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鑄成一看這個人麵生,聽口音也不是玉皇山村裏的村民,就問道:“這位兄弟貴姓?從哪裏來的?”


    那個年輕人仰著臉,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你管我姓甚名誰,你管我從哪裏來?我不是你玉皇山村人,你管不著!”


    梁鑄成說:“好吧,來到玉皇山,都是我們的客人。不過,不管你是哪裏人,來到玉皇山村,都要遵紀守法,在這裏賭博,一律不允許。”


    這時賈立富站起來,拍著梁鑄成的肩膀,陰陽怪氣地說:“梁書記,我們有兩年多沒有見麵了吧?你長能耐了,派頭不小嘛。”


    賈立富比梁鑄成大五歲,挺著大肚子,因為有錢,在梁鑄成麵前,總有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覺,無奈個子比梁鑄成矮,在氣勢上也被梁鑄成壓一頭。


    當年他父親賈仁賜爭當貧困戶,群眾反映他弟兄兩個在外麵做工程,有房有車,梁鑄成和餘荷去核實,賈立富弟兄倆百般刁難。後來村裏修公路,打隧道,動員在外務工人員捐款,他們一毛不拔。


    路通了,過年時賈立財、賈立富弟兄兩個開著豪車迴家,在村裏顯擺起來。


    梁鑄成不吃他那一套,迴擊他:“我哪有你賈老板的能耐大,也沒有你的派頭大。不過你迴家了,還是要帶個好頭,別讓……”


    “咋了?我帶啥壞頭了?”賈立富不等梁鑄成說完,搶過話,指著梁鑄成說,“我玩我的,你幹涉不了。”


    賈立富揮著手說:“別理他們,我們接著玩。”他一屁股坐下來,旁如無人似的,又碼起了麻將。


    其他人見狀,也跟著坐下來,繼續打麻將。


    梁鑄成讓陳公平把今天打麻將的人登記下來,村裏有幾個年輕人見動了真的,猶猶豫豫,不敢再打了,起身想走,賈立富吆喝一聲:“你們怕啥,都不要動,有我在,看他敢把你吃了?!”


    那幾個年輕人又接著打。


    陳公平把他認識的人登記後,有兩個年輕人他不認識,好像不是玉皇山村的,他問他們的姓名,那兩個年輕人拒絕迴答,陳公平追問,一個年輕人站起來,威脅他:“我不是你村裏人,你無權過問。”他說著,出了屋子。


    梁鑄成再次規勸他們立即停止賭博,他們自顧自打他們的麻將,置之不理。


    梁鑄成警告了三遍,仍然無人搭理,他一氣之下,把賈立富那個麻將桌掀了。


    賈立富一驚而起,站在那裏不知所措,他沒想到梁鑄成動了真的。


    這時,剛才出門去的那個外村年輕人,手裏舉著一塊磚頭,撲進屋來,衝著梁鑄成的頭砸下來。


    梁鑄成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隻聽咯嘣一聲,磚頭應聲脫手,梁鑄成另一隻手一閃,接住了下落的磚頭。


    那個年輕人握住自己的手腕,哎呦媽呀地嚎叫著,一屁股跌坐在地。


    梁鑄成揚起磚頭,砰砰砰,把一張麻將桌麵砸成幾塊。


    然後,他拍拍手,揚長而去,留下一屋子人,口瞪目呆地站在那裏發愣。


    梁鑄成砸了麻將機後,刁生本雖然心中不忿,但是還是有所收斂。


    春節期間,他家的賭場害了不少人。


    賈立富明裏是仗著財大氣粗,吆五喝六,一擲千金的派頭,其實,他暗地裏串通他的兩個狐朋狗友,設局騙了玉皇山村打工人員的不少血汗錢。


    賈立富有一幫牌友,專門開地下賭場,放高利貸。他們還經常在各工地流竄,一到發工錢時間,他們就設局誘騙打工人員參與賭博,辛辛苦苦掙的血汗錢,流進了他們的腰包。


    春節期間,由於玉皇山村通了公路,有五百多打工人員迴家過年。賈立富認為這是個好時機,就給外麵的兩個牌友聯係,來到玉皇山村,在刁生本家“坐莊”賭博。開始兩天,他們故意“放水”,參與賭博的人嚐到一點甜頭,慢慢上了他們的“賊船”,越輸越多,越輸越想扳本,越陷越深。


    刁生本心裏清楚,在他家參與賭博的,從正月初一到初七,像走馬燈似的,至少有近百人,輸的最多的超過一萬元,有的及時收手,輸的少一點,也有數百上千元。保守估計,賈立富和他兩個賭友,贏了有十幾萬元。


    願賭服輸,那些輸錢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梁鑄成把刁生本家一台麻將機砸了以後,賈立富和兩個牌友趁機“見好就收”,卷款走人。


    刁生本也得利不少,他按照上午、下午和晚上三個時段,兩張麻將桌一直沒有閑著,每天有三四百元的“台位費”和“人頭費”,短短七天時間,一台麻將機的本錢掙迴來了。


    可是,他剛剛嚐到甜頭,就被梁鑄成砸了場子,壞了他的好事,斷了他的財源。


    刁生本對梁鑄成懷恨在心,卻又無可奈何。畢竟他掙的錢不是光明正大、正當經營的,上不了台麵,隻好忍氣吞聲。


    刁生本家還有一台好麻將機,他不敢明目張膽地搞了,但是並沒有閑著,一幫人還在偷偷摸摸地湊到一起打麻將,隻是這些人都是留守在村裏的村民,沒有春節期間那些返鄉人員出手大方,隻是小打小鬧,刁生本能收的台位費和人頭費也少了不少。


    那天,餘荷去找張拴狗落實今年產業項目和就業問題。


    去年張拴狗搬遷後,他仍然在車城那家企業當保安,春節後還沒有去上班的意思。


    餘荷知道他的心思,去年和他同居的那個女孩,被她父親領迴去以後,張拴狗就無精打采的,春節期間不是在酒場,就是在賭場,整天麻木自己。


    餘荷去他家後發現,隻有狗娃媽一個人在家,餘荷問她張拴狗去哪兒了,她知道張拴狗又去了刁生本家打麻將,攔也攔不住,氣不打一處來,就嘟囔道:“他天天哪有正經事,還不是打麻將去了。你是工作隊,要好好管管他們,天天就知道玩,啥事都不管。”


    餘荷沒想到刁生本本性難改,又重操舊業。


    她從張拴狗家出來,給梁鑄成打電話簡單說了情況,徑直去了刁生本家。


    大白天,刁生本家門虛掩著,裏麵傳來嘩嘩啦啦的麻將聲。餘荷推開門,見刁生本、張拴狗和另外兩個人,正在打麻將,每個人麵前的桌子上還放著現金。


    他們沒想到餘荷這個時候突然闖進來,有些不知所措,一陣驚慌之後,又如無其事地摸起麻將來,對餘荷視而不見。


    餘荷大喝一聲:“你們太不像話了,都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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