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背對著他的慕卿卿轉過身來,俯身過來要一個早安吻。


    “不要,你沒有刷牙。”


    慕卿卿故作嫌棄的說道,她也十分忍受不了一大清早的糾纏,況且也不能理解墨連城的興致為何會這樣高,叫她說,兩個人太親近了,其實也沒有什麽好。


    她嫌棄的表情這樣明顯,墨連城本也隻是逗一逗,眼下卻是真的不想放開了,抱著她的力道緊了緊,眼眸直視她的,意味明顯。


    “麻煩死了。”


    慕卿卿嘴上雖這樣說著,可是卻在磨練後才能隱含警告意味的眼神之中湊了上去,親了親他的下巴。


    顯然一向要求頗多的墨連城並不滿意,不過見她神情間似有倦色,他倒是沒有再為難,放開了掙紮著要起床的慕卿卿。


    因紀氏出事,片場人心惶惶的,連導演都神色沉沉仿佛有心事一般,恐怕這麽多人之中,隻有慕卿卿更加輕鬆了。


    最近宋顏書也越來越忙,甚至除了必要的戲份,他很少在片場出現,慕卿卿知道他的身份特殊,並不會多做打擾,不過成蹊那邊有消息,仿佛江城的許多地下勢力,突然間銷聲匿跡了很多。


    夜色剛過,宋顏書滿身夜的寒涼還未褪去,臉上的表情是恰如其分的淡漠,他看著麵前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中年男人,伸手從一邊的下屬手中拿起一張濕紙巾來,將手上的鮮豔血色一點一點的擦拭幹淨,整個過程神色認真的仿佛容不下這些髒汙。


    一個明明身在宋家這樣的環境之中長大,最不喜歡的,卻是鮮血。


    跪在地上的人眼眸裏除了懼怕還有一絲詫異,隻是見宋顏書仔仔細細的擦了許久,等手上一丁點血色都看不到了,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轉眸看他。


    眼底一瞬間醞釀出冰冷的殺意。


    “說吧,當初為什麽會跟著背叛我的父親?”


    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是宋顏書父親曾經的手下,十年前他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卻在他的父親死後在他叔叔身邊很受重用,可見當時宋顏書父親的死,他出了不少力。


    那中年男人本以為宋顏書將他抓來,並不知道十年前他做了什麽,隻要宋顏書詢問,他便能馬上將事先準備好的說辭說與他聽,由不得這個羽翼未豐,在他眼裏還夠不成威脅的小少爺不相信,可眼下,他卻是連這個機會都沒有給自己的打算。


    “少爺,這話你是從何處聽來的,我當時那麽年輕,在老家主身邊也並不受重視,怎麽會有人誣陷我背叛老家主呢?我對老家主一直是忠心耿耿的,知道他遭了劫難,恨不得早日找到當年害了老家主的那些人,將他們活寡了去。”


    這男人到底也在宋家的時間不短了,因此並不怕宋顏書的質問,忠義之言張口就來,倒叫站在宋顏書身邊的少年覺得甚為倒胃口。


    “是嗎?這麽說你覺得自己在我的叔叔麵前這樣受重用,是因為你曾經對我的父親太過忠心耿耿了?”


    宋顏書聽了他的話並沒有多少情緒,甚至點了點頭,神色也未曾有絲毫變化,可是就是用這樣的表情所說出的話,卻叫那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渾身泛出冷意來。


    “這……”


    “說不出來?”


    “少爺,我在宋家的時間不短了,也為宋家做過不少的事,你今天這樣對我,恐怕宋家其他的老人不依。”


    倒是個硬骨頭,懂得軟硬兼施。


    可惜了,宋顏書若真的如他的外表一樣,仿佛從來沒有接觸過那些腐爛難堪的黑暗與血腥,今日恐怕真的被他一兩句話給哄了去。


    “既然你說不出來,那我就將你剛才所說的那些話的錄音,一字不差的交到叔叔手裏,也叫他知道,他身邊的人對舊主是怎麽樣念念不忘,還想盡一份忠義的。”


    聽宋顏書提到宋東健,那中年男人仿佛才真的知道怕了,額上冒出大滴的冷汗來。


    “少爺,我知道這些年我在宋爺身邊做事,叫你疑心當初老家主去世與我有關,可我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宋家的事。”


    宋顏書置若罔聞,該查的他已經查的幹淨,該知道的他也都知道了,不管這個人想要辯解什麽,落到他耳中不過都是廢話罷了,隻是他需要這個人,用來殺雞儆猴。


    一把消音手槍放在了跪在地上的男人麵前。


    “既然你覺得自己冤枉,那我便給你一個機會,這把手槍裏隻有一發子彈,你朝自己開一槍,如果僥幸沒有被子彈打中,我就放了你。”


    不過是賭這個男人的是不是有勇氣賭這一把罷了。


    那中年男人也知如今除了這個,他沒有別的選擇,因此手指顫抖著拿起了地上的消音手槍,巍顫顫的抵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可下一瞬,他卻眼露得意,槍口翻轉,對準了宋顏書。


    他得意不已的從地上站起身來,對宋顏書說道:“少爺,我其實一直對你都十分尊敬,可是你卻想叫我去死,我怎麽能真的照辦呢?”


    眼下他手裏有了槍,雖然隻有一發子彈,隻是宋顏書如果不放他離開,這一發子彈也足夠他殺了宋顏書了。


    能叫宋家的小少爺陪葬,他覺得值得。


    “看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宋顏書的聲音卻平靜的厲害,眼底仿佛根本就沒有那黑漆漆的槍口,隻盯著那眼底泛出興奮之色的男人。


    “宋顏書,不要強裝淡定了,我告訴你,老家主死之前,也是恐懼的,你以為我真的不敢開這一槍嗎?”


    “這麽說,你承認我父親死前,你在他身邊了?”


    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宋顏書一步一步靠近神色驟然變了的中年男人,言語與步調步步緊逼。


    “你在胡說什麽,我什麽都沒有說。”


    宋顏書卻不管他的辯解,眼看他的人已經快要到那個男人的麵前,那男人仿佛終於忍受不了被他質問的煎熬,伸手扣動了扳機。


    啪!


    是一聲空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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