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你再說一遍!!!!!!!!!!”


    老頭陡然立起眉毛,他幹巴的手一把拽著賀印的胳膊,力氣大得驚人!!!!!!!!!!


    “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老頭將賀印的身子用力扳過來,嘶聲厲吼道!!!!!!


    “……”


    賀印沉默的轉過身來……他眼底一如往日一般冷漠如霜……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前的老人……


    嘴唇微動,聲音冷冷的,沒有感情的道。


    “是死劫……我確認過了……”


    “……”


    一臉震怒的老頭,大張著幹癟的嘴巴,僵硬了。


    他瞪大的雙眼……通紅的眼底,從震驚一瞬間轉為悲涼!


    “怎麽……可能……”


    老頭盛氣淩人的氣勢也一下子萎靡不堪……整個人都好像縮了半截……


    他的手,怔怔的從賀印的胳膊上滑落……


    在老頭頭上飄著的幾根白發,一瞬間凋零……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算過的,你一輩子好著呢,能大富大貴,能逢兇化吉……”


    “……”


    賀印看著老人的神態,瞳孔微微一縮……他聽見自己心口裏撕裂的聲音……


    那麽疼……那麽痛……


    一絲冷冷的微笑,在這個玉琢一般的男子的臉上,淡淡的浮現……


    他平靜的道,“那時候的我,不戀俗世……”


    佛曰,心由相生。命由己造……


    一個一心向道的人,不染凡塵七情六欲……他的念頭裏,隻有修行,隻有渡劫,隻有問仙……


    這樣的人怎麽會有劫難?


    可是……一旦這個人有了貪念,有了欲望,有了情感……他便是六道之人。便是凡塵之魂!!!


    七情六欲喜怒哀樂,所見所聞所想所遇所感之形形色色,雖知其為假象,仍深陷其中,迷惘流連。苦不堪言……


    從前的賀印,或許沒有死劫……


    可是,現如今的賀印。已是凡人俗子的賀印……又怎麽能夠逃脫生老病死的人世疾苦?!!!!!!


    “……”


    老頭一言不發……帳篷裏陷入一片死寂……


    “……”


    帳篷外……


    黃三依然蹲在地上,可是他的雙眼,卻冷颼颼的看向一旁的kik……


    帳篷裏兩個人的談話,他一字不落的聽見了……


    他的師兄。那個有望位列仙班的男人……因為這凡世中的情愛,放棄了一切……如今死劫臨頭。


    “……”


    就是為了這個女人……


    這個。沒有靈魂的女人……


    “……”


    五六歲的男孩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困惑不已的神情……


    愛……


    是什麽樣的感覺?


    他,早就忘記了……


    “……”


    帳篷裏,老頭大喘氣的做了幾次深唿吸。終於唉聲歎氣的揮揮手……


    “算了算了,愛怎麽樣怎麽樣吧……一個兩個的,沒一個省心的……死了倒好。死了我就能清淨一陣子了……”


    “師傅!”


    賀印突然厲聲打斷了老頭的話。


    “!!!”


    黃鼠狼一愣,抬起一雙不滿的。又滿是不舍的眼睛,憤憤的底氣不足的罵道,“見了鬼了,喊什麽喊?!”


    “……”


    賀印目光冷冷的,卻深邃的看著麵前的老人……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說出的話,對這個老頭會有多麽的殘忍……


    可是,他隻能說給他……因為……他是他唯一信任依賴的人了……


    “我死時……把我的內丹取出來……”


    “!!!!!!!!!!”


    老頭瞪圓了一雙驚怔不已,即將暴跳如雷的眼睛!!!!!!!!


    但賀印沒打算讓他打斷自己的話。


    “kik……還需要這些靈力……五十年後,讓黃三喚醒蠱魔,召喚她的靈魂……黃三是地下鬼,不會再死一次了,也就不會去幽冥途……”


    “印子!!!!!!!!!!!!!!!”


    黃鼠狼這一次,是真真的在怒吼了!!!!!!!!!!!!!


    老頭氣的臉憋得通紅,一雙眼睛幾乎能噴出火來!!!!!!!!!


    “你要我取出你的內丹?!!!!!!!!!!你知道你投胎轉世,全靠它了!!!!!!!!!!!你入了妖譜,是要登仙的人……生死簿上沒你的名字了!!!!!!!!!沒有了內丹,你連孤魂野鬼都是不是!!!!!!!!!!你想怎麽地?!!!!!!!!!!!!!生死不複嗎?!!!!!!!!!!!!!!!!!!!!”


    老頭怒火衝衝,一道氣浪從身體裏爆發,幾乎掀翻了那頂新搭的帳篷……


    “……”


    賀印低頭沉默……他早就知道結局了……


    “好啊好啊……這個丫頭,招迴魂也是要去幽冥途……你連幽冥途都去不了……一個兩個的……都怎麽的?!!!!!!!!!魂飛魄散好玩是吧?!!!!!!!!萬劫不複過癮是吧?!!!!!!!!!!!!!你去看看小三子,那傻小子在地獄呆了幾萬年,看片樹葉都那麽迷,你想自己連它都不如是吧!!!!!!!!!!老子從前教你的那些道理你都喂了狗了?!!!!!!!!!!!你不想著成仙多陪老子幾年,你奶奶的想當鬼!!!!!!!還是孤魂野鬼!!!!!!!!!”


    老頭罵罵咧咧不住,末了指著賀印的鼻子大吼道。


    “你連孤魂野鬼都不是!!!!!!!!!!!!!!!!!!”


    “……”


    門口,一早聽見師傅叫自己名字的黃三,表情呆呆的站著,看著兩個人……他也被賀印的決定驚住了……想不到。地獄的鬼想成人,可人間的人,卻想變成鬼……


    一想起腦子裏那些清晰的一成不變的地獄景象……黃三的眼睛裏就深深切切流露出同情和惋惜……


    他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連地獄都進不去……他會流失在六道的縫隙中……沒有生命,沒有知覺,沒有情感,沒有欲望。沒有魂識……他依然存在。卻和一粒塵,一縷風,一塊石頭。一把泥漿沒有了分別!!!!!!!!!!!!!


    他將徹底成為一種死物!!!!!!!!!!!!!!!


    “不同意……”


    老頭吼夠了,喘著粗氣像趕蒼蠅似的趕著賀印……


    “滾,愛去哪去哪,老子不同意。這事兒沒得商量!”


    “……”


    賀印一怔,他的臉上。依然麵無表情……可他的雙眼,那劇烈震動的眼珠,卻暴露著他內心的激蕩!!!!!!!


    “撲通————————”


    腳下的和著泥土的草葉,軟軟的墊著膝蓋……他的頭輕輕的觸碰到地……


    “爸……求你了……”


    “…………………………”


    老頭連連後退了幾步。險些站不穩!


    幸好黃三及時扶住了他,將他扶到一把新買的小凳上……


    “……”


    老頭雙眼已經濡濕……他哆哆嗦嗦的雙唇吐不出一個字……


    半晌,他搖搖頭。雙手撐著膝蓋,顫顫巍巍的一晃一晃的走出帳篷……沙啞的蒼老的聲音。和著風,悲涼的吹進賀印的耳朵……


    “罷了罷了……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師兄,起來吧……”


    師傅一走,黃三立刻上前去扶賀印,


    “師傅他這是答應了……”


    “……”


    賀印也知道,老頭子這是算同意了……


    心裏像倏然落下一塊大石……卻沉甸甸的,壓在了自己的胸口……


    “……”


    走出帳篷……明媚的陽光似乎比之前冷清了許多……


    悲涼的氣氛環繞著林地間的所有人,似乎連風,都蕭瑟寒涼了……


    “……”


    賀印深吸了一口氣,抬眼習慣性的看向kik……


    “!!!!!!”


    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正冷冷的瞪著自己!!!!!!!!!


    kik……她之前不是這麽坐著的!!!!!!!!!


    誰讓她動了?!!!!!!!!!


    “……”


    可是顯然,方才根本沒人去命令kik……難道……她是自己動的?


    “!!!!!!!!”


    賀印疾步走過去,晃動著kik的肩膀……


    “kik?kik?”


    女孩卻不為所動……她一如往日那般無知無覺……


    隻是,那雙靈動活潑的大眼睛,卻看得賀印心驚膽戰!!!!!!!!!!!!!!!!


    他幾乎很確定的看到那眼睛裏,充滿的怨恨和質問!!!!!!!!!!!!


    “你若是不在了……我怎麽辦?!!!!!!!!!!!!!!”


    腦海裏,一個臉蛋氣鼓鼓的女孩,叉著腰,對自己連聲怒罵!!!


    女孩瞪著一雙靈動的明亮的雙眼!!!那眼睛裏,泛著不舍的傷心的,又失望透頂的淚光……


    ———————————————————————————————


    諸位,百兒要讓印子拚拚命了……恁們不介意吧?


    反正……你們都知道結局了嘛……


    嘿嘿嘿,我很喜歡虐這一對啊……況且,每一次他們出場,都會有黃老頭和黃三的那對歡樂師徒……


    寫他倆是很歡樂的事情啊……忍不住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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