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豫知道陳嬌是因為才遭受無妄之災,陳嬌顧慮到他,才不願意給謝荀解毒,若是她去給謝荀解毒,秦曼不會找人欺辱她。


    她一向膽子小,得罪他的時候,恨不得縮進堅硬的殼子藏起來,小心翼翼地討好他。隻有在惹急她的時候,才會揮出她的利爪,兇巴巴地反擊迴來。


    謝豫第一次見到她脆弱的模樣,溫聲說道:“你做得很對,這並不是你的錯,你隻是正當防衛而已。這種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做過太多傷天害理的事,你今日不殺了他,今後還會有無辜的人受害。”


    陳嬌怔怔地看向謝豫,第一次聽他說這麽多話,而且在耐心地哄她。


    “陳嬌,你在醫術上救死扶傷,如今又懲奸除惡,比世間許多男子都要出色。”謝豫並不會安慰人,這是人生中頭一遭,他抿唇道:“你可曾聽說過一句諺語,‘要為天下奇女子,須曆人間萬裏程’,這隻是你人生中經曆的一場磨難。你去勇敢地麵對它,不必去害怕它。”


    陳嬌鼻子一酸,他氣人的時候,氣得她要命。他溫柔的時候,溫柔得令人想落淚。


    她心底的恐慌在他溫柔又堅定的語氣裏,漸漸地消退了。


    陳嬌吸一吸鼻子:“你休想騙我,你說的是《東周列國誌》裏的一句話,分明是要為天下奇男子,哪裏是女子了?”


    謝豫默了默:“男子女子都一樣。”


    他無法應對挑刺的陳嬌,見她心情平複下來,朝惡漢走了過去,試探鼻息,惡漢的確沒有了唿吸。


    謝豫瞥一眼竹筒,此刻才明白過來,為何他在南嶺山去拿竹筒的時候,陳嬌會拍開他的手,因為裏麵裝著劇毒。


    “我今日不迴南嶺村,晚上的時候將他帶到南嶺山埋了,不會有人發現。”謝豫停頓片刻,難得解釋一句:“秦曼指使人欺辱你,這人失蹤了,她也不敢追究。”


    陳嬌懂了謝豫的意思,南嶺山與世隔絕,沒有人敢進去,隻要把惡漢埋進山裏,沒有人發現,便會成了一樁懸案。


    即便秦曼懷疑惡漢遇害,也不敢聲張,否則秦曼會引火燒身。


    陳嬌點了點頭,不想在這間屋子待下去,“先把他藏起來。”


    兩個人一塊將惡漢藏在柴房,用秸稈和木柴擋住。


    陳嬌洗幹淨手,整理一下頭發和衣服去往醫堂,便見葛郎中急匆匆往後院來了。


    “丫頭,你沒事吧?”葛郎中上上下下打量了陳嬌確定她沒事,又看向她身邊完好無損的謝豫,終於鬆了一口氣:“醫堂來了一群地痞流氓,打砸一通,我看你一直沒出來,這個小夥子來你之後,也沒有出去,擔心你出事了。”


    陳嬌看了一眼謝豫,抿唇道:“之前有人藏在我的屋裏,現在沒事了。”


    葛郎中見陳嬌諱莫如深,也不再追問,“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這些惡棍逃得太快了,不然抓去官府殺頭,免得更多人的受害!”


    陳嬌心中微微一動,有一種葛郎中刻意說給她聽:“葛老,我想換一間屋子,我之前的屋子改成雜房吧。”


    “醫館現在是你的,你想咋換就咋換。”葛郎中在觀察謝豫,隻見他默默地守在陳嬌的身邊,不時看陳嬌一眼,似乎在關注她的情緒。葛郎中不由地問:“這個小夥子就是你家那個考生?”


    兩個人的關係可不像是兄妹。


    陳嬌看向謝豫,對上他漆黑的眼眸,低頭說道:“是他。”


    “你今日不是說不來醫館嗎?要去白龍寺?”葛郎中疑惑道:“怎的又來醫館了?”


    陳嬌沒有接話。


    一旁默不作聲的謝豫,倒是開口:“一會便去。”


    陳嬌眼睫一顫,下意識轉頭看向他。


    謝豫低聲說:“白龍寺很靈驗,你去求一個平安符。”


    陳嬌拎得清,可以與謝豫置氣,但是不能在大事上使性子。她沒有再鬧別扭,默許了他的話。


    再說他之前跑來救她,還為她擔罪名,耐心地安撫她的情緒,即便心裏有再大的氣,也全都消散了。


    幾個人來到醫堂,隻見醫堂一片狼藉,桌椅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藥材也撒了一地。


    葛郎中歎氣:“你們早些去白龍寺,我來收拾。”


    “不急於這一時。”陳嬌挽起袖子,收拾醫堂:“這些惡棍是我招來的,損失記在我頭上。”


    “哪有自己賠給自己?”葛郎中倒沒有放在心上:“你把斷了腿的桌子、椅子換了就行。”


    謝豫檢查了一遍短腿的桌椅:“我會修,明日帶木材迴來再修。”


    醫館裏剛剛經曆過一場浩劫,絲毫沒有影響到葛郎中的心態,隻要沒有傷到人,他便無所謂,權當是破財消災。


    葛郎中笑眯眯地應承下來:“行,那就交給你了。”


    他越看越覺得小夥子和小丫頭登對。


    幾人很快將醫館收拾幹淨。


    今日這一鬧,醫館冷冷清清,沒有病人上門求診。


    陳嬌的心理素質很強大,第一次經曆這種事,難免方寸大亂,在謝豫和葛郎中的寬慰下,她慢慢恢複了鎮定。


    她若是手軟,死的就是她自己,恐怕下場比死還要慘烈。


    陳嬌眼底閃過暗芒,她絕不會放過秦曼!


    秦曼這輩子最想得到謝聞舉的寵愛,如果讓她徹底失去謝聞舉,對她而言會不會是毀滅性的打擊?


    如果秦曼不是謝豫的親娘,他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謝豫收拾好醫堂,看見陳嬌神遊天外,她的神色一片冷然。


    “你今日迴家去休息。”謝豫見陳嬌蹙眉,解釋道:“我自己去白龍寺。”


    “我去求平安符,壓一壓驚。”陳嬌背上竹筐,催促道:“快些走,別等咱們去了,齊院長已經迴家了。”


    兩個人租一輛馬車,去往白龍寺。


    -


    白龍寺在青峰山山頂,白霧縈繞,仿若仙境。


    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山腳下,秦曼掀開簾子看一眼矗立在雲霄般的白龍寺,溫柔和藹地對一位少年郎說:“荀兒,白龍寺太高了,母親安排人用肩輿抬你上去。”


    “多謝母親,不必了。”謝荀輕咳幾聲,攏緊身上黑色披風,襯得他的臉色更加蒼白病弱:“齊院長若是見了,加重對我的偏見,恐怕不會再收我做關門弟子。我們今日來白龍寺的目的,便是讓齊院長在此接受我的拜師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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