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華晏放下手裏的高爾夫球杆,看著被自己親手毀的一片狼藉的辦公室。他泰然自若的走出辦公室,叫來方秘書,舒華晏丟下一句,“清理幹淨。”就揚長而去。


    沒有人知道舒華晏為什麽會生那麽大的氣。


    方秘書也許知道一點,但是想從他嘴裏撬出來些話來是不可能的。


    整個公司都籠罩在深深的疑問下,但卻沒有人能夠解答。


    舒華晏開著車迴了家,舒母正拿著小銀剪刀在修剪花枝,見到舒華晏迴來,她是既高興又意外。


    “華晏,你迴來了,這幾天,你都到哪裏去了?”舒母關切的問道。她見舒華晏始終陰沉著一張臉不說話,她掃了一眼主臥的門,低聲說道,“華晏,你老實和媽說,你是不是在外麵有女人了?”


    舒華晏盯著舒母看了一會,才轉開臉赫然道,“媽,你說什麽呢?你不要聽微瑕瞎說。”


    舒母淺哼了一聲,臉色卻慢慢凝重難看了起來,“微瑕倒是什麽都沒說,那是我自己看到的。”


    “什麽你自己看到的?”舒華晏失聲叫了出來。


    舒母被舒華晏態度嚇了一跳,“不就是除夕的那天晚上,有人,”她瞟了一眼舒華晏,不自然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把,那種視頻發到了微瑕的手機上,微瑕就是看了那個才會突然早產的。”


    舒華晏的臉一寸一寸的白了下去,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舒母終於察覺出了不對,“華晏,你,你不知道啊。”


    “我怎麽會知道這些?”舒華晏煩躁無比,她竟然會在那個時候給微瑕發那種東西?她是想幹什麽?想害的微瑕一屍兩命嗎?而現在最重要的是,那些東西是怎麽來的?


    他一直以為她是一朵純潔的百合,卻沒想到是要人命的罌粟。


    舒華晏越想心裏越煩,“媽,微瑕呢?還有年年呢?”


    舒母呆了一下,“微瑕,她說要帶年年迴她媽家。”舒母語氣澀然,“這,有什麽問題嗎?”


    舒華晏苦惱的說道,“微瑕,要跟我離婚,上午,法院的傳票都寄到我公司去了。”


    “什麽?”舒母反問了一聲,手裏的剪子掉在了地上。


    “現在你們看到了?”蕭微瑕收迴手機,麵前是三張憤怒又羞愧的麵孔。


    “離婚,我就是再出去工作,一天做幾份工,也絕對不能讓我的女兒受這樣的危險。”蕭父錘了一下桌子,一臉的堅決。


    “華晏,怎麽會這樣?微瑕,他這是要掐死你啊!”蕭母撫著蕭微瑕的手臂,聲音顫抖,又怒又怕。“絕對不能和他這樣的人再生活下去了。”


    “離婚吧!”蕭乾明的臉上再沒有玩世不恭的神色,像是突然間長大了好幾歲。“我現在就把那套頂樓複式賣掉,把錢還給他。”


    蕭微瑕心裏一陣感動,這就是她的家人。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永遠會站在她這邊支持她的家人。


    “我早就向法院提出了離婚訴訟,他現在應該已經收到傳票了吧?”


    蕭微瑕歪見到舒華晏,是法院開庭的時候。


    時已近暮春,天氣不熱,陽光溫暖不燥,空氣中隱約能聞到一種萬物生長的蓬勃氣息。


    蕭微瑕的脖子上圍著一塊絲巾,純白的絲巾上大朵盛開的花朵逶迤著,遮住了她脖子的深紅的印記。


    舒華晏盯著蕭微瑕看了好一會,眼中神情複雜,在那雙眸子中湧動的,有情意,有恨意,也有悔意,有寒意。


    “微瑕,你還好嗎?”


    “我很好。未來還會更好。”蕭微瑕看了一眼跟在舒華晏身後的方秘書和另外一個不認識的男子,心中明了。


    “既然你已經準備好了,那就進去吧!”


    蕭微瑕和舒華晏爭奪的主要是年年的撫養權和一些不動產。


    蕭微瑕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和舒華晏對薄公堂。她能想到的對於感情的最壞的結局就是某一個帶著心碎離開。在感情的世界裏談錢,這好像俗套又勢利。


    但真的站在這裏了,蕭微瑕卻發現自己的心很平靜,談錢是很俗氣,但是卻很實際。更何況現如今的她不是要麵對的不是的一段慘遭背叛的感情,而是一段慘遭背叛的婚姻,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舒華晏出軌是事實,蕭微瑕並沒有以那段視頻作為證據,舒華晏那天晚上從家裏離開,就直接去了曾月柔那裏,這幾天,他都在那裏,有他出門和進門的照片和時間作為證據。


    而蕭微瑕提供的醫院的驗傷報告是壓這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蕭微瑕脖子上的傷還沒完全消退下去,紅色的掌印在白皙纖長的脖子上尤其的惹眼。


    年年被判給了蕭微瑕,一起被判給蕭微瑕的,還有她開的那輛車,他們住的那套房子,婚後舒華晏購買的一個商鋪,以及一定數量的現金,還有每個月必須付給年年的八千塊的撫養費。


    蕭父和蕭母欠舒華晏的錢,蕭乾明賣掉了短暫屬於自己還沒進去住過的頂樓複式房,在還了銀行的貸款之後,蕭父又賣了一個商鋪,將錢還給了舒華晏。


    蕭微瑕站在台階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空氣中蓬勃生長的氣息,是一種全新的氣息。陽光溫暖,這是新的一段人生開始的美好兆頭。


    “這就是你想要的?”舒華晏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蕭微瑕的身邊,他們之間隔了一步遠的距離。這一步,是鴻溝,是再也跨不過去的鴻溝。


    “或許吧。”蕭微瑕淡淡說道,她取下脖子上的絲巾在手上繞了繞,“有些並不是我要的。”舒華晏挑了挑眉毛,站在一旁的蕭父和蕭母咳嗽了一聲提醒她。


    “比如說,”暮春的風將蕭微瑕的秀發揚起,空氣中增了幾分幽香,蕭微瑕看著舒華晏笑道,“那套房子,那輛車子。”


    舒華晏心中一空,好像徹底失去了些什麽,空蕩蕩的晃著的心讓他覺得不安。


    “那是你應該得到的。”他最害怕的就是這樣了,在蕭微瑕把他給蕭父交的住院的錢遞到他麵前的時候,他最怕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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