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家做好了飯到衛生所,剛剛靠近病房就看見宋恆玨從裏麵衝出來:“醫生!”


    楊青姮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扔下飯盒就衝了過去。


    姚英眼睛緊閉躺在床上,那嘴唇竟然是比昨天還白了幾分。


    醫生翻了姚英的眼皮,把了脈,臉色凝重:“病人最近身體怎麽樣?頭疼腦脹或者嘔吐嗎?”他望向宋恆玨。


    宋恆玨一愣,囁嚅幾秒。


    楊青姮一把擠開他,急切抓住醫生的手,帶著哭腔,但是條理清晰。


    “有的,前段時間她說腦子疼,然後在你們李醫生這裏開了一點藥迴去,說她是操心太多,讓她以後做事放寬心,嘔吐倒是沒有,吃了藥睡覺舒服了不少,但是頭還是疼。”


    剛開始姚英怕她擔心堅持說吃了藥已經好了,還是她夜裏起夜看見姚英房間裏麵有亮光才發覺的,又帶著她去了隔壁鎮的衛生所看。


    醫生表情凝重,歎氣:“我看這症狀不僅是高血壓,可能還有點腦溢血,我們小地方沒有什麽醫療機械,你們還是快點把老人家送到醫院去檢查一下。”


    說著,鄙夷望了一眼宋恆玨。


    一個當兒子的居然連自己親媽身體什麽狀況都不知道,這兒子當得真失敗。


    明明她已經很注意姚英的身體了,怎麽還是避不開,怎麽還是避不開。


    楊青姮腦子“嗡”的一聲,差點沒坐到地上去。


    摸了一把臉上的眼淚跟在宋恆玨身後,幾經周轉,幾人終於趕到了市人民醫院。


    病房外,楊青姮呆呆地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手指無意識摳在長椅的邊緣,指甲早就破了,指尖刺紅。


    宋恆玨皺眉,眼疾手快抓起她的手,在袖子上擦幹淨,仔細看了幾眼,眉心抽搐。


    拍了拍她的瘦削的脊背,不知道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安慰她:“媽不會有事的。”


    楊青姮甩開他的手,死死盯著他的眼睛,冰冷得瘮人。


    突然一巴掌甩他臉上,歇斯底裏:“你當然不關心她有沒有事,三天兩頭的找不到人,媽想見你的時候你在哪裏,你隻會給她錢,你給她再多錢有什麽,她年紀那麽大了,她要那麽多錢幹什麽!為什麽裏麵躺的不是你,為什麽不是你。”


    她才離開一個晚上,媽就出了事情!


    宋恆玨沒躲,生生收下一巴掌,眼睛紅得能滴血,任由女人的拳打腳踢。


    醫生打開門出來:“姚英的家屬。”


    “醫生,我媽怎麽樣?”宋恆玨一個健步。


    比他更快的是楊青姮:“醫生,我媽身體沒事吧?”


    醫生看著兩人良久,歎了一口氣:“ct結果出來了,是腦溢血,情況比較嚴重,要盡快手術,但是最近手術要排到三天後了,你們自己看看是轉院還是繼續排。”


    看了一眼時間,把鋼筆插迴上衣口袋走了。


    楊青姮有些發愣,腦溢血,自然是越快越好,哪裏能等。


    宋恆玨抿唇:“你別太著急,先去裏麵照顧媽,手術的事情我去想辦法。”


    楊青姮後知後覺點頭,直接走進病房裏麵,對上姚英的眼她扯出一抹笑容快步靠近:“媽,你現在感覺什麽樣?”


    “沒那麽疼了,”姚英摸了摸腦袋,小心翼翼試探,“青姮,媽這是什麽病啊?還能活嗎?”


    楊青姮嘴一癟,眼淚差點沒忍住,狠狠瞪她一眼:“什麽活不活的,你說什麽胡話,就是要做一個小手術,做完就好了,到時候我們一起迴家。”


    “那就好那就好,”姚英聽見不會死,狠狠鬆了一口氣,握著她的手掌,“媽媽給你添麻煩了。”


    楊青姮搖頭,眉眼彎彎:“你說什麽胡話,你是我媽,你的事情怎麽會是麻煩,好好養傷。”


    一聲媽她叫得毫無違和感。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跟這小老太太是真的有感情的,即使沒有宋恆玨這一層關係,她也真心把她當成親人。


    宋恆玨不知道去哪裏走關係找醫生了,一直到了深夜也看不見人,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匆匆趕迴來。


    楊青姮急急迎上去,宋恆玨點了點頭:“安排在明天下午。”


    楊青姮的心終於落迴肚子裏麵。


    姚英看見這個兒子就沒好氣,撇過頭去,楊青姮倒是心平氣和,給他拿了一個碗:“拿出去洗洗,剛才的粥還剩半盒,你先湊合湊合吃點。”


    宋恆玨跟在她身後出去。


    女人拿著個方正的鋁飯盒在水槽邊清洗,宋恆玨望著她秀麗恬靜的側臉,心裏又軟又澀,說不出個確切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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