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大廳裏,大戶們猜不透淩誌到底要怎麽玩。


    親自坐鎮,撐住鏢局股權契約1000關口的價格。


    按往常,吸那麽多貨,要麽再強勢抬一波,要麽直接開砸。


    奈何就是不動,隻守不攻。


    太折磨人了。


    其實,這一次,淩誌沒有針對這些大戶小散,劍指鬱金香當鋪的東家張虎,隻是沒必要跟眾人解釋。


    張虎賣出質押物的消息,雲中城四大家族,淩家,張靈鶴在鬱金香當鋪的臥底,早就傳迴消息。


    四大族中的錢家要宰張虎,又拉上淩家,聯合圍堵,準備以抬高股權契約的價格來製裁張虎。


    但要完成製裁,不容易,張虎賣出的量很小。


    因此,直接爆拉,張虎虧損不會太大,而且手中籌碼量還很多,可以通過再賣出,攤低做空的均價。


    這樣一來,錢家與淩家付出的代價,遠遠大過於張虎的虧損,不劃算,甚至可能對手沒死,自己銅錢先耗空。


    淩誌此行隻要控製鏢局股權契約價格在1000文以上,那麽,張虎賣出的十萬份鏢局股權契約,要補迴客戶的貨,就得以每份多花200文的價格買入平倉,總計虧損2萬貫。


    鬱金香當鋪已經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根本無力平倉,要繼續苟延殘喘,就得繼續賣出客戶的質押物。


    這就是淩誌的任務,讓張虎無法以比賣出價更低的價格,買貨平倉,致使其不斷賣出,然後繼續推高價格,使得張虎的窟窿越來越大,最終爆倉。


    張虎在二樓監視著交易大廳的情況,搖搖頭,笑起來,“嗨喲……淩誌不逮住我,估計不出手。”


    “這點小把戲,不夠虎爺看。”


    張三金道:“你能怎麽著,資本厚,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老頭,呆瓜,看著,待虎爺下去戲耍一番。”


    說完,張虎便去往交易大廳。


    張三金納悶,在自己看來無可奈何的事,這貨都能玩出花來。


    ……


    張虎扛著一把椅子,走進交易大廳,在淩誌的身邊放下椅子。


    “喲謔……虎爺,您居然出現在這,稀客,稀客。”


    “虎爺,可別監守自盜哈,我可在您這質押了不少鏢局股權契約。”


    眾人對於張虎的到來,很是驚訝,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手裏那麽多質押物,拿來砸盤,再低價平倉,那自己就是給人抬轎的。


    “我倒是想監守自盜,淩誌叔往這裏一坐,哎……頭上懸著刀,分分鍾能人頭落地。”


    張虎開起玩笑道。


    “這也是,我們也提心吊膽,淩誌,夠狠,真夠狠,真他娘夠狠。”


    “男爵夫人,哎……咱張家嶺,傷,真傷,真他娘的傷。”


    淩誌就是一頭大鱷魚,誰不小心進到射程內,都得死,鬱金香當鋪那點籌碼,敢有動作,很容易就被吞。


    稱得上股民的監察員。


    淩誌依舊雙手放於兩腿上,端坐著,毫不理會眾人的諷刺挖苦,臉上雲淡風輕,一副爺就是宰你們,能怎麽樣的表情。


    張虎轉頭直視淩誌,笑著,道:“淩誌叔,你平常拿一倍,走人,我猜這一次也差不多。”


    “守住1000貫的關口,那麽手裏籌碼的成本,大概在800文左右。”


    “我賭你會拉到1600文,也就是1貫600錢。”


    張虎一本正經,理直氣壯的胡說八道。


    他與淩誌,誰都清楚對方的意圖。


    這麽像模像樣的分析,隻不過是影響這些大戶罷了。


    張虎走上交易大廳的大黑板前,拿起筆,迴過頭,對眾人道:“1100文以下的價格,我吃10萬份股權契約。”


    “1500文,我掛單出30萬份股權契約。”


    說完,在大黑板上寫出來。


    1000文——1100文之間的掛單,隻有6萬份,張虎早已經看過賣出委托單的數據,清楚知道這一點。


    這時候,交易大廳的工作人員立刻行動起來。


    當一個價位段的委托買單,大於委托賣單的時候,市價快速買賣的價格要跟隨變動。


    大黑板上,鬱金香當鋪的夥計,擦掉剛才的1020文的市價,寫上新的數字1100文。


    同時,場外立刻同步變動價格。


    場內,很多都是職業經紀人,替客戶在代為買賣,這時候,紛紛在自己的夥計耳邊下達任務,讓他們去找客戶買入。


    這些人代客買賣,中間掙些微薄的利差,如果客戶群龐大,收益也非常可觀。


    高確定行情裏,給顧客報消息,能贏得好口碑。


    一個壓力價位擊穿,意味著所有的賣單吃幹淨,突破壓力位,拉升隨之而來,不會有人傻到在原價位出貨。


    這時候應該盡量的收籌碼,等待鱷魚拉飛。


    “1210文,我收1000份。”


    “1210文,我吃2000份。”


    “1230文以下,還有沒有委托賣單,我吃。”


    一個消息的真假,其實並沒那麽重要,隻要能一本正經的說,便足以吸引不少人上車。


    張虎僅僅做了猜測,又因為身份特殊,不少人解讀成事實。


    張虎坐迴淩誌身邊,低頭耳語道:“價格不是你想控,想控就能控。”


    淩誌臉上還是雲淡風輕,內心裏已經怒了。


    他本意是控製價格,抗住1000文的關口,讓張虎賣出那10萬份質押契約,保持虧損。


    同時也不拉太高,讓這幫人覺得自己耍陰謀,不敢大舉買入,讓張虎無法以更高的價格,再賣質押物,來填補虧損。


    卻沒想到,一句毫無根據,純屬扯淡的話,眾人信以為真,大舉吃貨。


    淩誌很尷尬,他繼續拉高,就給張虎高價賣出質押契約的機會,自己之後再拉高,成本會更大。


    如果怒砸,就給張虎低價買入平了挪用質押物做空倉位的機會。


    無論怎麽樣,都很尷尬。


    而此時張虎卻可以很靈動,進退自如。


    淩誌也在張虎耳邊低語道:“小把戲玩得挺溜。”


    “不過再怎麽騷,虧空還是補不了。”


    “繳械投降,還有出路。”


    張虎迴道:“1500文,我再賣五十萬份,2000文,我再掛五十萬份賣單。”


    “靶子給你們立好了,我就綁在靶子上,敢不敢射?”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誰是蟬?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爾虞我詐中,都覺得自己會是最後的勝利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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