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藍鏡說,自己便拿了出來。


    惹得龍在天不停地在楊禦醫和藍鏡之間來迴看。


    藍鏡一邊在藍雪塵身上施針,一邊道:“今日,這道傳位昭書你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皇位傳給二皇子,藍詔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無人幹涉,你若是死霸著這皇位不放,冥王軍立即兵臨藍詔,你猜猜,才經曆過一場大戰的藍詔,對上冥王軍,能撐多久?”


    她甚至都沒轉身,但是,誰都知道,藍鏡這話是說給皇帝聽的。


    藍政氣的胸口上下起伏“江都王,你就由著她這麽信口雌黃?”


    “她是本王的王妃。”北堂君臨不屑的瞥了一眼藍政“調動冥王軍是她身為江都王妃的權利,是不是信口雌黃,你大可以試試。”


    藍政頓時語塞,北堂君臨這話,還不如直接說藍鏡說的是真的,隻要他不肯把皇位傳給藍雪塵,藍詔就要麵臨冥王軍兵臨城下的威脅。


    對藍鏡和北堂君臨無奈,藍政的怒氣就不自覺的發泄到了大殿中朝臣身上。


    寧國公左右為難,少時,還是問了藍鏡一句“鏡兒,你這是,何苦呢?”


    “姑父,你應該猜到了吧,那份《告天下書》是我讓人寫的。”藍鏡轉身看著寧國公“上麵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可是有一點,我父親不是死於藍韻的毒害,是他,藍政和藍雪楓,藍雪輕還有畜生不如的藍青雲,他們聽說我父親的血可以讓人長生不老,借著我父親功高震主的名義,活生生方幹了我父親的血,我父親他老人家是被活生生折磨死的,一身的血都流幹了!”


    藍鏡的聲音苦澀的不像話,眼神像是被血染紅了“姑父,不滅了藍詔已經是我最後的理智了,你不能要求我太多。”


    寧國公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轉身看向藍政“陛下,鏡兒說的,是真的嗎?”


    藍政在藍鏡說出藍清風的死亡真相時已經驚呆了,當時那讓人熱血沸騰的場景再想起來,卻隻覺得脊背發涼。


    “不,不是的……”


    後麵的話沒有說太多,因為寧國公已經從藍政心虛不已的表情中看出來了。


    失望的閉了閉眼,再睜眼,寧國公眼中已經是一片清明,越過藍政,寧國公看向身後的幾個大臣“幾位大人,你們,還想支持一個這樣的陛下嗎?”


    那幾個人麵麵相覷,不多時,大祭司開口問藍鏡“若是二皇子當了皇帝,你,是不是就真的不會再為難藍詔了?”


    “你沒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藍鏡看著大祭司的眼神沒有比看藍政的眼神溫暖多少“我隻能說,我不會再因為私人的原因為難藍詔,至於藍詔能在雲州大陸的這個亂世裏存在多久,那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大祭司是大殿內所有大臣的精神領袖,所有人,就等著大祭司做決定。


    良久,大祭司語氣沉沉道:“請陛下傳位給二皇子殿下!”


    那幾個大臣也立即附和“請陛下傳位給二皇子殿下!”


    藍政氣的渾身發抖“你,你們……”


    猛然迴頭,指著藍鏡破口大罵“賤人,朕當初就該殺了你!”


    “你不是沒想過,隻是我命大,沒能殺死而已。”藍鏡左右看了一周,叫了一聲“陳鑫。”


    伺候藍政的大太監跑了出來,站在那裏不敢說話,也不敢動。


    藍鏡也不管他答沒答應自己,隻管下令“拿玉璽來。”


    “這……”陳鑫猶豫著看向藍政,藍政哈哈大笑“別做夢了藍鏡,玉璽被藍雪楓那孽障奪走,如今,沒有人知道玉璽究竟在何處。”


    “夜風。”


    北堂君臨叫了一聲。


    門外傳來遠遠的一聲“是。”


    藍鏡把玩兒著楊禦醫的藥箱,忽然,一個玉瓶飛了出去,“咚”的一聲砸在藍政膝蓋上,藍政當即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一個皇帝,雖然中間被自己兒子替掉了,但還是個皇帝,就這麽跪在藍鏡麵前,楊禦醫嚇的腿都抖了。


    藍鏡熟門熟路走過去,拿了一道空的聖旨,扔在地上“寫吧,什麽時候寫完了,你體內那股勁兒也就沒了。”


    藍鏡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藍政就忽然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哪哪兒都疼,雙目充血的瞪著藍鏡不為所動。


    藍鏡也不搭理他,轉身拔掉藍雪塵身上的銀針,拔掉最後一根的時候,藍雪塵醒了。


    楊禦醫驚悚的雙眼圓瞪“這,這怎麽可能?”


    然而,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候,沒有人會迴答一個禦醫的問題。


    藍鏡開門見山“醒了?”


    藍雪塵弱弱的眨了眨眼“你,怎麽在這裏?”


    “我不在,你就見閻王了。”藍鏡冷著臉“接了藍雪楓的位置當皇帝,能行嗎?”


    藍雪塵再眨眼,一臉茫然。


    藍鏡冷著臉對著藍雪塵“別裝傻,我知道,方才我們所有的話你都聽得見,如果這樣,你還要替藍政求情的話,我隻當看錯了你。”


    藍雪塵歪頭看了看已經趴在地上些傳位昭書的藍政“你說的,都是真的?”


    “滅一個藍詔,我不需要找借口。”


    於是,藍雪塵閉了閉眼“他畢竟老了,給他一個痛快的吧。”


    藍鏡於是圓滿了,拿出一個玉瓶遞給楊禦醫“每隔四個時辰給他服一粒,外傷就按你的辦法來處理。”


    楊禦醫呐呐的接過玉瓶,又見藍鏡拿出一本破破的書冊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您,這是一本父親收藏的孤本,算是我答謝您當年的救命之恩。”


    楊禦醫看著封麵上的《千金方》三字,麵露喜色,隨即卻又紅了眼眶“老朽愧不敢當啊王妃,國師大人於老朽才是恩重如山,而當初救王妃,老朽卻隻是舉手之勞,這……”


    “你的錦上添花,於我,是雪中送炭,沒有你,藍鏡早就死了。”


    藍鏡理智的陳述這一事實,而後迴到寧國公麵前“姑父,鏡兒任性,希望沒有嚇到你,待祭奠了我父親,我帶王爺一起上門給姑父和姑母賠罪。”


    北堂君臨聞言,默默地往藍鏡身邊走了兩步。


    寧國公還有點反應不及,隻愣愣的點了點頭,說出了一句跟這個嚴肅的場合極其不附的話“冉冉如今已經十五歲了,卻整天嚷嚷著不要嫁人,要去找你加入明鏡軍,我和你姑母都無奈的很,你若是有機會到寧國公府,替我和你姑母勸勸她。”


    提到那個單純善良的表妹,藍鏡眼中才隱隱有了些許笑意“姑父放心,我會的,如果必要,我和王爺會攜手給冉冉找一個如意郎君。”


    寧國公激動的點頭,不知道是為女兒的婚事有了著落,還是為了什麽。


    嘎吱,門被推開,夜風捧著一個朱漆的盒子走到藍鏡麵前“稟王爺,王妃,玉璽找到了。”


    藍鏡眨眨眼,看北堂君臨,後者無奈的拿了玉璽走到藍政麵前,將他摁在手下的傳位昭書拿出來,蓋上打印,然後,將玉璽遞給藍鏡。


    所有的動作行雲流水,藍鏡看都沒看那玉璽一眼,走過去,放在藍雪塵床榻內側“藍政,藍雪輕和藍雪楓,還有藍青雲,藍韻,我都帶走了,我等著你登臨大寶的好消息。”


    藍雪塵定定的看著藍鏡“你不來參加我的登基大典?”


    藍鏡搖頭“忙著呢,沒空。”


    話說完,轉身走向北堂君臨,倆人攜手向大殿外走去,龍在天急匆匆跟在後麵,吼了一句“夜風,把人帶走。”


    “孽子,都是孽子,你們這群亂臣賊子,還不救朕!”


    “大祭司……”


    “誰救了朕,朕讓他官拜三卿,許他榮華富貴!”


    胡亂的叫罵和不要錢似的許諾鑽進大殿裏大臣們的耳中,寧國公和大祭司對視半晌,轉身,寧國公對大臣們道:“諸位大人,先皇早就駕崩了,今日,隻是二皇子帶著先皇遺詔來宣布先皇真正的遺詔,捉拿欺上瞞下的藍雪楓,別的,什麽都沒有發生,明白嗎?”


    在這種混亂的時局中都能活下來,在場的人何其精明,忙不迭應聲“下官明白。”


    於是,才安定了一段時間的藍詔朝堂又迎來了新一輪的腥風血雨,然而,寧國公和大祭司都覺得,這次大清洗之後,藍詔應該可以迎來一段短暫的安寧了。


    兆京郊區的山上,一座青石板砌臣的莊嚴墓前跪了五個人,分別是藍政,藍雪楓和藍雪輕,還有藍青雲,藍韻。


    藍鏡一身黑衣獵獵作響,她目著一張臉,看著那連墓誌銘都沒有的墓碑“父親,女兒不孝,兩年多了,才能為您報仇,您等著,女兒現在就送他們來給您賠罪!”


    話說完,藍鏡拿出了許久不用的斬神刀。


    龍在天緊張的看著北堂君臨“不是,你真讓她自己動手啊?”


    “除了藍青雲和藍韻,其他人,讓她殺也無妨。”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龍在天怒“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換了別人,別說是叔叔了,就是再怎麽樣,我都不會管,可你明知道,王妃不是個對殺人無動於衷的人,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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