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皓辰拿過報告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我,見他怔愣,我又拿出那一張張我的照片照著他的臉狠狠砸去,“這些又是什麽?”


    砸完照片,我氣的渾身哆嗦,幾乎站立不住,許皓辰趕忙過來扶住我,“小心肚子裏的孩子。”


    我發瘋般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聲嘶力竭的吼道,“孩子,孩子,你就知道孩子,那我呢,我算什麽,你的工具,你的用品?”


    許皓辰又上前抱住我,急切地說著,“你是我的太太,我的家人,我兒子的媽媽,許家的少奶奶,你是陪我過一生的人。”


    我手指指著地上淩亂的報告單和照片,“你告訴我這報告單是假的嗎,是別人偽造了放在你這裏的嗎,照片是ps的嗎?”


    我清晰的感覺到許皓辰交叉在我後背的手僵硬了,我冷笑一聲,揮開他的胳膊,注視著著他暗淡的眼眸,強裝鎮定道:“怎麽,沒話說了是嗎,許皓辰,你到底騙了我多少事情,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沒有了。”許皓辰眼睛一亮,急切地說著,“真的沒有了。”


    我後退兩步,掃了一眼地上的淩亂,心如死灰般,“你敢不敢告訴我這些是怎麽迴事,你敢不敢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許皓辰的眼眸又暗了下去,我已經知道了答案,他做的齷齪事他自己都難以啟齒。


    我和他就這樣相對而立,我和他的距離不過三米,卻仿若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如果隻有照片他尚能編一個勉強過的去的理由,處女膜報告卻是橫恆在我和他之間原則的下線。


    許久,許皓辰抬眸,凝視我的眼睛,深潭般的眸底流溢著真誠的光芒,落在我的眼裏又太過虛幻,他薄唇微張,低沉的嗓音似天邊傳來的悶雷,帶著一抹我聽不懂的情愫,“開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嗬,又是這句話。


    我嘴角笑意漸染,直視他毫無瑕疵的俊臉,頭頂的水晶燈光傾瀉在他的臉上泛著淡淡的光澤,閃的我眼簾生疼,“結果?你告訴我結果是什麽?”


    許皓辰上前兩步,想要抱著我,他進,我退,直到退無可退,他居高睨望我,俊朗我的五官在我的眸內那般生硬,他薄唇毫不猶豫地傾吐而出,“結果是我們有孩子了。”


    孩子兩個字刺痛了我的神經,一整個晚上他都在強調孩子,他的眼裏隻有孩子。


    我算什麽?


    “許皓辰。”我發瘋般錘了一下他的胸膛,跳著腳咬牙切齒道,“孩子我不給你生了,我還要跟你離婚,對,離婚。”


    婚我要離,眼睛再次瞥到地上的照片和報告單,真相我也要知道,被蒙在鼓裏的感覺就像我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他把我騙了我還懷了他的孩子,還……愛上了他。


    是的,我愛上了眼前這個欺騙我的男人,所以,現在,我恨他。


    許皓辰眉宇間聚攏起無奈,柔聲道,“我不會和你離婚的,也不會允許你不生孩子的,這個家是我們兩個人的。”


    家這個字再次觸碰到我瘋狂的神經。


    我迴頭,順手抄起書桌上的煙灰缸砸到他的身上,顫抖的手指指著一地的淩亂,“你告訴我這些是什麽,你怎麽做到的?”


    煙灰缸從他的身上滾落到地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隻要想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扒光於人前,徹骨涼意從腳底竄至頭頂,一股悲涼溢滿心間,我的聲音也多了一絲決絕,“許皓辰,第一,我要打胎,第二,我要離婚,你,阻止不了我,天王老子也阻止不了我。”


    說完我就推開他要走,剛邁出一步,腳踩到水晶材質的煙灰缸的渣片,由於太過激動,腳下一個趔趄,我差點栽倒,許皓辰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急切道,“小心點。”


    我用力甩了一下他的胳膊卻甩不開,我側頭對視上他的眼睛,他眸子裏的無奈肆意滾動,“瑤瑤,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是愛你的。”


    我冷笑,“可是我不愛你,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更加沒有想過要和你生孩子。”


    “不會的。”許皓辰急切道,“懷孕的時候你也很開心的,和我在一起你也是開心的,你說過你愛我的。”


    累,此刻我隻感覺累,從頭到腳的累,從裏到外的累,最重要的,是我的心很累。


    我推開他,不想再同他說話,暗淡無光的眼睛塵土飛揚般迷茫。


    我再一次愛上的男人,竟然是用這樣的方式一直在欺騙著我,原來,我一直生活在他蓄意掩飾的謊言裏,我愛上了他粉飾的柔情,愛上了他虛假的麵孔,還懷上了這個偽君子的孩子。


    我的心,再一次痛了。


    剛走出兩步,腳踩到煙灰缸的碎片發出了吱吱的聲響,許皓辰一把把我打橫抱起,抱迴臥室的床上,我推了推他,決絕的聲音帶著一抹蒼涼,“許皓辰,我們離婚吧。”


    “不要這樣。”許皓辰吻上我的額頭,“想想我們的孩子。”


    我聲嘶力竭的吼道,“孩子我不會生下來的。”其實,我沒有考慮好要不要生下這個孩子,隻是當他提到孩子,我就莫名覺得煩躁,如果他在意的是孩子,那麽沒有了孩子,他會放我自由的吧。


    他早就應該放我自由,卻用一張假正人君子的臉騙得了我的信任。


    許皓辰輕揚唇角,勾勒著乖戾的弧度,那般自信,又那般殘忍,“我不會和你離婚,也不會讓你做掉孩子,你還是安安心心的做許太太吧。”


    看著他那張欠揍的臉,明明是他騙了我,明明是他做錯了事情,卻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我大腦失去思緒般猛地捶向自己的小腹,“我自己把他弄死還不行嗎?”


    許皓辰一把握住我的胳膊,無奈道,“你這是要做什麽,孩子是我的,也是你的。”


    “不是,不是。”我發泄般雙手捶打著他,“這個孩子不是我想要的,你這個騙子,騙我和你結婚,騙我給你生孩子,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我不會給你這個騙子生孩子的。”


    許皓辰也不反抗,也不動彈,就那樣任我打著,我一邊打著,眼淚也不聽使喚了衝了出來,直到我打的雙手發麻,我翻了個身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我哭的渾身哆嗦,上氣不接下氣,許皓辰翻過我的身體,擦拭著我的眼淚,心疼道,“對不起,瑤瑤,我錯了,你不要和自己過不去,不要氣壞自己的身體。”


    他說完把我緊緊摟在懷裏,頭埋在我的脖頸,用力吻著我,沙啞的嗓音一遍遍呢喃著,“對不起。”


    感受到他的體溫,我所有的委屈瞬間激湧,隨著眼淚流瀉,“你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


    許皓辰抬頭,我模糊的視線對上他眸底的深邃,“你為什麽要騙我?”


    許皓辰吻上我的眼淚,一遍又一遍,溫熱的液體似泄了閘的洪水般奔流不息,許久,許皓辰長臂一伸,拿過床頭櫃的紙巾,擦著我的眼淚,低沉的嗓音暈染了濃濃的心疼,“我現在是愛你的,也愛我們的孩子,你相信我,我是你的丈夫,是要陪你過一輩子的,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它一點也影響不了我們的未來,就當你從來不知道好不好?”


    他說的好輕鬆,我要怎麽樣才能當作從來都不知道,頭頂一片陰雲,我還能假裝生活在陽光下嗎。看著他柔情似水的眼睛,我眸子裏的冰涼一點點凝結,從喉嚨口擠出來的聲音似碾壓過冰封的湖麵,浸潤著無窮無盡的涼意,“如果影響不了我們的未來,你為什麽不敢告訴我事實?”


    “都過去了。”許皓辰薄唇毫不猶豫的流溢出幾個簡單的音節,聽起來那般幹脆,那般無所謂。


    聽了他的話,我笑了,笑的流出了眼淚,“我過不去,永遠都過不去。”


    許皓辰薄唇緊抿,就那樣看著我,良久,他下決心般開口,“你告訴我,怎麽樣才能過去。”


    “你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許皓辰冷毅的唇瓣抿成了一條支線,眼裏如萬馬奔騰晃過複雜的情緒,稍頃,他起身,關掉了燈,把我緊緊摟在懷裏。


    我掙開他的胳膊,吼道,“你不要碰我。”


    靜謐的房間,隻餘彼此的唿吸聲絲絲入耳,感受著他的氣息,我頓覺煩躁,心裏似翻滾的泥石流絞痛的一塌糊塗,我猛的坐起來,許皓辰也坐了起來,“你怎麽了?”


    我沒有理他,就要摸黑下床,其實我不知道我想做什麽,也不知道我要做什麽,我隻是不想和他這樣躺在一張床上。


    許皓辰摟住我,“大半夜的,你做什麽去?”


    “不要你管。”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揮開他,燈瞬間亮了,我沒有迴頭看他一眼徑直走到陽台上,坐在單人沙發上,我雙腿屈起,把頭埋在膝蓋,思緒繁蕪。


    不多時,我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心疼的聲音合著夜的絲絲涼意沁入耳畔,“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好不好,我錯了,真的錯了。”


    我抬頭,凝上他濕潤的眼角,“算我求你了,你告訴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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