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帶動十人,十人帶動百人。


    葉家軍像狂風卷過的蘆葦,一片片抱頭蹲下。


    破曉時分,遮天蔽日的烏雲終於散去,金光破開重重霧靄,給大地鍍上一層暖光。


    莫忘塵忙碌一夜,將城外兵馬安置好。


    吩咐副將立即打散重新編隊,順便在裏麵安插了事先調教過的己方士兵。


    他摘下頭盔,步履匆匆的走入一處帳篷,剛進去,就聽到劉徽擔憂的聲音傳來:


    “唐公子,雲起哥何時能醒?”


    唐薑坐於床邊,啞聲道:“陛下不必憂心,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雲起很快就醒了。”


    “莫忘塵,參見陛下!”莫忘塵單膝跪地見禮。


    “莫守備免禮。”


    莫忘塵上前看了一眼雲起,才向劉徽詳細稟明了降兵情況,道:“陛下,為盡快安撫人心,還需您出麵才行。”


    他抬手召來親兵,吩咐道:“去將王記恩帶來。”


    “是!”親兵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王記恩就被親兵押了上來。


    他一進帳,見那道明黃身影滿麵憂色的看著床上之人,立時就明白他並不是為人脅迫。


    嗬!


    罵了許久的亂臣賊子。


    原來竟是自己!


    他麵色淒涼,雙膝下跪:“罪臣王記恩,參見陛下!”


    要不是為了保下這些人,雲起也不會受傷,劉徽心中有氣。


    他麵色不虞道:“校尉真是好大臉麵啊,連朕,都不得不趕來相見!”


    少年天子聲色凜然,周身蘊出的威嚴氣勢讓王記恩渾身一震。


    他當即匍匐在地,顫聲道:“罪臣不敢!”


    劉徽冷哼道:“去吧,一切聽莫守備調度。”


    王記恩:“罪臣遵旨!”


    莫忘塵帶人出了營帳,王記恩立即報出幾個將領人名。


    這些人都是與他一樣,被葉昀所騙,以為陛下是被亂臣賊子脅迫。


    至於原本就不安好心之人,則被莫忘塵秘密處決。


    莫忘塵吩咐人搭了高台,由歸附的將領親自出麵澄清,先前安插在隊列中的己方士兵,負責在下方帶頭附和。


    “我們是被人蒙騙,陛下不會治我們的罪吧?”


    “是啊,我們不知情啊!”


    ……


    東黎向來對叛國之軍毫不留情,當年雲帥赫赫威名,立下不世之功。


    一朝叛國都被滿門抄斬,何況他們這些普通士兵。


    場下議論紛紛,多是驚懼之語。


    王記恩拿著喇叭高聲道:“諸位不必驚慌,陛下聖明,隻要我們誠心改過,就又是保家衛國的好將士!”


    高台下的士兵齊聲高唿:“陛下聖明!陛下聖明……”


    王記恩等唿聲漸消,接著道:“東黎內戰,韃靼人趁機南下作亂,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常州百姓十室九空。”


    “我們身為東黎將士,豈能忍下這口惡氣!”


    場下的士兵群情激昂:


    “不能忍!”


    “殺光韃靼人!”


    “對,陛下聖明,我們要將功贖罪!”


    ……


    待場上氣氛烘托的極致,劉徽身著銀甲,披著繡了五爪金龍的明黃披風上台:“朕禦駕親征,諸位將士可願跟隨?”


    “誓死效忠陛下!”


    “誓死效忠陛下!”


    “誓死效忠陛下!”


    幾場轟轟烈烈的演講後,原來的葉家叛軍迅速歸心。


    唐薑把雲起帶入乾坤境中養傷。


    在乾坤境中待了一個多月,雲起的傷雖未完全痊愈,但已經於行動無礙。


    五日後,劉徽高坐馬上,帶著眾將士奔赴邶山。


    雖然有唐薑派去的八十名步槍隊支援,但韓遷這邊還是處於劣勢。


    韃靼人兵強馬壯,悍勇無匹的鐵騎並非是浪得虛名。


    十萬鐵騎如直插中原的一把利刃。


    唐薑派去的步槍隊彈藥用盡,便手持刀戟上馬應戰。


    韓遷疏散了邶山以南的百姓,便帶領餘下的三萬多兵馬退守鐔城。


    他這邊並沒有如莫忘塵所說的腹背受敵。


    收了降兵後,他沒有演講遊說,隻將葉家將領全部收押,把隊列打散後,立即混入己方隊伍中,衣食住行同等對待。


    雖然降兵人數多,但在己方士兵的嚴密監視下,揪出嚴懲了不少煽動叛亂之人。


    恩威並施下,葉家降兵漸漸人心安定。


    恰巧這時,韃靼人又大舉進攻,他們見人就殺,可不分什麽葉家軍和雲家軍。


    有了共同的敵人,兩方人馬迅速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


    鐔城後方便是廣袤平原,萬家燈火。


    韓遷退無可退,隻能率軍死守。


    不知經曆了多少場攻城戰後,一個個壞消息接踵而來。


    “報!北門被破,韃靼人衝進來了!”


    “報!西門失守!”


    韓遷眼下一片青黑,殘破的甲胄下,衣衫被血跡浸染,已看不出原本顏色。


    他坐於馬上,高舉佩劍嘶聲呐喊道:


    “眾將聽令!擂鼓!應戰!”


    “殺!”


    身後眾士兵齊聲高唿:“殺!”


    眾軍聲破雲霄,霎那間地動天搖!


    鐔城外,雲起率著先鋒軍趕來,就聽到這震耳欲聾的怒吼。


    二十名步槍隊沿路掃射,成片的韃靼人墜入馬下。


    包圍鐔城的韃靼軍隊,迅速破開了一道口子。


    雲起帶著騎兵衝入城內,馬蹄踐踏下,塵土飛揚中,刀槍劍戟碰撞出清脆之音,響徹這片大地。


    唐薑緊隨其後,在步槍隊的護衛下上了城牆,兌換出一箱箱的彈藥,花菱不會槍,便在眾將士身後來迴分發彈藥。


    原先派來的步槍隊在聽到槍聲時,就迅速聚攏往唐薑奔去。


    一個個不需要人吩咐,就迅速領了彈藥。


    戰場上敵我雙方混戰,他們隻能進行點射。


    有眼尖的韃靼將領,看到城牆上的唐薑不斷拿出厲害武器。


    他氣得目眥欲裂,遂取下身後強弓,彎弓搭箭往唐薑射去。


    唐薑忙著裝填彈藥,一時不覺。


    雲起時刻注意著她那方動靜,見狀心都漏跳了一瞬,嘶聲大喊:


    “唐薑!”


    唐薑循聲望去,就見他從馬上躍起,持劍擊下飛羽,隨即落入韃靼人的包圍圈中。


    她麵色立時一白,聲音顫抖的吩咐步槍隊,往圍著他的韃靼人射擊。


    可韃靼人哪裏會放過擊殺敵方將領的機會。


    紛紛如鬣狗般前赴後繼的往雲起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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