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念說著轉身落荒而逃。


    同是女子,花菱輕而易舉就猜到林芷念在想什麽,雙頰騰得一下爆紅。


    唐薑莫名其妙的看著林芷念的背影,揚著手中的綁帶道:“花菱過來。”


    她給自己綁好後,又拿了一條遞給花菱。


    “就像我這樣綁。”說著看了看花菱胸前,“額,你這得勒緊點。”


    花菱疑惑,公子綁這做什麽?


    見她不動,唐薑以為她是害羞:“都是女子,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先綁好,我去將臉上妝容洗了,待會教你上妝。”


    “快點哈,等會去晚了,就瞧不著熱鬧了。”


    她說著往窗邊的鏡台走去,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僵在原地的花菱。


    花菱長得實在過於好看,唐薑早想教她易容了,以後出門也方便一些。


    鏡台下方有小抽屜和妝匣等物,她拿出卸妝濕巾擦掉臉上的劍眉和粉底。


    白皙的頸上也塗成了小麥色,商城裏買的假喉結十分精致,貼合性也好,就算是上手摸也察覺不到異常。


    待全部洗淨,唐薑迴頭喚花菱,卻被身後靜立的身影嚇得一個激靈。


    “你怎麽還沒綁好?”


    花菱像是魘住了一般,呆愣愣得看著眼前膚色賽雪,秀眉瓊鼻,澄澈的杏眼裏露出茫然的“公子”。


    以往相處的情景在她腦中飛速掠過。


    公子從不與她避嫌?


    公子身上香香軟軟的?


    公子一直和男子保持著距離?


    公子……是姑娘!


    花菱像是要唿吸不過來了,她完全弄不清眼前的狀況。


    半晌後,花菱雙眸微眯,不,她不能弄清眼前的狀況。


    花菱唇角揚起,一下撲到唐薑的懷裏,夙願得償道:“公子,原來你是女子啊!”


    花菱將下巴靠在唐薑的肩上,雙眸定定的望著他身後的屏風,眼中一絲笑意也無。


    唐薑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詫異道:“你現在才知道?”


    “別膩歪了,我教你易容,以後出門就再也不怕別人覬覦你的美貌了。”


    她摸了一把花菱粉嘟嘟的臉,將箍在自己腰上的雙手挪開。


    拿起鏡台上一樣樣的工具將花菱變成個俊秀小郎君。


    待兩人裝扮好,唐薑笑道:“記住步驟了沒?”


    “記住了。”花菱看了一眼台麵上的瓶瓶罐罐,“公子,這些東西你能不能送我一份?”


    唐薑擺擺手:“好說好說,我那有很多。”


    她見花菱像是有些心不在焉,便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要是……”


    “沒有,我們快點出發吧,待會去晚了。”花菱揚起唇角,打斷了他的話。


    清冷的月色籠罩著金陵。


    一路走來,唯有醉月樓所處的街道依然熱鬧至極,若有若無的靡靡之音飄蕩在耳際。


    抱著姚黃牡丹進了醉月樓,唐薑瀟灑的丟了塊銀錠給迎客的門童,便被請入了二樓的雅間。


    雅間窗台正對著一樓正中央的舞台。


    在觥籌交錯聲中,一道倩影如九天玄女般落在台上,玉足踩著樂聲,旋身舞動。


    潔白的身體隻著薄紗,纖若蒲柳的身姿如盛開的牡丹般耀眼。


    唐薑身為女子都被她媚骨天成的舞步吸引了目光,何況場中本就目的不純的男子。


    女子臉上覆著薄紗,但不難看出薄紗之下的萬種風華。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場下,眼中露出讚歎之意。


    這等美人,這等舞姿,要是擱現代,妥妥的頂流啊!


    樂聲漸消,女子素手握著垂在場中的素錦,旋身躍起順著雅間的窗戶蕩了一圈。


    激起場中一片歡唿後,女子落到二樓的閣樓上,她迴眸朝場中一笑,悠悠然的挪動玉足進了房間。


    不一會後,有位三十歲左右的美婦人步調優雅的走上舞台。


    她拍了拍手,場中頓時安靜下來:“今兒是小女白雪的好日子……”


    有等不及的客人打斷了她的話:“蓮夫人,大家都是熟客,場麵話就不必說了,春宵苦短,快點開始吧。”


    “是啊是啊,我可是花了大價錢琢磨來一盆洛陽紅,今晚定要抱得美人歸。”


    “哼,洛陽紅算什麽,有我的素冠荷鼎珍貴嗎?”


    ……


    眼見場中就要鬥起來,蓮夫人笑嗬嗬道:“名不名貴自有群芳譜說的算。”


    說著使喚小廝將參賽人的花都收攏到台上,唐薑的姚黃牡丹也不例外。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姚黃牡丹被擺在了一群花的正中央。


    台上一時姹紫嫣紅百花齊放,姚黃牡丹在群芳中靜謐的開。


    花瓣上沾著露珠,通透淡黃中銀光流轉,場下看客見此皆議論紛紛。


    “這誰啊,這麽大手筆?”


    “唉,今天是又要輸了。”


    “這也是沒法子的,花王都出來了,還有啥指望。”


    唐薑一邊解鎖場下的花卉,一邊聽他們議論姚黃牡丹,臉上笑意盈然。


    看來自己今天走桃花運啊!


    雖說她與千金一刻的春宵沒有緣分,但有美人陪著喝喝小酒,飽飽眼福還是不錯的。


    見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欣喜之色,花菱心中悶得慌。


    剛剛那女子著實驚豔,自己雖然也不差,但與那女子比還是少了一份勾人媚態。


    台上的蓮夫人見著姚黃牡丹也心下暗驚,花王一出,那小子這下該滿意了吧。


    她眼睛不住的往姚黃牡丹上瞟:“今兒稀奇,醉月樓中的花賭還從未這般快決出勝負過……”


    “慢著。”一華服男子打斷了蓮夫人的話。


    “蓮夫人,花後魏紫也不遜色吧。”謝堯心中暗惱。


    金陵裏誰人不知他看上白雪姑娘了,居然敢搬出花王來搶他的風頭。


    蓮月看見他,眼中不動聲色的閃過一絲厭惡:“謝公子,魏紫當然也是極好的。”


    “可世人皆說姚黃魏紫,姚黃在前,魏紫在後,這誰勝誰負一目了然啊。”


    謝堯臉色陰沉,蓮月這老女人不僅拒絕他給白雪贖身,現在竟然還敢公然駁斥他。


    要不是父親不讓他動醉月樓,他早將這場子掀了……


    許是他眼中的情緒太過露骨,蓮月譏諷道:“許久未見,謝公子記得幫我給國公爺帶聲好。”


    說著轉身抱起台上的姚黃牡丹,施施然道:


    “今日花賭,姚黃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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