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敏銳地捕捉到他細微的動靜,下意識屏住唿吸。


    男人安靜地躺在床上,眉眼如畫,姿容似雪。


    即便是受到病痛的折磨,依舊不折損他的美貌,蒼白的臉色倒為他增添病弱美,十分惹人疼惜。


    陳嬌盯著他長而濃密的睫毛,沒有睜開眼睛的跡象,仿佛剛才他眼珠子轉動是個錯覺。


    兩個人離得很近,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清苦的藥香味,近得似有曖昧滋生。


    陳嬌猛地拉開距離,給謝豫蓋好被子。她的手探進被窩裏,摸一摸他的手,依舊很冰冷。她迴到自己的房間,抱一床被子給謝豫蓋上,將人捂得嚴嚴實實。


    “你今天好好休息,下午吃的藥,等我晚上迴來給你煎。”


    陳嬌留下這句話離開謝豫的房間。


    門一關,謝豫緩緩睜開眼睛,黑眸望向門口,眼底掀起細微的波瀾。他的手緊握成拳,忍耐身體上刀割似的疼痛,更難熬的是陰冷的寒氣往骨頭縫裏鑽,整個人像泡在冰水裏。


    之前他的思緒陷入一片混沌,手腕間有一抹溫熱觸感,他下意識給抓住了,貪念地攥緊了,似乎多汲取到溫暖,這樣身上的寒氣就減輕了。


    直到那抹溫暖抽離,意識真正地恢複過來,意識到他握住的溫暖是陳嬌的手。隻是心情複雜,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索性就裝作昏迷。


    她實在沒必要在昏迷的人麵前表現得很體貼,也沒必要給他一套首輔的書。


    謝豫越來越看不懂陳嬌,這個人從他落水之後,完全變了一個人。


    --


    陳嬌離開謝豫的房間,直接去了陳父、陳母的房門前。


    “爹、娘!”陳嬌抬手敲門:“你們快醒醒!”


    陳父與陳母睡得昏天地暗,睡夢中聽到陳嬌的叫喊聲,一個激靈,頓時驚醒過來。


    夫妻倆睡意朦朧地互看一眼,還以為在做夢。


    “爹、娘,你們醒醒,我有話跟你們說!”


    陳嬌的聲音再次響起。


    “來了來了。”二老瞬間清醒過來,搓了搓眼睛,一邊穿衣服,一邊穿鞋往門口走:“嬌嬌,出啥事了嗎?”


    房門打開,陳嬌看著二老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心裏歎了一口氣。


    “你們之前答應我,不會再上別人家蹭吃蹭喝……”


    陳母焦急地打斷陳嬌的話:“嬌嬌,爹娘真的沒有再去蹭吃蹭喝,家裏這幾日吃的,全都是高屠夫家送來的。”


    “我知道,高家說管咱們家三天飯,昨天是最後一天。”陳嬌對父母的改造,不是嘴上說一說。她拉著陳母的手,柔聲說道:“娘,謝豫病了,您從今天開始做飯,記得給他煮一碗粥。您不能趁我不在,使喚謝豫做飯幹活。”


    陳母像是被一道天雷給劈了,自從謝豫來家裏的這幾年,她可是一點活都沒有幹過。


    她幹巴巴地說:“嬌嬌,娘……娘不會做飯啊。”


    “您不是覺得謝豫配不上我?可是每天朝夕相處,我很難控製不喜歡他。我也不想讓您擔心,隻讓謝豫在咱們家再住一個月,期限一到立即走人。他走了之後,我肯定不會再喜歡他。”


    陳嬌以退為進道:“不然……繼續把謝豫留在家裏,不讓他走了?他留下來,家裏的活可以給他幹。”


    “不不不,你說得對,謝豫不是咱們家的人,遲早有一天要走。”陳母一聽陳嬌想通了,不在謝豫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高興來不及呢,哪裏還會將禍根留在家裏。她拍一拍胸脯保證:“我來做!家裏的活,我來幹!”


    “真的?”


    “真的真的!娘不騙你!”


    陳嬌笑了:“我信您。”


    陳母鬆一口氣。


    陳嬌對一旁的陳父說:“爹,我買了種子,您先把家裏的地翻好,留著種菜。”


    陳父睜圓了眼睛:“翻地?”他連忙說:“村裏的人都買不到種子,咱們家的種子可以給鄉親們種,讓他們分咱們一半。”


    越說,陳父越覺得自己的主意好,忍不住露出得意的表情。


    “嬌嬌,咱們不用幹活,照樣有吃的,多好啊。”


    陳嬌:“……”


    懶漢盡想懶主意。


    不過這個想法倒是不錯,可惜陳嬌不打算讓她爹實施,她的本意就是治一治他的懶病。


    “種子很難買,我才買到一點,剛好夠咱們家吃。分一半給別人,咱們吃啥?”陳嬌神色嚴肅,強調道:“別打餿主意,今天要翻一塊地,我晚上迴來檢查。”


    陳父瞬間就蔫了,享了半輩子的清福,到享兒孫福的年紀還要下地幹活。


    陳嬌看他們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抿了抿唇,到底沒有心軟。家裏總要有能頂事的,她一個人在外賺錢,迴來還得種地,收拾家務,怎麽忙得過來?


    她做好早飯,時間不早了,帶一個紅薯出門,趕路的時候啃著吃。


    陳父、陳母坐在桌子前吃完早飯,大眼瞪小眼。


    “哎,嬌嬌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我們做爹娘的得讓她省點心,照她說的做。”陳父扛著鋤頭出門。


    陳母老老實實把碗洗了,桌子擦了,地掃了,順便割草喂了大肥羊。


    一通忙活下來,陳母累得腰酸背痛,又加上起得早,困得不行。陳母琢磨著他們沒有吃中飯的習慣,準備去睡個迴籠覺,打算在陳嬌迴來之前做好晚飯。


    而陳父站在田埂上,看見地裏長的雜草快有小腿高。活了四十多年,他發現自己居然有暈草的毛病。


    鋤頭往地裏一扔,陳父往村尾走去,來到一間茅屋前。他看見門口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大約是長期吃不飽,瘦得像根燒火棍。


    喬魯坐在地上,舀水倒在地上和泥巴,然後抓起一塊泥巴放在手裏團一團,捏成各種形狀,拚湊在一起。


    陳父認不出傻子拚的是啥,在他眼裏就是把無數個小泥點子,粘成一個大泥團。


    “喬大傻。”陳父蹲在喬魯麵前,笑眯眯地忽悠:“你不是想離開南嶺村去鐵匠鋪子嗎?你去幫我翻一塊地,我女兒可以帶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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