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後背隔著衣服感受到那些汗液,即使反應再慢也能猜到,這腳下的刀山定是不好受的。


    我的眼眶一紅,第一次在心中打了退堂鼓。


    如果可以任性一次,我真想帶著顏敗一起迴去。我不要他再為我遭受這種的痛苦,也不想再為我們流下無窮無盡的眼淚。


    可是心中又明白得很,如今的我連任性的資格也沒有。


    我的是否繼續前行,關係著無數人的生死性命。


    直至今日,我才對一個指引我去魔殿的那個先輩,曾對我說過‘前路多坎坷,迴頭已無路。’


    我現在明白,說的是我去魔殿後,注定沒了迴頭之路。


    顏敗還在繼續往前走。我的餘光瞥見他的身後又有鬼魂順著繩子滑了下來。那些鬼魂的慘叫聲響徹天地,讓人聽了不禁雞皮疙瘩直冒。


    與此同時,顏敗的雙手微微捏起了拳頭。


    我的心裏一緊,他已經停住了腳步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氣,而後又繼續朝前行走。我瞪著他想要說話,可是連張嘴這個動作都辦不到,隻有在心中幹著急的份。


    中途的時候他低下頭來看我,深邃的雙眼中全是膩死人的寵溺。我看見他的脖子上也滲出了汗珠,嘴裏還在瞞騙我道:“娘子為什麽瞪著我?為夫真的沒事。已經快到山頂了,我們已經成功了一半。”


    才過了一半刀山,顏敗的衣服就已經被汗水打濕,我實在無法想象走完全程後他的模樣。


    我微微閉上眼睛。現在想得再多也是徒勞。


    他見我這樣反倒是鬆了口氣,沒心沒肺道:“娘子困了就睡一會兒吧,醒來就到了。”


    當下我閉目養神,可是心裏卻跟一團亂麻似的。


    最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感覺身體一抖。我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腦袋已經能夠轉動了。我錯愕地抬頭去看去顏敗。就見他整張臉蒼白到嚇人。


    他施在我身上的鬼術自動解除了,這說明他現在的鬼氣正在耗損!


    我的心裏咯噔一聲,為什麽顏敗能夠比別的鬼魂步行的距離長。因為他一路上全靠魂體強行抵抗著腳下的刺。是我之前想得太簡單了,光憑堅強的意誌力想要翻過刀山,實在是天方夜譚!


    他已經抱著我走了近三分之二的路程。此時我們到了下山的山腰處,眼前是一處更為密集的區域。


    我擔心他繼續前行會支撐不下去,所以一個翻身從他的懷中躍了下來。當雙腳落在地上的時候,我才感受到那種令全身神經都在顫動的疼痛感。


    冷汗霎時間從額頭處冒了出來。顏敗一個激靈抬眼看向我,叫了我一聲:“娘子!”


    “接下來的路,讓我和你一起走。”我說完率先朝著前方走了幾步。迴身向他伸出了手。


    他一怔,緊接著搭上了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在一起。


    耳邊聽見他輕聲應我:“好。”


    這餘下的路程雖然艱難,我心中卻知道不如顏敗承受的百分之一。半個小時之後,我們終於到達了山下的結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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