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小世界。


    “還要多謝你留下了神農鼎的一份力量啊。”燧人氏輕輕的拍了拍柴遠的肩膀。


    “不然老夫估計也活不下來了。”


    燧人氏其實本來就是強弩之末,和受了傷的亞聖一樣,本來在這場戰鬥之中就沒打算活著。


    最開始的話,燧人氏甚至是沒有資格征戰的。


    因為他需要壓製人族的皇道氣運。


    所以正如書聖所說,在李蓮蓮出生之前的話。


    其實是沒有任何一點點的勝算的,直到李蓮蓮出生之後,濃鬱的皇道氣運意味著燧人氏有了赴死的理由。


    不然的話,三才大陣的人字位,或許根本就沒有人擁有足夠的位格能夠擔得起“人”的名號。


    “神農鼎的生機之氣卻是吊住了老夫的一口氣。”燧人氏開口說道。


    “但說實在的,我的身子本來便也不是很好,所以自然,就算是有這一縷生機之氣,也沒有多少年好活了。”


    “這段時間的話,我會去道緣仙門住著。”


    燧人氏捋了捋胡須。


    “去道緣仙門?”柴遠似乎是有點疑惑。


    “是,去教教那孩子,如何成為真正的人皇。”


    “她的壓力或許會很大。”燧人氏麵色似乎略微帶著一點愧疚。


    “這件事您不該跟我說的。”柴遠輕笑一聲。


    “應該聽這個問題的甚至不會是南宮畫和李秋羽。”


    “您應該問問她自己的。”柴遠笑著說到。


    燧人氏先是愣了愣,隨後卻是頗為釋懷的笑了笑。


    “知道了,小子。”


    “走吧。”


    燧人氏站起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去參加葬禮。”


    並不是亞聖的葬禮,是在這一戰之中,死去的所有人族的葬禮。


    “這一場戰爭死了多少人?”走出秘境,燧人氏向著在門口等候的琴聖問道。


    “化神十九位,元嬰十四個,金丹二十餘位。”


    “築基三位。”


    “是意外闖入,也是為了人族的一腔熱血。”


    “普通人的傷亡數量,是零。”


    燧人氏在柴遠的攙扶下,腳步仍然是頓了頓。


    “做得很好。”


    老者由衷地誇讚道。


    “修士的力量從來都不是用來破壞的,是用來守護的,從始至終,人族都是以守護為主的。”


    “這是人族自古以來的規矩啊,火皇陛下。”琴聖感慨卻又恭敬的說到。


    燧人氏突然笑了笑,看了一眼柴遠。


    柴遠好像是理解了燧人氏的意思,於是接上了話茬。


    “錯了,琴聖前輩,這從來都不是什麽規矩啊。”


    “這是我們故有的驕傲。”


    琴聖聽到了這話,很明顯的也恍惚了一下,直到片刻之後才點了點頭。


    “對,這是我們故有的驕傲。”


    燧人氏於是笑出了聲,很是開心的招了招手。


    “走吧。”


    另一邊,天域書院中心廣場。


    需要下葬的屍體,其實不多的。


    大多應當是衣冠塚,類似於亞聖,就隻剩下了竹簡。


    按照人族的說法,修士死去之後,都會將自己的身軀消散。


    一方麵是因為防止自己的身軀產生邪靈之類的東西。


    另一方麵的話,是因為人族在很長一段時間之中,都始終相信著。


    熊熊的火焰燃燒著剩餘的屍體,化作滿天飛灰飄散在空中。


    人反哺於天地,於是天地反哺於人。


    如果略去天地這一步的話,人的一切,最終都會反哺給人。


    這是屬於人族的浪漫。


    但是等到火焰抹去人的痕跡,誰的眼裏又會不噙著淚。


    不是哭人的離去,隻是在哭人的告別。


    一身灰色道袍的老者坐在一邊,手中拿著酒葫蘆。


    卻是被一個小娃娃一把躲過。


    “師叔祖,師父說了,您如今的身體是不能喝酒的。”


    諸葛壺站在道恆子的身邊,氣唿唿的。


    道恆子卻是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那小子懂什麽,他才活了多少年,他就隻是心疼他自己的酒而已。”


    道恆子似乎是還想做什麽,卻看到諸葛壺和李蓮蓮兩個小娃娃叉著腰,似乎很是生氣的盯著他,這才攤了攤手。


    “好了好了不喝了。”


    諸葛壺這才很滿意的將酒葫蘆掛在了身上,牽著李蓮蓮的手向著一邊跑去。


    孩子們其實很難感受到大人的悲傷。


    更重要的是,他們其實並不理解為什麽大人們會哭。


    是不開心了?還是說受傷了感覺痛了?


    就算是前幾天其實就站在戰場邊上,看著柴遠等人保護他們,也是一樣的。


    孩子們的世界裏本身就應該是天真爛漫的。


    應當是鶯啼與花香,應當是春風與冬雪。


    落葉並不代表著枯萎,而是一抹美麗的紅色。


    死亡也不代表離開,隻不過是需要等待新的到來。


    “您身體好點了嘛?”


    名為青玄子的道人出現在了道恆子的身邊。


    道恆子卻是一副老頑童的模樣,伸出一隻手,接過了青玄子遞過來的葫蘆,往嘴裏一灌。


    “不是酒啊?”道恆子有點嫌棄的說到。


    青玄子卻是笑了笑。


    “您到底是失去了根基,是永恆大道本身碎裂了,如今還是需要修養的。”


    道恆子卻是搖了搖頭。


    “青玄子,我問你啊,我們是為什麽修道?”


    “是為了守護天下。”青玄子開口道。


    道恆子卻是搖了搖頭,“錯了。”


    “世人常說,道法在逍遙清淨,在蕩外除魔。”


    “但是道法何時有了目的?”


    “人們常言,道法誕生起,就是為了守護。”


    “但那是後來的理念啊,道法一開始誕生的時候,是為了什麽?”


    “是為了自度啊。”


    “是因為度我們自己離開磨難啊。”


    “隻是我們自己主動的跳進了磨難之中罷了。”道恆子擺了擺手,於是打了個哈欠。


    “道門道門,何時隻剩下貧道這一身道法了。”


    道恆子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就算失了道法,不也很逍遙嗎?”


    道恆子輕笑著向遠處走去。


    青玄子恍然。


    卻見著道恆子又急匆匆地走了迴來,拿走了那裝著水的葫蘆。


    於是道門先輩的濾鏡恍然破碎。


    青玄子卻是笑出了聲。


    或許對這位比自己年紀小些的師叔而言,根基破碎根本不算是什麽壞事吧。


    不過是失了法。


    卻是得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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