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起身,有些踉蹌地走了兩步,險些跌倒,慢悠悠地苦笑道:“等下班好嗎?”


    “你看看你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雲生怒,一把扯住她,“你到底還要傻到什麽時候!”


    白默幽幽地抬頭,問他道:“怎麽是傻呢?我得守住他的公司啊。”


    “你不管你媽媽,不管身邊的朋友,隻是死守著這個公司,任由任何人來傷害你,你知不知道,肖姨看到網上那些人說你的壞話,哪怕隻是一句,都會特別傷心,她每天晚上都在偷偷流眼淚,你說,你到底有什麽意義!洛子夏死了!死了!死了!他再也不會迴來了!就算你賠光了你爸爸留給你的錢,守住了他的公司,他也不會再迴來了!你到底還抱著什麽幻想!”


    白默愕然,抬頭瞪著他,猛地跌坐在地上,一旁的秘書嚇得目瞪口呆,忙上前要拉住白默,卻被雲生吼住了。


    隻得悻悻地出門去。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白默處在真空之中,像個僵化了的屍體,一動不動。


    雲生看著她,也不說話。


    足足半個小時,她才迴過神來,憤然起身,像是有什麽急事趕著要去做一般,在公司的過道上快走。


    雲生跟上來,白默刻意想甩掉她,但他掌握得很好,不管她走得飛快還是慢吞吞,始終保持著兩米的距離。


    白默一路走到大街上,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頭,雙眼不停地在人群中尋找,隻覺周圍全是陌生人,心頭一陣陣害怕,停住了腳步,忽然淚崩。


    雲生站在她身後兩米,也跟著她停住了腳步。


    鬧事的人還聚集在這裏,媒體披露白默的照片很少,加之她今天灰頭土臉的,與照片裏精心打扮過的那個模樣,判若兩人。


    身後沒有大批的保安跟著,那些人居然暫時沒認出她來。


    而這並非雲生所願。


    他更希望她可以直麵人生的磋磨和摔打,甚至是直接麵對矛盾的正中心。


    她一直在逃避現實,憑著一腔孤勇苦苦支撐,幾乎已經到了悲壯的地步,她這無疑是在自尋死路。


    雲生問過幾個這方麵的專家,普遍都覺得世安集團此次的危機是滅頂之災,想要逆轉,唯有洛子夏重生。


    他不忍再看著她這樣下去,任由自己編製一個美好的幻想,然後深陷其中,一葉障目,難以自拔。


    他知道她愛著洛子夏,卻並不知道她竟然可以愛得那麽深。


    他斷然放手,他隻希望她可以過得很好,每天都笑嘻嘻的,心滿意足,而現在,他斷然不能放手!她所有的一切隱忍、痛苦和逞強他都看在眼裏,他一直都縱容著她,總覺得她的個性開朗,隻要給她些時間,總會想通的,可是昨天驀地看見她一個人站在高樓陽台上看著樓下發呆,他猛地察覺到一些可怕的事,便才驚覺,不能再這樣放任她下去。


    如果他早知今日,就算打死他,當日他也不會放手的。


    “我們走。”雲生拉住她,默默地穿過人群,離開世安大廈。


    白默輕輕地推開了他的手,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


    她無力說些什麽,但特別希望雲生能夠明白此刻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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