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庭皺了皺眉頭,臉上浮現出不耐。


    薑瞻薑顧對視一眼,以為他嫌他們多管閑事,臉色跟著也拉了下來。


    袁婧左右一看,心中無奈一歎,正要開口打圓場,就聽魏庭沉聲道:“聽香樓。”頓了一下,又道,“沒有不管!”


    在場所有人具是一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迴答薑家兄弟倆的問題。


    聽香樓是什麽地方,白氏和兩個媳婦可能不清楚,但薑純父子三個大男人,卻是多少有所耳聞的。


    薑顧一瞬間黑了臉,咬著牙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抖著手指著魏庭大聲道:“好你個魏攸寧!昭昭這身孕才懷了不到兩個月,你就忍不住了?!虧得我還正對你有所改觀,以為外頭那些傳聞有所不實!沒想到你竟真是這般齷齪之人!”


    轉頭又衝著袁婧叫道:“昭昭,你這迴可看清他的真麵目了?就這等浪蕩無心之人,怎值得你托付終身?!”


    薑純和薑瞻比薑顧沉得住氣些,可臉色也是黑沉得難看。


    薑純沉思片刻,放了碗,看著魏庭肅然問道:“你可有解釋?”


    魏庭不是沒腦子的人,不會不知道聽香樓這地方說出口會讓人如何想他。


    可他卻就這麽隻說了,想來,不是他對上花樓這事習|以|為|常不以為意,便是有別的理由,不怕被人誤解。


    魏庭皺眉沉吟了片刻,迴了兩個字:“正事!”


    “呸!”薑顧冷笑著啐了一口,“花街柳巷裏能辦什麽正事?!你要找借口也不找好點!”


    魏庭搖了搖頭,“還不能說!”頓了一下,又道,“再過兩天你們就知道了。”


    薑顧還要再說,被薑純抬手攔住了,意味深長地看著魏庭點了點頭,“那老夫便拭目以待了。”


    這個待沒待多久,轉天十六,還不到晌午,事情就鬧得滿城皆知了——


    大皇子昨夜在聽香樓遇刺身亡了!


    謀害皇嗣,無疑是和謀逆相當的大罪!


    皇帝震怒!


    五城兵馬司負責京城守備,首當其衝被問了責,幾個正副指揮使上來就被打了五十大板,然後限期找出兇手,否則提頭來見。


    五城兵馬司傾巢而出,全城封鎖,四處搜捕。


    頓時,整個京城陷入一片恐慌的氣氛當中。


    前一天還熱熱鬧鬧的街市,轉眼間已一派蕭條。


    十六還沒開印,但滿朝文武卻都不等皇帝發話,便紛紛提前上衙開始忙活起來。


    似薑純這種侍郎級別之上的官員,則被皇帝直接宣進了宮中,不管有的沒的統統被遷怒地罵了一通,直到天擦黑才被放出宮來。


    薑家上下,除了魏庭和袁婧,都提心吊膽了一天。


    一聽薑純迴來,齊齊趕去了正院詢問情況。


    袁婧拉著魏庭也去了。


    結果,還不等薑純開口,魏庭就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冒出了一句:“都知道了吧!”


    知道什麽?


    眾人麵麵相覷,隻有袁婧,心中早有了猜測,此時終於得以印證。


    看來,大皇子遇刺的事,果然是他和三皇子謀算的結果!


    袁婧歎了一口氣,滿心無奈,“夫君,你都不知道怕的嗎?”就這麽大咧咧地把這麽一樁能抄家滅族的事情說出來了。


    魏庭睨了她一眼,“這裏又沒有外人!”


    袁婧無語。


    他倒是拎的清!的確啊,以他們的夫妻關係,抄家滅族薑家是跑不了的,告發他,就等於把自家送上死路!


    兩人這一問一答,薑純和薑瞻首先一個激靈想明白了。


    “你,你……”薑純又驚又怒,差點沒氣中風,抖著手指著他,話都說不出來了。


    薑瞻後背心瞬間被冷汗潤了個透心涼,蹭地站了起來,在屋子裏急急轉了一圈,將門窗什麽的都仔細檢查了一遍。


    好在他們原本就是來問薑純宮裏的事,將下人都先打發了出去,不然隻怕還要費點心思狠下心滅幾個口了。


    薑瞻轉了一圈迴來,神色終於鎮定了幾分,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問魏庭:“你到底做了什麽?!”又轉頭瞪了袁婧一眼,“你早知道?!竟然不勸著他,還幫他瞞著?!你這是要全家跟著你們一起死嗎?!”


    魏庭眉頭一皺,上前一步,站到了袁婧前麵,攔住了薑瞻,不悅地道:“又不是她做的,你兇她做什麽?怕死就把嘴閉緊點!你們不往外說,沒人要得了你們的命!”


    薑顧也反應過來了,驚愕地瞪大眼,“你?!大皇……”叫到一半,像被人掐住脖子似的,聲音猛地啞了下去,“是你幹的?”


    “不是!”魏庭果斷否認。


    “那你什麽意思?”


    “我沒殺人。隻是送了個人去他床|上。”


    “送……誰?”


    “討債的。”


    “什麽亂七八糟的!”薑純猛地一拍桌子,“到底怎麽迴事!從頭到尾給我說清楚!”


    明明已經很清楚了,還要怎麽清楚法?


    魏庭撇了撇嘴,臉上隱隱有幾分不耐。


    袁婧在他背後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才解釋道:“下手的是聽香樓的花娘。她與那人有仇。我幫她洗了身份,讓她能順利接近那人。”


    “你這麽做,有何用意?”薑純不愧是官場上的老狐狸,一聽就抓住了重點。


    “這仇背後有大案。牽涉至少三個皇子。”


    薑純明白了,“你是要借命案,讓聖上主動徹查。讓聖上親手把人處置了。”


    “沒錯!”


    “那你站的是……”


    魏庭比了三根手指出來。


    薑家父子三人不約而同的狠狠眨了下眼,以為自己看錯了。


    待看清楚,確定自己沒眼花後,三人齊齊用一種“你有病”的眼神看著魏庭。


    特麽你要混從龍之功,好歹也選個靠譜點的!那麽多皇子,偏偏選了最爛的那個!


    你這簡直是自己找死啊!


    魏庭像是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麽,道:“他最蠢。好控製。”


    “說得好像你有多聰明似的!”薑顧不屑冷笑,轉頭想求父兄認同,卻見父兄兩人看著魏庭的眼神是有些難以明說的複雜。


    “他的確聰明!”薑純緩緩開口,“用一個人,扳倒三個皇子,怎會不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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