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瓜中介所候客廳裏,隻剩下一個人,重點標注進入第二輪麵試總共才八人,六個已經完成麵試。


    蘇月心有些慌亂,不是因為怕表現差。


    而是猶豫。


    她來鬱金香當鋪麵試,兩個目的,第一,看看傳說中牛轟農奴的鬱金香當鋪大東家張虎。


    炒賣之風,之所以火起來,多半由鬱金香當鋪這個賭場帶起來。


    她認為,張虎不幹淨,當鋪有貓膩。


    賭場的莊家,僅靠收手續費,雖然足以掙得盆滿缽滿,但隻是如此,那就浪費了。


    第二,蘇月想看看大佬們的世界。


    想要越龍門,上一個台階,太難了。


    途徑少之又少,鬱金香當鋪的未來值得期待。


    蘇月斷定,資產票據化乃大趨勢。


    金屬錢幣,通過缺斤少兩來收鑄幣稅。


    銀票,通過信用紙片,來倒騰貨幣,從中贏取利差。


    股權契約,通過紙片,出賣未來的預期收益,籌措當下所需要的資金。


    大鱷們的手段,越來越兇,越來越狠。


    將來的新貴族階層,會從這一行的人裏出現。


    就像六十年前,雲中城的四大家族,靠跑行腳起家,幹到錢莊的生意,最終奪得貨幣發行權,過了龍門,與老貴族平起平坐。


    蘇月明白,自己的目的,那都是幻想。


    盡管能通過兩次麵試,又能怎麽樣?終究不過是薪水多點,地位高點的夥計罷了。


    能成為大鱷的不是自己。


    她不想當個夥計。


    既來之則安之,可不可以打破天花板,決定不了。


    看一番,見識一下,方不虛此行。


    麵試屋內。


    張三金看過蘇月的履曆,搖頭歎氣,扔給一旁的張虎道:“又是一個賭徒,是一個女賭徒,還是個能忽悠的女賭徒。”


    禮崩樂壞,世風日下,人都變了。


    他的一生裏,經曆到紙幣由風光到衰敗,見到一批新貴族崛起。


    新貴族們,自私,貪婪,瘋狂……


    如果說曾經的貴族盤剝百姓。


    那麽現在的新貴族是在蒙騙百姓。


    他所效勞的東家,更是將蒙騙百姓的技巧再提一個高度。


    對比之下,張三金矛盾了,曾經的騎士,為榮譽可以搜刮民脂民膏,拿去進行一場自認正義的戰爭。


    現在的新貴族,為貪婪騙取民脂民膏,拿去進行一場爭奪利益的戰爭。


    孰優孰略。


    他不知道。


    但他很擔心,瘋狂的人們,不知不覺一頭紮進陷阱。


    一個女子,幹起江湖騙子的活,還幹得很不錯,管理著五千多貫錢。


    張三金心裏有些不平衡,自己雖說是沒落貴族,但好歹是貴族,沒加入鬱金香當鋪這個賭場之前,一年的薪水,還頂不得小姑涼。


    他搖搖頭,這世道,看不懂了。


    二瓜見到美女的標簽,道:“老頭,不要的都放過來,美女,瓜爺開工錢供著,當花瓶看,也能賞心悅目,倍有幹勁。”


    張靈霜認真的看了蘇月的介紹,道:“蘇月跟李文福有些像,都是炒賣鏢局股權契約,而且看得出都是高手。”


    “兩人的策略其實在本質上差別不大,都認為價格不可預測,同時發現波動的特質。”


    “李文福似乎更隨性,定期,定額,定投,蘇月更加具體,百分之五十的漲幅賣出固定數額的契約,百分之五十的跌幅買入固定數額的契約。”


    “說實話,兩種策略,有不同,又有相同之處,難分高下。”


    張虎對這次大海撈針的招募活動,很滿意,居然搜羅到兩個賭場大神,定投,網格,炒賣常用,且在特定條件下可行的策略。


    在遊戲僅僅進行半年的時間,便能製定出這些策略,很強,屬於這個時代的人尖,隻要給與些幫助,將發揮更大的能量。


    他道:“李文福是佛係,蘇月是狼係。”


    李文福不激進,往遊戲規則裏思考,蘇月很激進,尋找更高效的盈利方式。


    從兩人的職業,性格區別明顯,李文福在工地幹活,用自己的錢,自己玩遊戲,自己享受成就感。


    蘇月幹江湖騙子的活,用別人的錢,自己加杠杆,以賺取更多。


    “李文福沉迷於遊戲,蘇月將遊戲當做工具。”


    兩人的策略,一個網格,一個定投。


    兩個人,一個努力掙紮,一個心平氣和。


    張虎看來,兩人都很有意思,這個蘇月,能聚攬五百個粉絲投錢與她,落後時代的基金經理。


    他道:“二瓜,這個蘇月不能安排到你的中介所。”


    二瓜道:“領導,不是吧,哥幾個跟你打天下,可都打光棍呢,過分了。”


    張虎道:“蘇月太適合當槍,賭場老手,功夫過硬,人緣不錯,影響力大。”


    “咱們給她抬抬轎子,影響力會更大,轉過頭來,她也能給咱們抬轎子。”


    二瓜聽得迷迷糊糊,抬轎子,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領導要人,自己也沒轍。


    “下一位!”


    蠟黃色粗布衣,紅繩束住頭發,全身上下無任何飾品,簡單,質樸,透著幹練之姿。


    這幅打扮與鄉野村姑所差無幾,蘇月卻顯得更為從容,再配上其簡曆,看上去,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


    張虎與二瓜對視一眼,這俊俏的姑涼,便是那日茶棚外,擦肩而過,姿色氣質讓兩人迴味良久的路人美女。


    “誒……姑涼,我們見過,張家鎮外的路邊茶棚,有印象不?”


    二瓜很是興奮,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緣分呢,還是與氣質型美女的緣分,怎能不讓血氣方剛之少年心弦撥動。


    二瓜對那日發生之事,知之甚少,茶棚內的大叔大媽為何爭吵?俊俏姑涼匆匆離去,兜中錢袋不脛而走,這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


    張虎清楚前因後果,眼前的姑涼,蓄意製造紛亂,劍指自己,偷走錢袋,遠盾離去。


    僅僅因為偷而偷,或是因為兩人看著有錢,所以成了獵物,這個說辭有些牽強。


    畢竟,蘇月管理著五百多個粉絲,五千多貫錢的龐大資金,直接拿錢跑路,多舒服,何必偷那散碎的銅錢。


    這背後隱藏著什麽?


    張虎看著蘇月的資料,雲中城人,這讓他想起半年前,去雲中城賭場找男爵二公子張凱,碰到過豔賊。


    對比之下,兩人極為相似,手藝精湛,都乃豔賊。


    如果是同一個人。


    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雲中城賭場失手,蘇月要解前狠,方有張家鎮外茶館外的行動。


    可誰能想到,世界沒那麽大,緣分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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