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殊笑了。


    這是把她當孩子看?


    “這個不用擔心。真吃不下身體會有反應的。我又不像夢夢那樣貪吃嚼不爛。”


    “可我也說不上來,總覺得九小姐好像有什麽地方變了,給我一種怪怪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現在是魂體,又是劍身,他總覺得自己的五感鋒利了許多,很多從前無法觸及的東西,現在隻要一靠近,就能夠多多少少感應出來。


    好比如現在,鳳殊給他的感覺,就好像身上多了一股什麽似的。問題是,又不像是她吃下去的歲月果的能量,而是全新的,還非常弱小,或者說混沌不明的生機。


    鳳殊想起鳳珺等人發現她內力時候的樣子,笑了笑,不甚在意。


    “沒事的話我睡一會。”


    “哦,那我上去了。”


    大概也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小劍飛速刺向高空,沒一會兒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速度還不錯。以後也許可以將你作為支點,我也不用怕會從高空上掉下來,完全控製不了下降速度。”


    說完她自己就先笑了,“忘了還有阿鎮它們。好吧,我壓根就不怕摔了。”


    她瞬間就消失了,再睜眼,人已經穩穩地出現在了自己的房間。


    讓她鬆一口氣的是,果然如鴻蒙所說,並沒有人發現她的離開。


    蕭崇舒並不在無名號。


    她直接去了餐廳吃飯。


    “鳳休先生。”


    “鳳先生好。”


    遇到的人三三兩兩跟她打招唿,鳳殊點點頭,快步進去點餐。


    “老大。你沒事吧?”


    剛坐下沒多久,鳳瑄就立刻出現在了她眼前。


    “我很擔心你。要不是蕭老大不讓我吵你休息,我早就衝進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整整兩天?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大江也被你弄得一頭霧水,擔心是不是因為他哪裏惹你生氣了。”


    “我餓。”


    鳳殊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成功地堵住了他滔滔不絕的話語。


    可惜的是,等她吃完,這人就忍不住重新打開了話匣子。


    “是真的有人惹惱了你嗎?跟我說,我去修理他。不管是誰,保管抓了來老大麵前,讓他賠罪。”


    他信誓旦旦,視線甚至在餐廳內的幾個人身上轉過來轉過去。


    “沒事。偶爾會非常想要睡一覺,難得這裏是蕭大哥的地盤,我當然得好好放鬆放鬆。”


    “隻是這樣?”


    鳳瑄明顯不信。


    鳳殊懶得解釋,吃完去洗了自己的飯盒,便扔迴空間鈕,走人。


    他屁顛屁顛地跟上,壓低聲音道,“老大,是不是有什麽不能當麵說的事情怕泄『露』?現在可以說了吧?睡這麽久肯定不舒服。我們都猜你是在房間裏鼓搗什麽『藥』材或者調料之類。那個秋介蟲烤肉調料已經弄好了嗎?可不可以分一些給我?我也喜歡吃肉,大河也喜歡。”


    鳳殊瞥他一眼,心裏認定這人就是個傻小子,就算鳳小七喜歡後頭有人跟著,隊伍裏肯定也不會有鳳瑄。


    “那個萬裁判到底到了沒有?”


    “沒有。好像中途又出了點差錯,結果又在預計到達時間上推遲了幾天。”


    “確定是幾天,而不是無限期延後?”


    “幾天啦,他能被認可作為裁判,肯定是個可靠的人。”


    鳳瑄的說法並不可靠,最起碼,在鳳殊見到自稱為老萬的裁判時,無語得連招唿都不想打了。


    這人穿衣打扮很正常,但一開口,便打破了平凡人的表象,『露』出了非常猥瑣的一麵來。這人居然時刻想要揩油,不管是誰,先下手再說。不能手動的,便要在口頭上占便宜。


    譬如此時此刻,這人就拍完了糊塗號上的男人|屁|屁,轉而向無名號的隊員身上。


    “喲,來了個新麵孔?你叫什麽,小可愛?”


    “怎麽,老萬這是喜新厭舊了?哎呀呀,我的小心肝一見到就撲通撲通跳,現在你居然當著我的麵跟別的人打情罵俏,說,是不是想染指其他年輕男人?我可是會吃醋的哦,醋吃的了腦子會不好使,腦子不好使的話,嗯,小心你那兩顆蛋。”


    蕭崇舒笑眯眯地說著話,老萬居然打了個寒戰。


    “嘿,蕭隊長速度可夠快的。老付人呢?”


    付老六隻掃了屬下們一眼,便眯起了雙眼,“找我?真難得,天上掉餡餅了。今晚要不要跟我共度良宵?老子剛好學了幾招,讓你新鮮新鮮。”


    老萬搓了搓手掌,嘿嘿一笑。


    “這怎麽好意思?你們還有正經的比鬥,我當然不好耽誤你們的精力。這人啊,想要活得長長久久,就得看看往日的情麵,對不?哈哈哈,我趕路趕得及,有吃的沒?”


    蕭崇舒跟付老六都沒搭腔,無名號與糊塗號的其他成員們也都保持沉默。


    “喲,小可愛,你有吃的嗎?賞我一點?”


    “你……”


    鳳殊原本不想理會對方的,她算是看清楚了,雖然蕭崇舒跟付老六兩個人不怎麽對付,但是他們在麵對老萬時,明顯是一個態度,兩隊人馬統一戰線,這意味著什麽?


    老萬這人非常討人厭,但是每次都是打擦邊球,雖然是調戲乃至於挑釁,但他不敢越線太過,隻會在對方羞惱區域轉悠,壓根不敢引得對方暴怒出手。


    不過,這人恐怕是個有本事的,最起碼,足以自保。又或者,背後有大靠山,不怕小小地得罪人。


    眼見鳳瑄就要受不了他老是針對她,鳳殊適時截下了他後頭的話。


    “付前輩和蕭大哥共同擁有的人也是你能動的?下次再這樣不敬老,我就剁了你的爪子。聽見沒有?”


    她一本正經的迴答讓鳳瑄愣了愣,其他無名號跟糊塗號的成員們三三兩兩地笑出了聲。


    付老六看了她一眼,眉頭微皺,卻沒有反駁。


    蕭崇舒則是哈哈大笑,“鳳休你小子,果然深得我心。”


    老萬能夠被請來做裁判,顯然是有過人之處的,他麵『色』不變,“小可愛原來叫鳳休啊。你跟鳳瑄一樣是來自內域鳳家的?認不認識李朝?他可是我的忘年交。啊,雖然是年輕人,他年紀應該比你大不少。”


    鳳殊充耳不聞,繼續不停地數落鳳瑄。


    “既然要跟著我,眼睛要放亮一些。不能招惹的就不要招惹,有些人是大本事的,我們打不過,有些人是有厚臉皮的,我們拚不過,有些人是有黑心的,我們惡心不過,你說你從以前開始就總是話多過茶,惹得一身腥臭,迴迴要人替你收拾爛攤子,你煩不煩?”


    鳳瑄老老實實低著頭聽訓,這時候還神來一筆,“煩。”


    無名號跟糊塗號的成員們笑得更大聲了。


    老萬嘴角的笑意卻越發燦爛。


    “哎喲喂,原來我們的小可愛還是個口齒伶俐的,罵起人可真夠帶勁的。就是不知道床上功夫行不行。在上還是在下?啊,看你這身板,嘖嘖嘖,我得請你吃點好吃的才行,要不然手感不太好。”


    這已經是明顯的調|戲了,甚至稱得上是侮辱。


    鳳瑄暴怒抬頭,正對上鳳殊冷沁沁的眼神。


    “老大,他……”


    “禁言一天。”


    他欲言又止,在飛了無數的眼刀子,恨不得將老萬千刀萬剮後,憤憤不平地抿唇,退到了大河身後去。


    鳳殊這才看向老萬,雙眼微眯。


    “好人,放我出去,我要將他的腦漿都挖出來,這個惡心巴拉的人類,我一定要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九小姐,用我。保證一擊斃命,讓他死不瞑目。”


    可惜不管鴻蒙跟劍童如何叫嚷著要出來替她教訓對方,她始終不為所動。


    “蕭隊長,小可愛不是啞巴卻是聾子?看起來不像啊。你也知道我正好會兩手醫術,讓我幫他看一看。”


    他明麵上是在問蕭崇舒,眼睛卻一直釘在鳳殊身上,還笑著飛快地朝她走來。


    鳳殊穩如泰山,挑眉看著他走近。


    一個人影擋在了前麵。


    “怎麽,蕭隊長是怕我對小可愛動手?難得碰到一個小可愛,我還真舍不得傷害他。放心好了,我會好好愛他的,哈哈哈,讓他一個月下不了床都沒問題。”


    蕭崇舒麵無表情,語氣微涼,“你想多了。我隻是怕你禍從口出,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這是為你好,老萬,要麽立刻道歉,要麽立刻滾蛋。”


    四周一時之間安靜得仿佛掉根針都聽得見。


    付老六打量鳳殊的眼神帶上了幾份思量。


    老萬瞳孔微縮,笑容凝固在了嘴角。


    蕭崇舒這是第一次因為三言兩語就對他『露』出了赤|『裸』|『裸』的殺意。


    “要是我記得不錯,他是姓鳳,不姓蕭吧?”


    輕易就退是不行的,但他也的確需要台階才能下來。


    “他跟姓蕭沒兩樣。你老小子要跟我玩我所謂,我這人心慈手軟。他不行。他在我們家是出了名的硬茬子。我們認識這麽多年,別說我這點麵子都不給你。你要想死沒人攔著,但要是因為『亂』說話惹惱了他而死,你知道他事後會怎麽說?”


    蕭崇舒臉上重新浮現起笑意。


    “怎麽說?”老萬順著他的問題往下問,視線越過蕭崇舒的肩膀,隻看到了鳳殊的一片衣角。


    “嫌殺人髒了他的手。”


    蕭崇舒笑著說完,便退後,跟鳳殊肩並肩。


    “怎麽,老哥我是不是很懂你?感激不感激?”


    勾肩搭背,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感激什麽?感激你抹黑我?”


    鳳殊將他的手拍開,上前幾步,朝老萬伸出手去,“幸會,晚輩鳳休,見過萬裁判。”


    老萬怔了怔,迅速調整了臉上的表情,一本正經地跟她握了握手,“嗯,年輕人沉得住氣,非常好。看來蕭隊長眼光獨到,得了一個靠譜的隊員。”


    “嘿嘿,老萬,他可不是單純的隊員,他是我的朋友,手足,至親。”蕭崇舒再次笑眯眯地走過來,想要將全身的重量都斜靠在鳳殊的肩膀上。


    鳳殊沒理他,第一時間閃開,人又到了付老六麵前,“付前輩好。”


    付老六本能地也伸出手去跟她握了握,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不發一言就鬆開了。


    鳳殊慢條斯理地迴到了無名號成員身邊。


    蕭崇舒『摸』了『摸』鼻子,『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仿佛在說看他這位至親新隊員就是這麽的無趣酷拽,“難得聚一次,今天所有人都一起吃個飯?我們兩隊食材自備,你等著填飽肚子就好。”


    “有好吃的沒有?為了你們這一場比鬥,我可是負了一個美人的約會。”


    “有吃的就不錯了,還好吃的,難度太高。不過你放心,不會讓你啃樹皮就是。”蕭崇舒三兩言語就安排好了事情,付老六不知道在想什麽,並沒有爭風頭,黃渠兄弟倆見狀麵麵相覷,也識相地保持了沉默,隻安排糊塗號的成員們自己動手做飯。


    人多力量大,幾乎不到兩小時,所有桌椅便在荒野上三三兩兩地排列開來。蕭崇舒、老萬、付老六單獨一桌,其他人隨意。


    鳳殊跟大山兄弟五個一起坐,鳳瑄悶悶不樂,在相鄰的桌子上,跟阿權他們一起。


    “鳳老大,他知道錯了,一直不讓他說話,他會憋壞的。鳳瑄最大的愛好就是說話,不讓他說,就跟不讓喜歡吃肉的人吃肉,不讓喜歡喝酒的人喝酒,不讓喜歡打架的人打架一樣。”


    大河言下之意,讓他朋友禁言一整天實在太過殘忍了。


    鳳殊好整以暇,“你覺得我是個心慈手軟的?”


    “我隻是覺得這樣是不是有些太過小題大做?”


    大河見說不動她,轉眼便坐到了鳳瑄那一桌去。


    大柱子也想跟著跑,但被大江阻止了。


    大柱子看了看鳳殊,瑟縮了一下,扯了扯大江的袖子,小聲道,“三哥,我要撒|『尿』。”


    看著兄弟倆走遠,大山對鳳殊道歉,“他平時不是這樣的。您不要介意。”


    大川看她的偽裝還算順眼,“哥,鳳休根本就不介意。是你們小題大做了。”


    鳳殊卻驀地站了起來,“我去找大江,去去就來,你們慢慢吃。”


    她速度飛快,不到十秒鍾,便追上了遠去的兄弟倆,也不知道說了什麽,三個人都瞬間提速,然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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