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音從宋家離開的時候,天已經將將要黑了,她正準備隨著君曜一同迴家,眼眸忽然就看向了東南方向某個位置,眯著眼睛低低囈語:“他來了……”


    “主子,誰來了?”珈藍四下環顧了一圈,並未發現什麽可疑人物,也沒有感覺到什麽異樣的氣息。


    神音一直看著東南方向,好半晌都沒有說話,閉著眼睛應當是在仔細感受那道微弱的氣息,許久許久之後,她緩緩地吐出一個名字來:“臨淵……”


    ……


    帝都某戶。


    “你還有什麽話說?”大半張臉都隱藏在披風裏的男人,嗓音嘶啞的開了口,這把沙啞的嗓音如同被揉了沙子一樣,不好聽,但也算不上難聽。


    臨淵看向一邊低頭顫抖的青年,這次主要目標還是他,主要還是為了那個難得的影子。


    “大師,我給你兩千萬,兩千萬,求你別剪我的影子。”青年又撲過來,抓臨淵褲腿抓上癮了。


    “哦?你這麽不想讓我剪你的影子,難道是知道了什麽?”臨淵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分明就隻給他說過沒影子僅僅無法見月光,這應該也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


    現在怎麽就這樣抗拒?


    “影子,誰沒影子啊!這剪了誰知道會怎樣,有時候未知比死亡更可怕。”青年哭喊著說道。


    “我早就與你說過了,事成之後,隻拿我的報酬,也就是你的影子。”


    臨淵將青年的手撥了開來,慢悠悠地站起身來:“這是我和你的協議內容,我幫你擺脫了生命威脅,你卻還沒把影子給我,這是不允許的。”


    “大師,大師,我們再商量商量,真的,怎麽都行。”青年手腳並用想往後退。


    臨淵沒有理他,慢條絲縷的取出剪刀,白色的看上去有些奇怪,影子黑色,剪刀白色,大相迥異,但又詭異的相配。


    “我的影子,我的影子,誰也不能拿走。”


    青年大叫一聲,撲倒在地,想保護自己的影子,不讓影子暴露,擋的嚴嚴實實,或許讓他有了些安全感。


    臨淵搖搖頭,蹲下來用左手輕輕一撚,一個黑色的陰影慢慢被他揭起,像是揭開了一張蓋著的撲克牌。


    影子雖然成色沒有什麽區別,但至少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剪出的影子,不由有些滿足感。


    青年的影子在臨淵手中扭曲,跳動,想要掙紮而出,重新迴到那塊它應該待著的地麵之上,可臨淵豈能讓它如願,影子就像懵懂的小獸落在經驗豐富的獵人之手。


    這個影子隻得束手就擒,臨淵將那影子豎起來,還有些高,放了那隻抓著邊上的手,一把揪住影子細長的雙腿。剪影子可是有講究。


    不能貼著邊剪了最下麵,而是齊腳踝處剪斷,不然影子會跑,到時又不好追,雖然有些浪費,但也更省事。


    “哢嚓!”


    手起剪落,剪得不錯,挺符合師傅曾經教的那種標準。


    剪斷後影子就跟那被砸暈的蛇一樣,先是劇烈抵抗,然後有氣無力的秋來秋去,軟趴趴的,看不上一丁點活力。


    “影子,我的影子,我影子哪去了?”青年顯然感覺到了什麽,跪在地上,用手亂拍亂打地麵,可那個陪伴他大半輩子的雞肋之物已然消失不見。


    “還我,把我影子還我。”他淚水和鼻涕糊了一臉。看到我手上的黑色物品,轉而向臨淵撲來,想要奪迴他的影子。


    臨淵輕輕一閃而過,青年一下撲空落在地上,又立馬轉頭看他,或者說盯著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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