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下意識看了一眼樓上,這才站起身來:“在外麵了,要讓他進來嗎?”


    “不用,我直接出去跟他聊吧。”楊青姮出門,方南很有眼力見地沒有跟上。


    “徐醫生?”楊青姮拉開車門,裏麵是一個頭發微白的男人,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模樣。


    “你就是宋恆玨的女朋友吧,你好你好。”徐醫生客氣,伸出手來跟她交握,開起來挺熱情。


    楊青姮抿唇:“聽說徐醫生當恆玨的私人心理醫生很多年了,我跟恆玨的關係你也知道,希望徐醫生能把情況如實告訴我。”


    徐醫生微不可察打量她一眼,思考了片刻,歎了一口氣:“行吧。”


    要是往常,他斷然是不會把客人的隱私說出來的,但是宋恆玨現在都這個情況了,他也怕宋恆玨的情況他家裏人不知道,到時候要是導致什麽後果……


    徐醫生不敢說自己可以負得起責任,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楊青姮一直到徐醫生消失在視線裏都沒有反應過來,低著頭往房子裏麵走。


    方南看她進門臉色就不好,連忙湊上來,緊張:“怎麽樣,他怎麽說?”


    “沒事,現在好好調理就行,你以後不要在宋恆玨麵前提起他生病的事情。”楊青姮說。


    徐醫生說,宋恆玨之前大部分都是因為心裏負擔太重,身體上的除了失眠情緒敏感沒有什麽大問題,這次失憶對於他來說反而是好事。


    病情什麽的,不告訴他可能反而比告訴他更好一點。


    方南自然是聽她的話,沒有思考,連忙保證自己以後絕對不會在宋恆玨麵前提起一句相關的話。


    臨走前想起一件事情,突然迴頭:“對了,姚姨說這兩天應該就迴來了,然後按照原定計劃,公司明天安排你跟幾位股東和經理去車間巡視審查。”


    宋恆玨出事當天她就讓方南給姚英打了電話,老太太本來著急忙慌要迴來,聽說照顧兒子的是她,竟然當場改口,說還要跟老姐妹在景區再玩幾天,是真的心大。


    兒子都失憶了,她還顧著樂嗬。


    楊青姮又好笑又無奈。


    夜裏,有了下午的丟臉,宋恆玨老實得不得了,吃飯的時候臉恨不得埋進碗裏,根本不敢跟楊青姮對視,生怕她又說起流鼻血的事情來,飯後更是馬不停蹄地迴了房間。


    楊青姮去書房裏麵忙公司的事情,出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洗漱完本來要往床上躺,想到醫生說宋恆玨有睡眠障礙,猶豫了幾秒,還是抱著枕頭去了隔壁。


    房間裏沒有開燈,唯一的光亮是電視機傳來的,小盒子裏,一男一女糾纏在一起。


    宋恆玨看得麵紅耳熱,手指緊緊摳在沙發的縫合線上。


    自從那天以後,他生怕在床上被楊青姮笑話,特意找司機要了幾個碟片,那司機剛開始還裝正經,說自己聽不懂,後來才支支吾吾拿出來幾個。


    “叩叩叩。”


    正到興奮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宋恆玨一個激靈,差點沒跳起來,連忙暫停電視,拿布蓋得嚴嚴實實,碟片塞進抽屜裏,慌亂:“誰……誰啊?”


    “我,開門。”楊青姮抿唇,聽著宋恆玨的聲音,覺得有點不對勁。


    宋恆玨扭扭捏捏,打開了門,臉上對待熱氣還沒有散,望見楊青姮,更是心虛,生怕她看出來點什麽。


    楊青姮探頭看了一眼,挑眉:“怎麽不開燈?”


    這男人今天怪怪的。


    宋恆玨眼神飄忽,拳頭抵唇幹掩飾性幹咳一聲:“剛要睡覺,你就來了,你要跟我說什麽事情嗎?”


    楊青姮將信將疑看了他一眼,抱著枕頭從他腋下擠了進去,伸手開燈:“那倒是沒有什麽事情,我那邊的被單不小心弄髒了,來你這邊睡一晚。”


    她倒要看看,他晚上是真的能睡著還是為了讓她放心蒙騙她的。


    宋恆玨阻攔不及,等反應過來人已經鑽了進去。


    要是往常,他恨不得跟她時時刻刻膩歪在一起,但是想到電視裏麵的碟片,還有沒有關的電視。


    他臉上的表情差點沒裂開。


    “我覺得,我們還是分開睡,你看我這傷還沒有好,晚上你要是碰到了怎麽辦,你說對吧?”


    他試圖把人勸出去。


    楊青姮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心安理得把枕頭扔床上,自己也一塊兒滾進被子裏:“你又沒有缺胳膊少腿,腦袋瓜子的繃帶也拆了,我能碰到你哪裏,而且我睡覺很老實的。”


    要是前幾天她可能還有點心理負擔,但是現在他傷口都結痂了,她就是睡了也不能傷到他。


    宋恆玨不死心:“那我還不想睡,還想看一會兒書,你困了,我倆作息不一樣,還是分開睡好,明天你還要早起上班,別影響你了。”


    “這倒是個問題。”楊青姮抱著被子坐起身來。


    宋恆玨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打開房門:“我看隔壁的客房挺幹淨的,你先去那裏睡一晚上。”


    卻沒料到,女人下一秒竟然下床了直奔電視而去:“簡單,既然你還不想睡,我陪你好了,我好久沒有看電視了。”


    宋恆玨心髒驟停,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衝過去,一把攔在電視前麵,嗓音緊繃:“那什麽,這電視壞了。”


    “怎麽會,我前兩天還用著。”楊青姮不信,伸手去摸碟片機,想要看看是哪裏的問題,好改天讓人來修一下。


    “你別動,你懂怎麽修嗎你,還是讓專業的人來,可別漏電把你電壞了。”宋恆玨渾身緊繃,誓死扞衛自己的尊嚴。


    人可以社死,但是不能在一天之內同時社死兩次。


    楊青姮點了點頭:“好吧。”鬆開了手,但是不知道碰到了哪裏,幕布後的電視突然亮了起來,隱隱傳來一道道怪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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