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六火了,讓個**崽子弄到這步田地,臉丟大了。


    他扔掉手中的棍子,拔下上衣,決定拿出壓箱底的大招,“小子,今天讓你開開眼。”


    張虎一直知道猴精的李四六藏著東西不教他,總算逼出來了,他收起玩笑的狀態,認真防備。


    李四六一改常態,主動發起進攻,赤手空拳衝向張虎。


    他側身閃過張虎頂過來的盾牌。一個轉身,靠上前去,躲過張虎的直拳。再一個下蹲,避讓張虎的肩膀的橫掃。


    側身,再轉身,下蹲,三次騰挪,他成功貼到張虎的身體。


    此時,兩人幾乎貼在一起,李四六用手肘錘張虎的肋骨,用肩頂張虎的胸口,將之頂退幾步之後,再度跟上去貼身。


    張虎的肋骨挨了一下,因疼痛,行動遲緩下來,接連讓貼身的李四六進攻得手。


    他算明白了,李四六藏著的大招便是近身短打。


    他向後撤,撤一步,李四六跟一步。


    他掄起盾牌,大風車轉了一圈,逼退李四六。


    但李四六跟狗皮膏藥似的,又追上來,黏著不放。采取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惡心打法。


    張虎要踢腿,還沒抬起來,勁道還沒發出來,大腿就挨李四六一拳,硬生生被壓迴去。他要揮拳,胳膊就挨李四六手肘頂。他要撤,李四六如影隨形。


    張虎力氣比李四六大,身體比李四六扛揍,耐力比李四六持久。這些優勢,麵對使用貼身短打的李四六,全都發揮不出來。


    李四六如同一條泥鰍,壓根抓不住。


    這套貼身連手短打,進的快,退的快,封的快,打的快。


    “呀,呀,呀……”


    張虎右肩挨了一下,稍稍遲緩,緊跟著雙肋,二頭肌,胸部,腹部,大腿內胯在僅僅幾個唿吸的時間內,連番遭受擊打。


    李四六連手短打的套路是一手接一手,一環套一環,一招一勢連綿不斷,出手一擊不中再擊,再擊不中繼續擊,使張虎沒有喘息之機。


    嘭!


    李四六一招靠體背摔,完成最後終結技,狠狠地將張虎砸到地上。


    咳咳咳……


    張虎趴在地上,劇烈喘氣吸進不少地上的粉塵,猛咳不止。


    他二頭肌因遭敲打,隆起的包還沒消退,大腿內胯感覺涼涼的,一想到方才若是李四六下黑手,往上幾公分,小家夥就不保了。


    他全身顫抖抽出,想站起來,奈何全身酸痛,關節處都讓李四六蹂躪了一遍,一時半會起不來。


    場外二營三隊的大兵都瞅懵了,李四六一套拳法,從開始到結束不曾斷過,哐哐哐一頓錘,打得張虎找不著北,終結技靠體背摔收尾。幾個唿吸之間,招式行雲流水,好看有用色香味俱全。


    一直以來,他們知道李四六能打,但僅僅知道自個打不過,至於什麽程度不曉得,說多厲害不相信,說太菜也不能夠。今天總算開眼了,農奴騎士果真是實打實的硬功夫。


    “漂亮!”


    “妖豔!”


    “華麗!”


    “完美!”


    二營三隊的大兵來了一個詞語接龍,他們到軍營有段時間了,見過貴族騎士的花架子,聽過農奴騎士私下低調吹牛,以往認為武功不高嘴巴騷而已,先在看來有貨。


    “頭,兩盤豬頭肉,您老收我為徒。”


    “頭,我出五盤。”


    “頭,我出十盤。”


    “頭,我出豬肘子。”


    “頭,我管夠。”


    二營三隊的大兵也學起張虎,賄賂李四六。


    農奴騎士的要求,能打架,肯聽話,第二條容易,第一條有這麽個厲害的師傅,隻要肯教,自己努力,定不會差到哪裏去。張虎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來軍營才兩個星期,進步神速,這趨勢是要上位的節奏。


    有了盼頭,大夥熱血沸騰充滿幹勁。


    李四六撿起衣服,拍了拍上邊的灰塵,迴大兵們道:“老子他娘的是騎士,騎士,騎士。


    “豬頭肉,打發叫花子呢!”


    張虎顫顫巍巍,手抖腳抖,別別扭扭撐著站起來了,李四六沒下重手,疼了一陣,除了不能順暢行動外,都還好。


    他對李四六道:“告訴我,男爵老爺給你多少錢,我雙倍價錢挖你。”


    李四六全當張虎開玩笑,秀秀自己的薪水道:“老子每個月四貫錢,一年五十貫,年底雙薪加獎金。”


    “嗯,我算算,也不多,七十貫應該有的。”


    這些話很裝,但是實在話,二營三隊的大兵眼睛直冒綠光。


    一個農奴一百畝地,一年頂天能產一百石糧食,以現在的糧價三百文一石,折合成現銀,一年收入三十貫錢。


    騎士的收入是農奴的兩倍還多點,這還不算騎士平常事幹的漂亮得的賞賜。


    張虎做空糧價,一次就幹了一票大的,三千六百多貫錢過手,利潤一千多貫錢,眼界自然比大兵們寬一些。


    他道:“頭,一年兩百貫,跟小爺幹怎麽樣。”


    李四六知道張虎有那麽點小錢,至於多少不清楚,但想來不會太多,繼續開玩笑道:“行啊,張老板出得起錢,命拿走。”


    張虎可不像李四六開玩笑,說的都是實話。


    張家軍裏的騎士菜雞占絕大部分,但農奴騎士都是百裏挑一,個頂個的好身手,在男爵老爺手裏,算是虛度光陰了。


    張虎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迴去,小爺就給你拿錢。”


    李四六扶著顫顫巍巍的張虎坐下休息,揶揄道:“張老板,感謝了,感謝了,小的剛才得罪,望您見諒。”


    嘲弄之後,李四六一個腦崩彈在張虎腦袋上,“**崽子,能耐了你,吹牛都不掌舵了。”


    吹牛打屁一陣之後,張虎也休息的差不多了。


    “頭,你開價吧,學你的連手快打多少錢。”


    “兄弟們,你們的學費哥們一起交了。”


    李四六道:“張老板,今晚咱們歸營,你看著辦吧。”


    他想將自己的本事教給手底下的兵,但這群人因為沒盼頭,作風一貫懶散。


    農奴不容易,尤其是進到張家軍的農奴,要幹活,沒錢拿,百個人裏僅有一人能脫穎而出,成為騎士,很多人的努力將會白白浪費。耕耘付出不累,但耕耘付出九成九的可能沒有收獲,誰也沒動力。


    趁著今天所有人熱血沸騰,李四六決定給大家掰扯掰扯,道:“老子剛才使的招數本人自創,當然了也是從別人那裏偷了一些。”


    武技說寶貴也寶貴,說不寶貴也不寶貴。靠暴力起家的貴族,傳下一些打經驗,後世子孫視如珍寶。


    人使用武技,耍得好猛如虎,玩得差慫如鼠。人是關鍵,武技隻是工具。精妙的武技在庸才手裏沒用,簡單的劈砍在老司機手裏也能玩出花。


    李四六農奴出身,無家學傍身,在諸侯大戰中活下來,靠的是機靈,勤奮,還有運氣,戰亂中少一樣都得死。


    他好琢磨,自己戰鬥經驗豐富,偷學不少,久而久之,有了自己的一套體係,也就成了高手。


    李四六繼續道:“貼身十八摸,本路動作舒展,剛柔相兼,攻防一體,實戰性強,招法環環相套,一招擊不中,緊隨二、三招,對敵時利用肩頂,頭撞,肘擊,勾掛,纏封等貼身短打之妙,要掌握踢打摔拿之精要。”


    李四六一邊演練一邊道:“肩頂,頭撞,肘擊,掛鉤,纏封,扣手,膝撞……”


    這可是獨門招式,方才也顯現了強橫,二營三隊的大兵們跟著練起來。


    張虎並未著急著學,這些動作非常簡單,並不難,待李四六演練結束之後,道:“頭,你貼身有何方法。”


    李四六道:“你小子,很聰明,總能看穿本質。”


    “貼身十八摸,招式簡單,最難的是如何貼身,這就涉及到閃躲了。”


    李四六走到張虎跟前,“你站著別動,眼睛別眨。”


    說完,他直拳打向張虎的腦袋。


    張虎下意識的後腿躲開,想起李四六的話,嘿嘿一笑,尷尬道:“重來,重來。”


    李四六還是直拳打出去,這一次張虎倒是沒退,不過麵對攻擊,眼睛不自覺的閉上,以尋求安慰。


    李四六道:“就這麽練,練到眼睛不眨,你的閃躲的功力就到家了。”


    “當你能臨危不懼,從容不迫的時候,就能容易靠對手身上。”


    “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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