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大廳之中,墨連城的話分外清楚,麵對兩個人的語氣也分外不同。


    蘇婉晴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僵住,她明顯聽出了墨連城言語之間的冷淡,分明上一秒對慕卿卿神色溫柔,眼底有著明晃晃的珍惜,而當目光轉到她身上的時候,蘇婉晴甚至覺得有些許的冷意。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自以為一直拿捏在手心裏的男人,會對她這般冷言冷語。


    墨連城自然也看到了蘇婉晴的反應,隻是他並不在乎,反而覺得蘇婉晴如此神色,好似自己與她有過怎麽樣的糾葛一般,他越發覺得叫慕卿卿看到,根本就是蘇婉晴故意的。


    隻是也是他縱容的。


    從前自己所做的選擇是傷害慕卿卿的時候,她從來不會如蘇婉晴一樣露出這樣的表情,而那個時候,蘇婉晴在她麵前又是怎樣的得意?


    蘇婉晴聰明,自然不會在他麵前顯露自己麵對慕卿卿的得意,墨連城無法去想這些的原因,無外乎那些直接和間接的痛苦,都是由他帶來的。


    “連城,我要說的這件事,慕小姐也知道,她留在這裏,其實也很好。”


    反正這裏左右沒有別的人,蘇婉晴片刻之間從墨連城冷淡的態度裏反應了過來,依舊是柔柔弱弱,似悲似難過的模樣,但更多的是急切。


    看到墨連城的態度,尤其是慕卿卿居然與他一同從上麵下來,蘇婉晴便相信,她與紀堂的緋聞,墨連城勢必已經知道。


    權看是因為在意她而知道,還是慕卿卿說與他聽的。


    這兩者有著十分明顯的差別,所以蘇婉晴急切。


    “沒錯,蘇小姐跟紀總的緋聞一夜之間人盡皆知,我如果不知道,怎麽對得起跟你相識這麽多年的情分,不光是我,連城也知道。”


    慕卿卿先墨連城一步開口,蘇婉晴越是急切,她便越是不想叫她達到目的。


    見墨連城默默的看了過來,她緊了緊兩個人握著的手,挑眉詢問他道:“你說是不是?”


    方才還對他冷淡不已,多說一個字都不肯的小女人,眼下主動在他麵前流露出這樣的風情,手上的力道便是加重了,帶著不自覺的警告意味,可在墨連城看來,不但沒有因為她明顯是想要利用自己來打擊蘇婉晴而心有憤怒,反而覺得這樣的慕卿卿,有一絲可愛。


    既然心裏有她,被利用一下又如何?


    況且從前他沒有認清楚自己的選擇之時,蘇婉晴何嚐沒有利用過他,隻是沒有這樣明顯罷了。


    “連城,你相信我,絕對不是慕卿卿所說的那樣,我跟紀堂什麽事情都沒有,這麽多年來,我心裏始終都隻有一個男人,你要相信我。”


    蘇婉晴隻道是沈溪蠢,明晃晃的證據已經擺在她麵前,在蘇婉晴看來,紀堂著實對沈溪隻有利用,一絲情誼都沒有,可是沈溪仍舊要給自己找一個借口,到最後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慕卿卿身上。


    她自然樂的如此,畢竟蘇婉晴要對付的,從頭到尾,慕卿卿都排在第一位。


    隻是眼下同樣的情況到她自己麵前,卻也開始自欺欺人,甚至連一絲別的懷疑都不願意去想。


    “你跟紀堂的關係我自然知道是怎麽迴事,隻是我們的關係沒有到你需要與我解釋這些的地步。”


    這話……


    墨連城神色如常,蘇婉晴臉色瞬間一變,慕卿卿挑眉,雖看似沒有因為這狀似與蘇婉晴撇清關係的話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可是握住墨連城的手卻是一鬆。


    好似心也鬆了一下。


    知道她對自己與蘇婉晴之間,到底還是在意的,墨連城也跟著鬆了口氣。


    他早就該如此了。


    “連城,我知道你一定是生氣我傳出這樣的緋聞來,我跟紀堂之間的關係,你放心,我會澄清清楚的。”


    不過短短一天時間,蘇婉晴竟驚恐的發下,墨連城慕卿卿周圍突然多了一種仿佛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共同存在的屏障,不管她如何想,都沒有辦法在慕卿卿麵前得到墨連城的關注。


    從前不是這樣的。


    隻是蘇婉晴到底是蘇婉晴,既然已經察覺到眼下的氛圍對她不利,自然不會如一般女人一樣歇斯底裏,追根究底,徒惹的墨連城不耐煩,甚至再說出之前那樣無情的話。


    甚至退場也完美無比,不但給了自己退路,這話裏的潛台詞嘛……


    慕卿卿又不傻,怎麽可能聽不出來蘇婉晴是在告訴自己,墨連城今天與自己親近,不過是在生氣她傳了那樣的緋聞出來,故意做給蘇婉晴看的。


    她卻不在意的聳聳肩,一絲勝利者的姿態也無的目送蘇婉晴迫不及待的離開。


    見墨連城沒有再開口,甚至見她離開也不置一詞,蘇婉晴轉身之後,忍不住咬住了唇。


    叫她在慕卿卿麵前承認自己的慌亂與不甘,是決計不可能會發生的事,隻是連城對她的態度,為什麽突然變了?


    迴到家中,蘇婉晴不斷迴憶著墨連城與慕卿卿十指相扣的畫麵,將房間裏的東西狠狠砸了一個遍。


    整個林家的人都知道在外麵溫婉動人,仿佛生來便不知道失控惱怒為何物的蘇婉晴四年前便偶爾有將房間裏的東西盡數砸了的習慣,聽到樓上砰砰作響,蘇母掃了一眼幾個明顯不時看一眼上方,交頭接耳的幾個傭人,眼帶淩厲的警告。


    到底做了幾年的林夫人,再加上蘇婉晴這個女兒著實爭氣,她在林家坐穩了女主人的位置,頗有威懾力,頓時便沒有人再敢議論蘇婉晴此時在樓上摔東西的事情。


    “你這是怎麽了?不是說遲早要入主墨家嗎?怎麽眼下外麵都在傳你與紀氏紀總的事情?”


    上樓之後,見蘇婉晴的房間一片狼藉,蘇母那與蘇婉晴有幾分相似的臉,頓時有些不好看了。


    “這裏畢竟是林家,叫你爸爸知道了,說不定心裏會有什麽。”


    她顯然是希望蘇婉晴能坐上墨太太的位置,不出任何意外的。


    蘇婉晴在自己母親麵前哪裏還會繼續掩飾自己,聽了這話,她抬起頭來看向蘇母,眼眸裏滿含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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