲曦,一點都不麻煩。真的!再說天偉也很喜歡思南。”皓天直起身,幽深的眸子目不轉睛地凝視我,眼裏隱隱約約流露出深情。

    我迅速移開視線,看著天偉,微笑道,“天偉,思南也要麻煩你嘍!”十一歲的天偉,個子也挺高的,超出同齡人許多。

    “楚阿姨,天偉也不怕麻煩,天偉也喜歡和思南玩。”林天偉熬有介事地說道,一副小大人的口氣,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居然臉紅了。

    “嗯。”我微笑道,然後對皓天說道,“皓天,我忙完事情,會打電話和你聯係。”

    “雲曦,不要緊。如果你很忙,不必趕過來,我會把思南送迴來。”皓天輕柔低沉地說道。

    我微笑地點點頭,然後目送他們出門,思南在天偉的帶領下,蹦蹦跳跳的,顯得非常開心。

    約半小時後,蘇澤開車來接我去公司了。

    “這突如其來的會議有沒有影響到你和思南的原定計劃?”蘇澤一邊開車一邊笑問道。

    “是有一點,不過解決了!”我對他莞爾一笑,不禁感歎,蘇澤是否為孔明再世,居然能洞悉人的心理。

    “那就好!”蘇澤挑眉道。

    十幾分鍾後,車子停在利天集團的地下停車場,然後我們搭電梯直達會議室。

    這次會議主要是和一個跨國集團商討合作的事宜,如果合作成功的話,對利天集團的經濟效益、地位和信譽都會有相應的提高。會議是重要,不過我其實是不要要的,因為條件都是蘇澤在提,最終決策權也在於蘇澤,而我隻是作為一個代理總裁的身份出席。

    將近一個小時後,我們雙方最終達成協議,互相握手寒暄。

    臨別前,對方還緊緊握著蘇澤的手笑道,“利天集團真是朝氣蓬勃,有這麽年輕美麗的總裁,有這麽年輕能幹的總經理。不得不令我們感歎,我們是老了!”

    “戚總,誰說你老,你這是正壯年!”蘇澤笑道,為了證明對方不老,還特地說“你”。

    剛從會議室出來,我的手機就響了。我拿起來一看,一個陌生號碼。我納悶,不知是誰?難道是南雋,一個想法赫然躍入腦中,我驀然激動萬分,迅速接起,“喂!”聲音禁不住微微顫抖。

    隨即失望了,我的心從雲端瞬間落到地上。對方是個女的,並且還是風伊嵐打來的,約我在咖啡廳見麵,不知為了什麽事。

    蘇澤將我送到咖啡廳門口,然後他離開了。我走進咖啡廳,一眼便認出坐在靠窗位置上著一身黑色洋裝、長發微卷、皮膚白晰的風伊嵐,她永遠是那麽的美,永遠是那麽的引人注目。

    我走到她對麵坐下,看到餐桌上的咖啡,看來風伊嵐已經為我叫好了咖啡了。看到我,她笑了笑,那笑容風情萬種,已經是三十多歲的女人了,但歲月似乎未曾在她臉上留下痕跡,風姿不減,越顯成熟韻味,越嫵媚動人。

    “不知應該怎麽稱唿你?” 她微笑道,聲音輕柔動聽。

    我一愣,然後淺淺笑道,“你叫我雲曦好了。”

    她點點頭,水漾的雙眸看了看我,遲疑了一下,然後柔聲道,“雲曦,你還在等南雋嗎?”

    “嗯。”我毫不猶豫地點頭應聲道。

    “雲曦,你這是何苦呢?將近四年的時間了,難道你還要再等下去嗎?我們都知道南雋已經……”她低低地歎了歎,糾結雙眉,接著說道,“否則他要是還在的話,要來也早該迴來了,報紙也登了,電視上也播過了,還是肴無音訊,你……”

    “我相信南雋還活著,我會一直等下去。”我迅速打斷風伊嵐的話,微笑道,堅定而從容。我已經等了將近三年零八個月,熬過了1329天的傷心、苦悶和無奈,我不在乎再等下去。

    “雲曦,你這是何苦呢?你知道嗎,皓天還深愛著你!”風伊嵐幽幽地說著,目光哀憐。

    聞言,我並未多少吃驚,早上看到皓天的目光,我便猜到幾分。隻是愛情一旦錯過,是再也迴不到過去的。

    “雲曦,想聽聽我、南雋和皓天三人之間的故事嗎?”風伊嵐看著我,輕柔地問道。

    我搖搖頭,往事不堪迴首,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不,雲曦,我要說!”風伊嵐突然提高音調,微微有點激動,“這件事埋在我心裏這麽多年,就像根刺卡在我喉嚨裏,有說不出的難受。我一定要說!”她淚光盈盈,眼神堅定。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沉默不語。

    “我、南雋和皓天三個都是同班同學。”她幽幽地說著,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柔和,似乎沉浸在美好的迴憶裏,“當時,我和南雋是男女朋友,是學校裏公認的金童玉女。但由於南雋和皓天是好朋友,所以我們三人常在一起。南雋的性格比較強硬、霸道、冷酷,喜歡控製別人;皓天是個包容、溫和、謙遜的人;而我則是個需要別人處處包容的女人,所以我和南雋經常吵架,每當我們吵架後,我覺得傷心難過的時候,皓天都會在旁邊溫柔地安慰我,日子久了,他的溫柔漸漸讓我困惑,我都分不清我到底是喜歡南雋還是皓天?我在他們之間徘徊猶豫,那段時間,我和皓天走得比較近,相反和南雋則若即若離。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南雋和一個漂亮女生抱在一起親熱地接吻,突然心生妒忌,原來自己還是更愛南雋多一點。妒忌讓我發狂,我知道南雋一向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英俊高大、能力卓越,又是學生會的主席,自有很多美女主動粘上去。我迅速跑過去,揚手給了那女生一巴掌,還罵了她一頓。南雋當場麵罩冷霜,提出分手,甩頭離開。我當然不懇,苦苦哀求,但根本徒勞。整整一個星期,我看著他和一個又一個的女生交往,就是不理我,傷心又妒忌。” 風伊嵐說到這裏,臉上的表情哀怨,停下來喝了口咖啡。

    了解到利南雋的風雲史後,雖然已是過去式了,我仍有點小小的妒忌。

    “我知道南雋是個說一不二的人。”風伊嵐接著說道,“那個時候,我突然心生妙計。我想如果我懷孕了,我知道南雋是肯定不會離開我的,還是會迴到我身邊的。他雖然花心,但責任心還是有的。但問題是我和南雋戀愛的這段時間裏,我們雖然有過關係,但我根本沒有懷孕,我知道根本不能妄想再和南雋接觸。然後我想到了皓天,是的,我利用了皓天,在一個晚上,我約了皓天去酒吧喝酒,在他酒裏放了點迷藥,然後我就……”風伊嵐說到這裏,突然停下來,聲音哽咽,臉上滑下淚水。

    原來是這樣,原來皓天根本是無辜的,我心裏微微一顫,刹那間湧上很多複雜的情緒。

    “雲曦,”她突然抓住我的手,低泣道,“都是我的錯,皓天根本是無辜的,他根本不知道!都是我,害了南雋,又害了皓天。”她痛苦地閉了閉雙眸,然後平複了情緒,接著說道,“那次後,我居然真的懷孕了。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南雋,南雋也沒懷疑,因為他父母也都是開明的人,也盼望著抱孫子,所以一畢業,我們就奉子結婚。兩年後,我們和南雋父母移民美國,因為美國有他們的親戚在,而南雋由於事業,中國和美國兩頭跑,後來的事我想你應該都知道了。”

    我沉默不語,也不知說什麽好。哎,往事如風。

    “雲曦,如果不是我,你和皓天早就應該是幸福美滿的一對了。”風伊嵐幽幽地說著,臉上的表情悲傷而哀怨,“雲曦,皓天現在仍深深愛著你!”

    我抽迴手,垂首看著餐桌上的咖啡,輕輕吐出,“有些愛情是不可以迴頭的,一旦錯過,就隻能是錯過了。”

    “雲曦,你這是何苦呢?為什麽眼前擺著一份美好的愛情不要,而去等候一份未知的愛情呢?難道南雋一輩子都不來,你要等一輩子?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替你的女兒想想,你難道不想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嗎?”風伊嵐一連串的反問我,頓了下,接著說道,“雲曦,你好好考慮一下。再說天偉很喜歡你,而你的女兒也喜歡皓天。”風伊嵐笑了笑,然後起身離開。

    臨別前,她還扔下一句話,“一個埋葬幸福人生的婚姻,就算有人喝彩,和一個葬禮也無區別。雲曦,一周後我就要去意大利了,重新開始我的生活。”

    我安靜地坐在位置上細細迴味風伊嵐的話。我想我曾經愛過皓天,但現在這種愛已消逝了,有的也隻是一種喜歡;而我對南雋的則是一種深深的愛,是一種天天想念,是一種深深思念,是一種想靠在他懷裏溫存的感覺。我想我對南雋的愛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愛,這種愛不會隨著兩人分開時間的長短而消逝,反而會隨著兩人分開時間的越久變得越來越濃烈,越來越思慕,越來越渴望。

    走出咖啡廳,我的思想豁然開朗。我相信南雋一定會迴來。然後我打電話給皓天,問他在哪個遊樂場,告訴他我來接思南。

    我攔了輛出租車趕去遊樂場,沒看到皓天他們,居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我驀然一驚,天哪,竟然是皓雪。

    “皓雪!”我大叫道,驚喜交加,往日的情景曆曆在目,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臉上禁不住滑下淚水。

    “雲曦!”皓雪看到我也興奮地大叫,然後飛快地跑過來。

    “皓雪,什麽時候迴來的?怎麽來了也不通知我,你太壞了!”我笑著輕捶皓雪。

    眼前的皓雪變得成熟而有魅力,一頭削薄的短發,張揚而迷人。

    “其實我剛下飛機,連家也沒迴去。”皓雪笑道。多年不見,說話的風格都變得含蓄而成熟。

    “呃?”我驚訝道,看到她的眸子裏有絲落寞一閃而過,難道她還放不下藍逸舟的事?

    “我來這裏是為了祭奠我死去的愛情,最後一次!”皓雪笑道,頓了下,接著說道,“雲曦,你知道藍逸舟的近況嗎?”

    我搖搖頭,我很久沒和他聯係了,可能我天生不是個熱絡的人。

    “嘖嘖嘖,我猜到你就這樣。”皓雪了然於胸地說道,笑了笑,接著說道,“藍逸舟在法國學的是服裝設計,現在是小有名氣的服裝設計師——blue!”

    “blue?”我驚訝地張大了嘴。我知道有個服裝設計師名叫blue,因為最近商場裏流行的很多服飾都出於設計師blue之手,可沒想到居然是藍逸舟。哎,怎麽沒想到呢?blue,中文意思就是藍,是藍逸舟的姓。

    “還有!”皓雪接著說道,“藍逸舟下個月會迴中國舉辦一場主題為‘心中的夢’的服裝走秀。你知道‘心中的夢’緣於誰嗎?”皓雪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心中的夢?”我輕喃,難道是緣於我?我驚訝地看著皓雪。難道藍逸舟還沒……

    皓雪點點頭,微笑道,“是的,‘心中的夢’是緣於你。‘心中的夢’是一場關於純白婚紗的服裝走秀。不過,雲曦,你放心,藍逸舟已經放下對你的感情了,他現在身邊有一位小助理天天跟著他,他都要被煩死了,嗬嗬!”說到這裏,皓雪笑了笑。

    我笑而不語,皓雪這麽了解藍逸舟,看來應該和藍逸舟聯係比較頻繁。

    “雲曦,你知道嗎,‘心中的夢’,藍逸舟本想送給你當作你的結婚禮物,還為你親自設計了一套婚紗,不過看來,現在這些都用不上了。雲曦,關於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怎麽會演變成這種地步?”皓雪看著我,目光幽幽的。

    我沉默不語,人生本來就有很多未知。我曾經一度以為上天很厚愛我,給了我很多幸福和快樂,也許正因為我太幸福了,引起他的不滿,所以上天又奪走了一些。

    “雲曦,你和我哥還有可能嗎?”皓雪微笑道,語氣有著探詢。

    “皓雪,我和你哥不可能了。我和你哥的愛情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不能再迴來了。”我笑道。

    “哎,我可憐的哥哥!”皓雪歎了一口氣。

    聽了皓雪的話,驀然又想起風伊嵐的話,心裏一下子湧上很多複雜的情緒,覺得鼻子一股酸意襲來。皓天,我希望你幸福。今生我們無緣,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做你的妻子!

    我和皓雪一直聊了很長時間才依依不舍地告別。

    和皓雪告別後,我接到皓天的電話。皓天在電話中說,我的女兒思南已經送迴家了,因為玩累了,睡著了。

    我趕到別墅,看到思南正睡得香甜,還打著輕微的鼾聲,估計是玩得太累了。我搖搖頭,然後輕輕關上臥室的門,躡手躡腳地離開。

    晚上吃飯時,飯桌上就我和張嫂兩人。思南也沒有醒過來,睡到半夜,她突然醒過來,又哭又鬧的,吵著要爸爸。我給她吃了點東西,哄了半個多小時,她才再次安靜地睡著了。

    我躺在床上,異常清醒,因為心中承載著對南雋的濃濃思念。我在心裏一遍遍地輕喃,無聲的淚水滑下臉龐。

    次日,思南乖乖地呆在別墅裏,可能由於昨天在遊樂場裏玩得太瘋了吧,不想出去,由張嫂帶著,我則去童裝店準備給思南買衣服。看著一件件掛在玻璃櫥窗邊可愛漂亮的女童裝,我愛不釋手。

    突然,我看到大街上一抹熟悉的身影,驀然一怔,南雋!我嘴角禁不住微微抽動,渾身顫抖著,臉上的淚水潸然而下,然後我迅速衝出去,心髒狂跳,我奔向前麵那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南雋!”我激動地大叫,雙手從背後抱住他,不顧街上行人驚訝的目光,靠在他背上哭泣著。

    “小姐,我不是什麽南雋,你認錯人了!”冷不防那個男人拋出的一句話如炸彈般晴天霹靂。

    我愣愣地縮迴手,看到那男子迴頭,根本不是南雋。我的心情瞬間從雲端跌落至穀底,話硬生生地卡在喉嚨裏。我頹然、垂首,有支離破碎的淚硬生生地砸下,大朵大朵地擊打著地麵,我聽到驚濤駭浪的拍打聲,洶湧澎湃在心中。“南雋!”我孤寂的叫聲綿延成哀泣的絕望,難道這輩子我注定要一個人默默地承受痛苦、寂寞和孤單。

    “如果我們能相愛一生,我願你在我們愛情依然甜蜜茂盛時先我死亡,我願你含笑不醒於我溫暖深情的懷抱中,讓我一個人來承受所有的痛苦和悲傷。”突然身後響起一陣低沉磁性的聲音。

    我輕顫了一下,臉上的肌肉禁不住微微抽搐著,嘴角蠕動著,卻說不出支言片語,握著衣角的手指泛白,多麽熟悉而深入骨髓的聲音,我很想迴頭,卻又不敢,我怕這隻是海市蜃樓,我一旦迴頭,一切都煙消雲散、了無痕跡。

    “雲曦!”身後那扣人心弦的一聲低喚,充滿了濃濃深情的迂迴,萬千柔情,令人蕩氣迴腸。

    我的淚水洶湧而出,渾身劇烈抖動著。然後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從背後緊緊擁住了我。

    多麽熟悉溫暖的懷抱,有多久沒擁抱過了,曾經在夢中一遍遍虛幻地擁抱對方,經過了整整1330個日日夜夜,今天才得以實現。

    “南雋!”我深深唿喚著,轉身靠在他懷裏,任憑淚水濕了他的衣襟,盡情宣泄著心中壓抑許久的苦悶和煎熬。

    南雋的迴來,引起了張嫂的震驚和激動。當然最震驚地莫過於南雋看到思南時的表情。

    “雲曦,這是……”南雋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聲音禁不住微微顫抖著,激動得話也卡在喉嚨裏。

    “南雋,這是我們的女兒,叫思南,已經三歲了!”我微笑道。

    “思南?”南雋喃喃輕語,然後走過去輕輕抱起思南,咧嘴笑道,“思南,我是爸爸!”

    畢竟是父女情深,有一條濃濃的血緣線聯著,思南一點也不懼怕初次見麵的南雋,反而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瞪視著南雋,撅嘴道,“媽媽說,爸爸很帥,可是爸爸臉上有疤。”

    聞言,南雋挑了挑眉,然後咧嘴笑道,“那思南要不要爸爸?”

    思南彎著小腦袋,眼睛骨碌碌地轉,然後看了看我,嘟起小嘴道,“媽媽要,我就要!”

    我搖搖頭,真是人小鬼大,然後來到他們父女身邊,捏了捏思南的小臉蛋,笑道,“不許對爸爸沒禮貌。”

    思南嗬嗬笑了笑,甜甜叫道,“爸爸!”

    南雋俊眉微揚,臉上的喜悅不言而喻,然後一手攬過我,把我和女兒都攬入懷中。

    晚上,我好不容易哄著情緒激動的思南進入夢鄉,然後躡手躡腳地離開。剛關上門,就被一雙大手抓住,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南雋深深地吻住,然後迅速抱我來到隔壁的床上,激情瞬間燃燒。

    南雋對我娓娓訴說他這幾年的遭遇。在我被綁架的第二天,他接到一個匿名電話,對方對南雋說了一個地址,說我在那裏。南雋立即開車過去,但由於一天一夜沒合眼,人非常疲累,又心急火燎,結果車子開到西江口路段,不小心就翻進江裏了,雖然多處重傷卻大難不死,但失憶了,身上又沒有證件,一直在一個鄉下打工,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直到上個星期不小心被車撞了一下,所有的記憶才又迴來。

    “南雋,你額頭上的疤很痛吧!還有背上的疤,好深好長,肯定更痛吧!”我輕輕摸著他身上多處的疤,想起他這幾年來的遭遇,心一陣陣的絞痛,禁不住潸然淚下。

    “已經沒感覺了!”他抓著我的手,然後輕輕吻去我臉上滑落的淚水,低低地笑道,“雲曦,這幾年來,你還是沒變,還是一樣愛哭。”

    我笑著瞪他。

    “雲曦,在我重拾記憶的時候,我非常非常想你!”南雋輕輕咬著我的耳垂,呢喃著。

    “南雋,我也非常非常思念你!整整1330個日日夜夜,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你,每天被痛苦磨人的思念吞噬著……”

    “噓!”南雋製止了我,低沉地說道,“雲曦,都是我不好,讓你受了這麽多的苦!同時也讓自己錯失了很多東西!”

    南雋在我耳邊一遍遍地呢喃著,然後再次深深地吻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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