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連城手術前的每一天都讓慕卿卿感到無比煎熬,電影的拍攝已經接近尾聲,除了每天固定去片場行屍走肉般的勉強活著,剩下的時間慕卿卿都不知道該如何打發掉。


    鍾霖對慕卿卿的態度起了變化,覺得慕卿卿是背叛墨連城,忘恩負義的拜金女。白小溪雖然並不清楚真相,卻無條件的信任著慕卿卿。也隻有從白小溪的口中,慕卿卿能聽到墨連城的近況,手術準備的進度等等。


    慕卿卿故意表現出漠不關心的樣子,卻總是旁敲側擊的用各種方式去探聽關於墨連城的事。白小溪雖然並不是城府很深的女人,卻也很聰明。慕卿卿假裝不經意的問,她便假裝更加不經意的迴答。


    可越是這樣,她就越是相信,這件事一定不止表麵看起來的這樣簡單。而慕卿卿,必然是帶著苦衷生活,並非是鍾霖所說的那樣。可有些事,假裝不知道就已經是最大的善意和關心了。


    白小溪不想給慕卿卿壓力,所以從頭到尾,從沒刻意的提過宋顏書。


    情緒腐爛成泥,可生活還在繼續,人終究是要活著。慕卿卿從片場迴到公寓之後,便傻兮兮的站在窗子前,一直到樓下的黑色賓利開走,慕卿卿才披上外套下了樓,她想要透透氣。


    那個每天定時定點在樓下停上半個小時的黑色賓利,正是墨連城的座駕,大概是期待再看一眼慕卿卿,哪怕是遠遠的見上一麵都好。墨連城風雨無阻的,一直堅持著,從慕卿卿離開東林別墅的那天開始。


    所以從那天開始,慕卿卿和墨連城之前便有了一種無形中的默契,每天下午一點半,慕卿卿都會準時站在窗口向下看。即便是有拍攝的日的時候,她都會專程推掉工作,更改日程,就是為了看墨連城一眼。


    墨連城也一樣,每天準時出現,可他並不知道慕卿卿正在看著他。他也不知道慕卿卿住在哪一層,其實想要知道並不難,可這對於墨連城來說已經不那麽重要了,隻要知道慕卿卿就在距離自己不到三百米的範圍內,那種近在咫尺的感覺已經足夠。


    現在的墨連城想要的已經不那麽多了,所以他也並沒有怪罪過慕卿卿這樣的選擇,自己給不了的,也不會去強求。


    慕卿卿站在剛剛墨連城車子停過的地方,慌神了許久,直到身後有車子經過不停的鳴笛,她才迴過神,挪開了身子。


    本想就近找間咖啡店坐坐,結果意外碰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男人。慕卿卿定睛看了許久,才突然間想起自己究竟是哪裏見過這個男人了,記憶中他的臉始終都是扭曲的,那種崩潰和歇斯底裏的情緒一直在慕卿卿的腦海裏麵揮之不去。


    那個男人正是墨寒在國外的律師舊愛,他們在山上見過麵,當時墨寒被人用槍打中滾落懸崖的時候,這個男人的情緒瞬間崩潰。如果不是有人攔著,慕卿卿甚至擔心,他也想從那個懸崖邊上跳下去了。


    他怎麽會在這,慕卿卿心中不禁起了疑惑。上次自己跟墨連城一起去了他的公寓,本是拿照片,結果卻勾起了墨連城的疑心。最後查到他匆忙買了離開江城的機票,可人卻並沒有登機,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墨連城曾經派人找過他一陣子,可後來因為墨氏集團的事情太多再加上後來墨連城就生了病,調查這個男人的事情也就被暫時的擱置了下來。如果不是慕卿卿再一次撞到他,已經沒有人提及這件事了。


    遠遠看去,喬律師的心情似乎不錯,正站在路邊眉開眼笑的打著電話。可想而知,電話裏的人,一定是與他關係十分親密的人,也有可能是個女人。


    本著見過一次也算是熟識的心思,慕卿卿便走了過去,喬律師也看到了慕卿卿。很顯然,他是認識慕卿卿的,並且對她的印象深刻,隻是餘光一掃都能瞬間想起。隻是讓慕卿卿覺得有些古怪的是,喬律師在見到慕卿卿的時候,竟然下意識的用手捂住了電話聽筒,小聲的對著電話裏麵說了句什麽,便匆忙掛斷。


    “你好,喬律師。這麽巧,又見麵了。”慕卿卿很禮貌的笑了笑,伸出手以示友好。


    喬律師頓了頓,也立刻伸出手握了握,笑容顯得有些僵硬,卻與剛剛在馬路對麵看見的那般天差地別。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慕小姐......”


    喬律師指了指自己的手機,隨口說道,“不好意思,剛剛是在跟客戶通電話,有些法律意見需要我的幫助。”


    “沒關係,是我唐突打擾了您,隻是覺得很巧,所以過來打個招唿。”慕卿卿笑著說道,心中卻疑惑,她與喬律師這種隻見過兩次麵的關係,犯不著刻意的解釋電話裏麵的人究竟是誰。於理不合,於情就更不用說了。


    慕卿卿本想打個招唿就先離開的,結果喬律師卻突然間開口,提起了墨寒。慕卿卿有些愣住,她是萬萬不敢再提起墨寒的,尤其當時喬律師對墨寒的死打擊甚大。隻是路上偶然間的相遇,這樣提及似乎顯得有些刻意。


    就像是剛剛那一通電話的解釋一樣,都顯得過於刻意了。


    “都沒能跟你說一聲節哀,上次你走的很突然,墨寒的葬禮和追思會都辦的體體麵麵,你可以放心。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是應該好好振作起來。”慕卿卿生澀的安慰了幾句,卻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麽。


    喬律師歎了口氣,慕卿卿端詳著他此刻仍舊悲痛不已的情緒,又想起剛剛在馬路對麵看到的那個笑容。如果這個男人沒有兩幅麵孔的話,也許他是個比宋顏書和慕卿卿還要有天賦的演員,隻能這樣解讀了。


    “墨寒走了,也許從今往後我都是一個人這樣生活了,得過且過吧......”


    喬律師歎了口氣,慕卿卿總覺得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是哪裏奇怪。又攀談了幾句,喬律師便說去附近的超市的買東西,先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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