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錢莊,張凱哭笑不得,這等同於兩個農奴在談論如何開疆拓土,無知太可怕。


    “我說兄弟,知道你狂,知道你傲,可沒想到你已經病入**。”


    “多少年了,老毛病還沒治好,想要染指錢莊的生意,不可能。”


    “這玩意,我老爹堂堂領主都弄不好,你我,咱兩算個屁。”


    張凱無情嘲諷張虎,這家夥太另類,太敢想,太折騰,道:“染指錢莊,先別提做,單就說這話,讓我的老爹聽見,抓起來坐牢。”


    張虎道:“我的二爺,你咋這麽耿直,錢莊的用處是什麽?對於貴族老爺來說,吸納銅錢,放高利貸。它是聚寶盆,是下蛋母雞,是剪老百姓羊毛的工具。”


    “對於農奴來說,錢莊能保護自己的財產不受人搶奪,方便存儲。”


    “隻要能做到吸納存銀,咱們的錢莊可以叫別的名字,銀行,鏢局,叫阿貓阿狗都可以,用一個別的名稱糊弄你老爹,掛羊頭賣狗肉。”


    張凱沒聽全乎,大致還是聽懂了,掛羊頭賣狗肉,糊弄自己老爹,私下幹錢莊的生意,隻是這又能怎麽樣?道:“誰會給銀錢給你?我老爹都辦不到,你能辦得到?”


    張虎道:“拆掉你思維裏的牆,別人做不到,不代表這事做不了。”


    “說到底,錢莊最重要的一個環節,搞到農奴還有老百姓手中的錢。咱們可以這麽幹,無償替別人看管錢財,不要百分之三的看管費,我想足夠吸引人。如果這樣還不行,再下血本,從替農奴看管錢財變成向他們借錢,支付利息,我想能引來一大波人。”


    這個時代,錢莊替百姓看管錢財,要收百分之三的看管費,雖然不多,但兩頭收錢,巨額暴利。


    張凱覺得不收保管費,在曾經倒是吸引農奴來存錢的好辦法,可如今難了,不以為然道:“紙上談兵,說得頭頭是道,做起來就難咯。”


    “領主大人都人格破產了,你我揚言為民謀福,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


    張虎道:“要忽悠人無非兩點,要麽利誘,要麽威逼。我想玩好這兩手,咱們搞大事。”


    張凱聽著張虎一本正經,理直氣壯的假大空言論,開玩笑諷刺道:“先生如此才學,何不擇明君,安邦定國,開疆拓土,創一番偉業。”


    張虎明白自己的話沒人會信,也不在意,道:“小爺我欲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奈何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遍尋不遇,隻得找你這個不得誌的公子,報團取暖。”


    “廢話少說,開門見山,老爺我找你是做比買賣,我替你搶奪威望,掙脫老女人的牢籠,你替我掙取錢財,與你我都有益。”


    知道張凱性格患得患失,猶猶豫豫,張虎強硬道:“就這麽定了,你按我說的做就行,再差也不會比如今狼狽。”


    真若如此,張凱自然樂意至極,隻是一堆豪言壯誌沒有說服力,但他不幹又能怎麽樣呢?早死與晚死的區別而已,對於自己而言都不是那麽在乎,眼下多個陪葬,那就幹唄。


    兩人迴到張家鎮,遇上債主上門拿錢。


    出張家鎮的路邊建著糧倉,許多馬車停放在旁邊,約摸五十輛。


    十幾個農奴從糧倉裏扛出一袋袋糧食裝到馬車上,領頭的小頭目來迴走動,監督幹活的人,時不時怒喝幾句:“快點,快點,今天爭取再走一趟,爭取明天再走兩趟全部搞定。”


    “娘的,沒吃飯是怎麽的。”


    “一個大男人連袋糧食都扛不起,吃屎去吧。”


    ……


    諸侯大戰之後,張家這樣的小領主日子過得很慘,出人,出錢替上級領主打仗,最後弄得自己一窮二白。這不算最慘的,許多家族愣把自己打沒了,被滅族吞並。


    相比最差的,張家還算幸運,保住地盤,但代價也非常巨大。張霖通過聯姻,娶了鄰居比較有錢的河風地淩家千金,用稅收做抵押,向老丈人借高利貸度過危機。


    戰爭帶來動蕩,戰後張家為了維持統治,安定民心,使出降低賦稅的老套路。


    有高利貸要還,自己收入又變少,兩相疊加,張家一窮二白。


    此刻,這些裝糧食就是張家要給河風地淩家的利息。


    張凱看著自家糧倉裏一袋袋糧食往外搬,肚子裏全是火氣,氣道:“我爹太昏庸,這筆債就不應該借,更不應該還。”


    “以現在張家嶺的能力,兩代人也還不清淩家的高利貸。”


    張虎倒是知道張家欠著淩家的錢,具體約定怎樣不清楚,聽傳聞數額巨大。


    見張凱情緒激動,安慰道:“你爹也是迫不得已,不借錢估計這片土地就不屬於你們的家族。”


    張凱冷哼一聲,道:“你覺得這片土地還姓張嘛?老女人掌管財政大權,不是傻子都看得出來,她在瘋狂的啃食張家的骨髓。哪天我爹不在了,母子兩會怎麽對待張姓族人?”


    說曹操曹操到,一名二十四五歲男子,體形高大,麵容俊郎,身著鐵甲,策馬而來。


    “張凱,秋收正是忙碌的時候,你卻整日吃喝嫖賭成何體統,我們張家的顏麵都讓你丟光了。”


    “現在咱們張家養的米蟲夠多了,你作為嫡係子弟,不以身作則也就算了,居然比他們還過分。”


    “這樣下去,我們張家早晚衰落,下個月,你沒有例錢。”


    張良以未來主人的姿態,對自己的弟弟張凱毫不留情麵,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張凱心裏憋悶,老子倒是想做事,你們母子讓嘛,如今整個張家誰不是米蟲,頭號米蟲就是你們母子兩。


    他沒敢將心裏的話說出口,不是長子,拳頭小,給人栽贓扣鍋的活不會幹,也隻得忍氣吞聲。


    張凱拉著一張驢臉,不理會張良,徑直取馬離去,擺個臉色,裝出老子不鳥你,是他能做到的最後一點抵抗。


    張良斥責完弟弟,矛頭調轉,怒瞪張虎。


    除了爹和娘,他在張家嶺隻手遮天,所有人都俯首稱臣。唯獨張虎,不知道是傻,還是狂,一直跟自己的弟弟張凱混在一起,這是不將迷離這個未來領主放在眼裏,赤裸裸打臉。


    “張虎,你已經到了服役的年紀,卻遲遲未到,騎士的稱號還想不想要?”


    “別以為是功臣之後,就可以胡作非為。”


    張虎滿不在乎,滿臉堆笑,迴道:“主公訓誡得好,我明天就到軍營報道,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報效養育我們的土地。”


    小爺勇於承認錯誤,但堅決不改,就敷衍你,能把我怎麽樣。


    作為張家嶺未來的主人,張良看到張虎這幅無賴表情,心裏自然有氣,但現在還治不了這家夥,應該敲打敲打,不然不知道自己是誰。


    前幾日劉福告張虎的狀,正好給了張良借口。


    “張虎,你坑騙村民錢財,仗勢欺人毆打村民,可知罪。”


    張虎覺得眼前的未來領主看起來大義凜然,威風八麵,挺像那麽迴事,可實際上胸襟狹隘,隻會在自己領地內作威作福,除了排除異己的本事尚可之外,再無其他能力。


    如果張良大度點,別視領地內所有的人為私人財務,賜予別人一些好處,不要過分吝嗇,張虎會巴結一番。


    他一貫與人為善,麵對張良卻不是如此,因為撈不到任何好處就罷了,可能自己手裏的東西還會被強搶。


    “大人,你這話就不對了,我怎麽坑村民錢財了,前段日子缺糧,我借了些糧食,可都還迴去了,還給利息。”


    “說我毆打村民,真沒有。”


    “對了,前幾日有幾個歹徒進我家亂砸東西,毀壞財務。大人,你可要替小的伸張正義啊。”


    明擺著不給臉,張良也沒有辦法,畢竟功臣之後,眼下自己還沒能力製裁,但陰招倒是有一些,“張虎,你會後悔跟我作對。”


    張良陰著臉,雙眼盯著張虎,好似要殺人,放完狠話調轉馬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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