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青玉和阿緋分別迴到了自家的座位席上,不過隔得不算太遠,彼此還會用表情和口型說點什麽話。墨仙傾和墨含月則又恢複到了吃吃水果偶爾聊上兩句的情況。墨含月顯然對這個宮宴也興致不高。墨仙傾想了想,也就明白了過來。墨含月的性子一向比較野,她和四公主兩個人要不是有著高貴的身份背景做襯托,恐怕就是別人口中的“野丫頭”無異了。這會兒到了宮宴上,束手束腳的感覺自然讓她很是不喜,她的興致自然也提不起來。


    墨仙傾發現,這皇宮裏的水果,不知道是因為得到的滋養多一點還是怎麽了,味道確實比外麵能吃到的要甜一些。


    “參見皇上,參見德妃娘娘。”


    這邊墨仙傾才剛將一顆葡萄放到嘴中,忽然就聽見大殿裏整齊地響起了行禮的聲音。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墨含月拉著跪拜在地。也許單獨進宮見到皇上和德妃,她們不需要行這麽的大禮。但是這是宮宴,眾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能有一點錯漏。


    “眾卿平身。”皇上與德妃二人一路走上了高台,說了一聲後才坐下。


    一眾趴在地上的大臣名貴及其家屬們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落座。隨後皇上發表了一些類似於開場白一樣的言論,大致也不過說些什麽“又到了新年,大家今年非常努力,希望明年大家能做的更好”、“大家過個好年”之類沒有什麽營養的話語。再之後他大手一揮,舞姬樂師一隊隊地出現,舞樂聲慢慢響起。間或有些仆役上來為大家布置酒水和果食,氣氛一派融合。


    不過這一下墨仙傾明顯感覺到,氣氛比之前要慘淡了不少。雖然舞樂聲不斷,眾人也小聲地談論著什麽,但是到底不如之前那樣熱烈,想來應該是顧及著在場的皇上和德妃。宮宴本就無聊,墨仙傾吃了串葡萄之後,掃了跳舞的人幾眼,便再也提不起興致,無聊地趴到了桌子上。


    自然,她一個九歲的孩子這樣做當然不會惹別人非議,但是熟悉她的人將她這副樣子收到眼底,都是不由自主地苦笑著搖了搖頭。


    墨仙傾這個小丫頭其實蠻注意自身形象在外界的表現的,處理起事情來,也是個穩重的孩子。但是實際上,她隻要有能夠鑽的空子,能放鬆下來就絕對不想繃著神經跟別人打交道。在這方麵,墨仙傾很是自然地運用起她九歲小女孩的身份。雖說這個世界中不管男孩女孩都比墨仙傾想象的要早熟一點,不僅僅是思想上的,還包括身體上的成熟。但是九歲到底還是個孩子,這個年紀的孩子連進大武學院都還差一歲呢。所以墨仙傾即使做出一些奇怪的或者說不太合禮節的行為,在別人眼中看來,也隻是透露著孩童的童趣與可愛罷了。


    墨仙傾自然是不知道這群人心中對自己的評價,隻是腦袋在移動的過程中剛好與墨雲樓投過來的目光相撞,朝他吐了吐舌頭之後,墨仙傾的腦袋繼續開始了移動。


    雖說大殿裏的人她在來的時候基本上都已經打量了一遍,但是當時隻不過是匆匆看了一眼,沒有什麽深究的意思。很多人隻是眼熟了一下,防止以後碰見會尷尬。這會兒墨仙傾還是沒有什麽想要深入了解一下這群人的意思,隻是比起看舞姬們在那裏動作整齊劃一地跳著柔美的舞蹈,她倒更樂意用自己學過的心理學知識去簡單地剖析一下這群在座的男女老幼們。


    權當複習了嘛,墨仙傾想著。在這個世界再去複習什麽物理上麵的公式定理顯然沒有那個必要,法術和五行才是支撐這個世界的支柱。很多在墨仙傾看起來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這群人利用法術輕輕鬆鬆地就做到了。但是心理學知識卻是到哪裏都適用的。一個人,除非經過特殊的軍事化訓練,否則就算再怎麽冷情,他的表情都會有細微的變化,就像是墨映海。那是墨仙傾至今遇到的所有人裏麵麵部表情最少的了,但是就是這樣子的他,也時常會露出一些細微的比如驚訝欣慰困擾躊躇之類的表情。當然,墨寒鷹的冷又是另一種,墨仙傾見過,但也相信自己見到的不是最可怕的他。關於表情表露心跡這方麵,他是領導一支軍隊的將軍,這一類的軍事化訓練,想來多少應該接觸過一些。


    墨仙傾止住了對墨寒鷹和墨映海兩人的思考,目光卻在轉了一圈之後落在了洛金瑤身上。


    對這個女孩子,墨仙傾剛才看了她一眼,除了感覺到乖巧便什麽也沒感受到。她和洛家二爺之間相處時候的情形,倒是比起自己和墨景仁兩人也不遑多讓。洛家二爺寵女兒,而這位洛金瑤洛小姐似乎也將洛家二爺當成了自己真正的爹爹。不知道她是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還是麵對真心疼愛自己的洛家二爺確實有著孺慕之情。


    墨仙傾沒注意,畢竟別人的事情和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就算聽了四公主說的那些洛家大房與二房之間的事情,她也不過會像其他的旁觀者一樣感慨一句,洛家大爺真不是個東西。除此之外,她沒有一丁點兒多餘的感情來分送給洛家的人。


    但是這會兒墨仙傾卻又將目光鎖定到了洛金瑤身上。因為她感覺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洛家大房的那母女三人對洛金瑤的態度相當奇怪。按照四公主之前的說法,洛家大房分明想要將洛金瑤接迴大房,不想讓這麽個人才落到別人的手裏。但是實際上不論是洛金瑤還是洛二爺,都不是他們能夠隨便掌控的。墨仙傾以為,在這種情況下,洛家大房的人至少要放低一點姿態,好好地對待洛金瑤,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好哄騙相加地騙的洛金瑤自己願意迴到大房才對。因為洛金瑤轉到二房的事情已經上了族譜,洛二爺不肯的話,洛家大房便是再怎麽蹦躂都不可能改變這個事實。但是如果洛金瑤願意迴去呢?這種情況又該另當別論了。洛金瑤如果願意迴去,以洛二爺對她的喜歡和重視,那到底還是有可能妥協的。也隻有這種情況下,洛家大房的如意算盤才能打得響。


    墨仙傾對自己的這種想法堅定不移,這才是一個正常人會做出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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