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克斯瞥了他一眼,露出“那是自然”的神情。


    莫薇聽著這些話,終於覺出點味來了,這難道不是家裏長輩的語氣嗎?


    男人的下一句話就證實了莫薇的猜想,男人露出一臉懷念的樣子繼續說道:“亞克斯的母親去得早,我那時候事情又比較多,難免疏忽了對他的照顧,這才養成了他有些冷清的性格,但是現在不同了,他身邊有了你,我希望你能讓他的生活多些色彩。”


    莫薇聽著他開始念念叨叨,說起亞克斯小時候的事情,其中大部分都是些小孩子做的囧萌囧萌的傻事,萊爾卻一臉懷念,仿佛那段自己參與了的成長,是他最美好的時光。


    莫薇靜靜地聆聽著這位老人的迴憶,連剛剛想趕人走的亞克斯,也沉默地任由萊爾慢慢說著過往的事情。


    萊爾這一說就過去了好久,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天了,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莫薇說:“抱歉,年紀大了,一說起話來總是停不住嘴,你沒覺得煩吧?”


    “當然不會!”莫薇趕緊搖頭:“我還想您多說說亞克斯以前的事呢。”


    萊爾聽到莫薇這麽說很是高興:“哈哈哈,好,那我以後有空就來和你聊聊,亞克斯的事情那可是多得說也說不完呢!”


    亞克斯聽到這裏,冷冷地反駁他:“不就是些小時候的事,我長大後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萊爾被他這麽一說,也沉默了,竟不知怎麽迴答。


    亞克斯見他這樣,突然沒了繼續看他表演的興致,開口攆人:“你走吧,你再不走,隻怕帝國的天都要塌下來了呢,哼!”


    這麽明顯的嘲諷語氣讓萊爾一噎,卻也是時候走了,轉過頭笑眯眯地跟莫薇道別:“小薇,和你聊天很高興,下次有機會我可以邀請你到我那坐坐嗎?”


    不等莫薇迴答,亞克斯就怒氣衝衝地迴他:“你想都別想!我說過,你那個地方,我進都不會進!”那是埋葬了母親多少日夜的孤獨和生命所換來的地方,光是想想,亞克斯就覺得惡心,那個地方,就像黑夜的深淵,將母親的血與肉永遠地關了進去。


    萊爾也被他氣到了,不客氣地迴他:“我說邀請你了嗎?我邀請的是我們帝國的英雄小薇,不是你!”


    “我的意思就是小不點的意思,我不去她就不去!”說完還怒氣衝衝地盯著莫薇,仿佛她敢說個“不對”試試。


    莫薇一陣頭大,男人和他長輩吵架該怎麽辦?自己沒經驗啊。


    幸好,不用莫薇糾結多久,萊爾就告辭了,莫薇也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家庭矛盾什麽的,太難了。


    大的走了,還留下了個興致不高的小的,莫薇走到他身後,雙手環住他,輕聲問:“怎麽了?”


    傲嬌的男人今天心情不好也依然很傲嬌:“哼,我有什麽事!”


    莫薇忍不住笑了笑,引來男人怒瞪了一眼。


    莫薇不敢再摸老虎胡須,趕緊求饒道:“好好好,你沒事,是我有事行了吧。”


    “你有什麽事?”


    “我餓了呀!一迴來就在這聊天了,我這肚子還沒吃上什麽東西呢,可不是有事嗎!”


    “哼!”亞克斯不屑她轉移話題的能力,卻也不再糾結,起身給兩人做些吃的。


    等吃飽了飯,莫薇拉著亞克斯出來,說是要逛逛夜晚的帝國,亞克斯心知她是想讓自己散散心,卻也沒有反駁,任由她牽著自己出來。


    夜晚的帝國因為各種危險的存在,並沒有白天的熱鬧,卻也正適合安靜地逛一逛。


    兩人手牽著手,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莫薇突然覺得,自己到每一個世界好像都是這麽行色匆匆,也許是每個世界都有太多的危險,讓她不敢停下腳步,隻有在男人的身邊,自己才敢享受著難得的悠閑。


    莫薇看了看亞克斯的神色,覺得他心情不錯,於是不經意地說起:“不和我說說嗎?”


    亞克斯默了默,低聲說:“沒什麽好說的。”


    “我想聽。”她想知道亞克斯全部的事情,好的不好的迴憶,她都願意聽他說。


    亞克斯看了她一眼,雖然不覺得自己要說出來才算將悶氣發泄出來,但是看到莫薇一臉擔心的神情,突然又覺得過往那些事好像已經沒了計較的意思,說出來也無妨。


    那的確不算是愉快的過往。


    亞克斯的童年非常快樂,有美麗溫柔的母親和強大的父親,父母很恩愛,他也在兩人的愛護下茁壯長大,絲毫沒有發現,父親軍中事務越來越繁忙,有時幾天也見不到人影。


    開始母親還會騙他,父親晚上迴來過,隻是在他醒來前又走了,小小的亞克斯太想念父親了,他連續幾晚強撐著不睡覺,隻想見到父親,跟他說一聲:我想你了。


    但是沒有,父親一直沒有迴來,漸漸地,他好像明白了,父親在意那所謂的工作,多過在意自己。


    這也就算了,母親把他教育得很好,所以小小的亞克斯知道,父親的工作很重要,是關乎帝國千千萬萬人民的工作,亞克斯願意借父親給他們用一會。


    隻可惜,父親借出去就似乎忘了母親和自己,有時白天迴來沒一會,來不及和他們說上一句話,又走了。


    亞克斯漸漸忘記了自己有一個父親,又或者是,他隻能假裝自己忘記了。


    直到發現母親越來越少話,眼睛裏曾經亮眼的光芒越來越弱,他有些慌了,不顧一切想要找到父親,告訴他,母親好像病了,誰能把父親還迴來,讓父親好好看看母親。


    正處於戰事緊張期的萊爾隻快速地安慰了亞克斯,就讓手下的人送了他迴家。


    亞克斯伏在衛兵的肩頭,最後一次認真地看了看自己父親,在心裏暗暗說道:不用還了,無論是誰借了我的父親,我都不要了,你們盡管拿去吧。


    少年失去了母親,離開了那個父親為他們打造的籠子,不畏生死,打出了一片天下,成了強大的傭兵隊隊長,又在機緣巧合下,有了進軍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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