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暖心,萬裏無雲。


    7點30分,白曉曉吃過早餐後,趕著去醫院掉水。


    梅玉紅本來要陪女兒去的,今天小賣部有些忙,交待了幾句送白曉曉上了計程車。


    ——


    第一人民醫院,門口。


    白曉曉剛付錢下車,迎麵就被一個神色匆忙,看起來鬼鬼祟祟的黑衣人撞了下。


    腳底趔趄一歪,扶著一旁石柱,險些摔倒。


    抬頭看了一眼,黑衣人與白曉曉疑惑眼神對視後,唰的一下跑了起來,跟個做賊心虛似的。


    旋即。


    後麵傳來一陣叫喊:“站住,抓小偷啊!”


    一個十七八歲女孩子,帶著一副黑色四框眼鏡,嘴角還長了一顆黑痣,痣上還長了一根毛。


    蔥白的手指手舞狂蹈指著小偷,急得跳腳——


    “抓小偷啊!”


    女孩又喊了聲,好像追得體力不支捂著腹部彎著腰喘氣。她身後還跟著個年邁的老奶奶,看年齡起碼快90歲了。


    老奶奶手裏立著一根拐杖,步子蹣跚追趕,欲看要跌倒似的叫喊出聲——


    “站住,站住啊!抓小偷啊!”


    白曉曉一眼掃過,便明白怎麽迴事,前麵那個黑色衣服男子偷了這祖孫兩錢。


    前麵那個是賊!


    如葡萄黑的眼睛倏然一沉,雙手握拳,拔腿就往前追。


    白曉曉似乎忘記了大腿還有傷,跑起路來一瘸一拐,假支架綁在大腿上摩擦著皮肉,火辣辣生疼,可她依然沒有停下步伐追趕著。


    她本不善長行俠仗義,也不是那種活雷鋒。


    但現社會錢不好賺啊,一分一毛都是血汗錢,日月積累一年才那麽幾萬塊,要是錢被偷了,誰心裏會好受?指不定會鬧出人命……


    而且這刻是不能求警察幫忙了,突發狀況,必須要追那個賊。


    白曉曉心裏如此想,恨透了那個偷錢的賊。


    眼看著要追上那賊了,就離五六米遠。


    白曉曉身上有一個挎肩包包,裏麵放了手機,鑰匙,錢包,假麵包,還有一些化妝品等物品。


    挺沉的,起碼有四五斤樣子。


    這刻,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右手將挎包一拽,揉成一團,投藍式地往前麵那賊砸去。


    “你給老娘站住!”


    白曉曉指著那賊兇神惡煞,步伐一絕,就像鐵拐李。


    那賊跑得不快,好像故意在等白曉曉追來一樣,當他看著那個黑包砸下來的時候,瞳孔縮得一下放大。


    “啊!”


    他怎麽這麽倒黴?正好砸在他頭頂!


    老夫人說好不打臉不打頭的!


    為了將戲演得逼真,“賊”直接栽地,手中錢包滑落,白曉曉的挎包也跟著落地,他慌得沒時間去撿,爬起直接跑得不見蹤影。


    跑上來的白曉曉看著地上兩隻包,唿了一口氣,一頭長發飄揚得隨風蕩漾。


    眼睛往那賊跑的方向望了一眼……


    妹的,這會怎麽跑這麽快?根本追不上。


    白曉曉一手撐著腰杆,撿起自己挎包和那隻錢包,起身,看著後麵已經追上來的女孩。


    將錢包遞上去——


    “來,你的包,收好了,下次別再讓賊偷了,如今錢難賺,丟了錢就等於丟了命。”


    白曉曉微笑大氣地神情嘮叨得像個大嬸。


    女孩臉上驚惶失措,那隻眼鏡差點從她顴骨處掉下來,尺寸明顯與她不搭,也不知道帶了誰的眼鏡。


    女孩趕緊拉開錢包往裏看了看,翻了翻,整整齊齊的一疊紅鈔票,起碼有一兩萬。


    白曉曉怔住。


    這女孩挺有錢的呀,拿著一兩萬現金肆意在街上晃,難怪會被賊偷賊惦記。


    “哎呀!還好,全在全在,太謝謝你了啊,小姐姐……”


    女孩抬頭,失措的神情轉鬱為安,淺淺酒窩將那根胡須振得一顫一顫,狐狸眼彎彎得像月牙。


    勾懾人心。


    “小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啊?剛剛真太感謝你了,這錢要是丟了,我都沒錢給我奶奶看病。”


    女孩抓著白曉曉雙手感謝,她的手挺滑挺細還挺柔,隻像千金大小姐的手,與她穿著一點都不搭配。


    白曉曉疑惑地笑:“小事一樁,不要太感激。”


    想抽出自己雙手,奈何女孩抓得挺緊,白曉曉擰眉,對上女孩那雙審視的眼睛。


    奇怪,這女孩怎麽這樣看著她呢?


    “小妹妹,你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白曉曉一邊說,左手已經落在自己臉龐撫了撫,她忘了自己臉上還有指映和淤痕。


    女孩驚悚:“啊!?小姐姐你的臉……你的臉被人打了嗎?”


    白曉曉才反應:“嗬嗬,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有點不好意思,早上出門怎麽不帶頂帽子呢?


    女孩疑惑地點點頭。


    街頭,老奶奶的聲音已經傳來,走到兩人身邊。


    她驀地抓起白曉曉的手,老奶奶的手同樣很滑很柔……很細。


    “要謝的一定要謝的,姑娘太感謝你了,我還有張銀行卡在錢包裏頭,那裏麵有好幾百萬啊!都是留給我那孫子的聘禮,今天要不是你,我孫子估計娶不上孫媳婦。”


    老奶奶神情難安地形容。


    白曉曉這下更疑惑了,這老奶奶穿著看著寒酸,卡裏居然有幾百萬!


    她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發,一味地傻笑著——


    “嗬嗬,奶奶言重了,您錢包沒被那賊搶去,萬事大吉。”


    “嗯,姑娘說得對,萬事大吉。”


    老奶奶神色賞悅,她從白曉曉目光裏看不出任何貪婪的表情。


    這姑娘挺正氣。


    “姑娘也是來看……腿的吧?不如我們一起進去,等看完病,我們一起去吃個便飯,如何?”


    老奶奶目光在白曉曉臉上掃了一圈,目光又落上她腿上。


    “姑娘的腿怎麽迴事啊?”


    白曉曉臉上的傷直接被老奶奶忽略。


    不是她忽略,而是不好問得太多。


    剛剛白曉曉追賊時那一瘸一拐身形,全落在她眼裏,心中倒欽佩。


    這姑娘有顆慈善的心,也很仗義,一般女孩子是不會這麽做的。


    白曉曉低頭:“哦,前段時間不小心被大樹砸了一下。”


    “好端端的怎麽會被大樹砸到腿了?”老奶奶蹙緊額頭,聊起家常:“什麽時候砸的啊?”


    三人一邊聊一邊往醫院門口走。


    白曉曉與女孩扶著老奶奶走上階梯。


    “前兩天刮大台風那晚。”


    最重要的部分直接被白曉曉省略掉。


    老奶奶與女孩眼神對視。


    那晚不就是老九一晚沒迴那次嗎?


    天啦,那晚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麽?老九居然將人家姑娘腿傷成這樣?


    ——


    三人進了醫院掛了號。


    老奶奶掛的是貴賓號,白曉曉掛的是普通號。


    白曉曉本來是想在醫院與祖孫兩就此別過。可老奶奶執意要請白曉曉吃飯,白曉曉拗不過老奶奶,最後隻能同意。


    因為白曉曉要掉水,所以先陪老奶奶去看病。


    貴賓區在門診20樓,有專門的貴賓電梯口。


    白曉曉按了電梯,三人閑聊在門口等。


    “叮……”


    一台電梯停在了一樓,自動門被推開,裏麵熟悉的一道身影映入白曉曉眼簾。


    白曉曉呆住,神情有點慌,眼眸微微虛掩半眯。


    是周子琴……


    她旁邊那名貴婦應該是她母親?


    真是冤家路窄,在哪都能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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