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蝶就陪再旁,安靜的看著她臉色變化。


    從一開始的不敢置信,到入神,忽地笑,忽地眼圈泛紅。


    終於!


    她放下手機。


    蕭蝶問她:“感受如何?”


    “像是在看別人的故事,跟我的人生完全沒有任何關係一樣,蕭蝶姐姐,我……我……”


    顧夕瑤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不管是家變,還是蕭霆,還是顧軒。


    這一切離十三歲的她都那麽遙遠,好像隔了兩個世界。


    “不是要求你變成她,隻是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生命中留下的痕跡負責。


    不管你願不願意,這個二十三歲的你就是你自己本身。


    不管是老大,還是顧軒,都是因你而主動介入了他們的生命,不能你說不要,就可以把他們扔開,不管不顧的。


    顧小姐,我知道你不是如此不負責任的人,是嗎?”


    蕭蝶聲音緩和,一字一句敲打著顧夕瑤的心。


    把她極度不想承認,不想麵對的一切,就這麽殘忍的攤在跟前,逼迫她去麵對,去承認。


    顧夕瑤不知所措。


    蕭蝶沒有再多說,端著水杯離開臥室。


    顧夕瑤坐在那。


    手緊緊的抓著手機,雙眸沒有焦距的直視著眼前。


    嗬。


    嗬嗬……


    想笑,想不出,想哭,也哭不出來。


    十三歲的記憶跟新接納的二十三歲記憶猛烈的碰撞在一起,一次又一次的發出靈魂的拷問。


    你要誰?


    冷逸?


    蕭霆?


    顧夕瑤一次又一次的選擇冷逸,選他,就隻選他,可良心卻如此的不安。


    就像蕭蝶說的,你負了人。


    她不開心了,好似有什麽堵著心腔,一遍又一遍的扯著,生生地疼。


    她迴到房裏。


    看到了坐在沙發上,正盯著筆記本電腦的蕭霆。


    “夕瑤。”


    看到她進來,男人唇角淺揚,笑容有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他臉還紅腫著,眼角還有淤青。


    顧夕瑤忽地轉身出門,再進來的時候,手裏拿著藥油:“你臉上有傷,我給你擦擦藥油好不好?”


    “好。”


    當然好。


    某少求之不得,眼中盡是受寵若驚。


    顧夕瑤本像隻小麻雀,日常喳喳喳,歡快雀躍,現在卻是安靜得很,隻是輕柔的給他揉著臉上的傷,問他:“疼嗎?”


    “不疼。”


    男人輕笑,視線定格在顧夕瑤身上,眼神專注寵溺,情深盈滿而溢。


    他想抱她,親她。


    可最終,什麽都不敢做,隻是癡癡的望著她。


    “你以後別跟冷逸打架。”


    揉好了。


    顧夕瑤蓋上藥油蓋子,低垂著小臉聲音弱弱。


    “嗯。”


    男人答應。


    顧夕瑤又說:“對不起,我把你忘了,你是不是很難過?”


    “嗯,不過不用說對不起。”


    蕭霆唇角揚了揚,笑容有些苦澀。


    “你知道嗎?”


    “如果你沒有失憶,我是打算等你醒了,就帶著你跟顧軒去別處隱姓埋名的生活。”


    “我們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孩子,你會認真的給他們取名字,叫暖月,暖陽都隨你。”


    他的眼神充滿憧憬。


    顧夕瑤頭壓得更低了,雙手無措的扭著衣服,眼圈一點點的泛紅,有淚光在凝聚。


    “對不起。”


    她又說了,蕭霆聲音一頓。


    顧夕瑤鼓足勇氣看他:“真的對不起,你說的這些,我不能陪你了,因為我不愛你了。”


    “你不愛我,隻是因為你還沒認識我,你還不夠了解我。”


    蕭霆語氣很肯定。


    顧夕瑤隻是搖頭:“不是,你不懂。”


    別說蕭霆不懂。


    顧夕瑤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出來,心很內疚,卻一點都不後悔這樣的選擇。


    她很殘忍。


    她說:“除非我能恢複記憶,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愛你,蕭霆,你明白嗎?”


    “……”


    男人手指一收,指節泛白。


    “嗬。”


    “你以前不也是移情別戀過嗎?”


    蕭霆像抓住了跟救命稻草,說:“你以前不也曾喜歡別的小男生,比如那個小胖子,對吧,為什麽這一次就不能喜歡我?”


    “小胖子?”


    顧夕瑤一怔……


    反應過來:“你說他啊?”


    “小學二年級的事情,那時候我還什麽都不懂,然後有人欺負我,他幫了我。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啊,我當然是要報恩的啊,所以那段時間就隻跟他玩,沒想到他是個大渣男。”


    顧夕瑤很認真解釋。


    蕭少唇角抽了抽,忽地雙眼一亮。


    之前冷少怎麽說來著?


    他家夕瑤就喜歡這種英雄救美的戲碼。


    當年,他也不是好幾次幫助顧夕瑤解了圍,才抱得美人歸。


    絲毫不知道蕭少已經神遊到別處的顧夕瑤,還在繼續講:“你知道嗎?


    他竟然收別的女生的棒棒糖,還幫人拎書包,謔,好氣人啊,我立馬就再也不搭理他了。”


    “我答應你,我不會收別人的棒棒糖,我也不會幫人拎書包。”


    某少立刻承諾。


    顧夕瑤瞥他:“我又不是跟你講這個,我是說我不會喜歡你的,永遠都不會。”


    “因為我沒有為你打過架?”


    蕭霆問。


    顧夕瑤頓時語塞,重點都不是這個。


    “誒,那是小時候的事情,現在就算你為我打架,我也絕對不會幹以身相許這麽蠢的事情了。”


    “那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顧夕瑤都要發脾氣了,某人還是裝傻充愣。


    要不然能咋辦?


    真的承認她不會喜歡他,然後放棄?


    蕭霆做不到。


    是痛啊,但凡她說不愛他,要驅趕他,撕心裂肺的痛,可又能怎麽樣,他還是做不到放手。


    甚至都不敢有任何怨言,還得強顏歡笑。


    還得卑微的說:“我多試試,說不定你就突然愛上我了。”


    “我不會的。”


    “你死心吧。”


    顧夕瑤跳腳了,某人聳了聳肩膀:“沒試過怎麽會死心?”


    謔!


    這個人真的是……九頭牛都拉不迴來啊。


    顧夕瑤不想跟他講話了。


    氣唿唿的起身想走,卻忽地被蕭霆拉住:“別生氣,我陪你玩遊戲。”


    “不用。”


    顧夕瑤一臉抗拒:“我去找冷逸,他會陪我的。”


    “給我一個小時。”


    蕭霆硬是拉著顧夕瑤坐下:“就一個小時而已嘛,你先玩玩,不高興再走。”


    人家都這麽說咯。


    顧夕瑤也不是心腸這麽硬的人,她應該答應的,蕭霆也以為她會答應。


    可顧夕瑤搖頭,堅決的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起。


    “我不玩。”


    她語氣堅決,對蕭霆講:“我不會讓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一點點的可能。”


    她走了。


    留下一臉錯愕的蕭霆。


    忽地……


    他知道冷逸以前的絕望,現在的自信從何而來。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冷逸跟他說的那番話。


    他說你別看夕瑤表麵上大咧咧的,好像什麽都不緊張的樣子,其實她對感情執著,她認定的人就是一輩子。


    而現在,她認定冷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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