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英見兒媳迴家的時候一臉恍惚,也是氣急:“這顧奕也太壞了,這時候搞這種事情,不是故意害你不能參加高考嗎。”


    要知道這年頭把作風看得比什麽都重要,要是這件事情查不清楚,那到時候楊青姮連參加高考的資格都沒有。


    楊青姮歎氣:“隻能希望警察局那邊給力一點了。”


    再急也沒辦法,去不了學校,她隻能一邊在家裏準備高考,順便再把運送布料的事情確定下來,好幾天忙下來,竟然一點空閑都沒有,每日早出晚歸,姚英以為她還在忙那個照片的事情,主動把煮飯的工作攬了下來。


    翌日,差不多天黑楊青姮才從外麵迴來,看見姚英急匆匆要出門,她驚了一驚:“你這麽晚出去幹什麽?”


    “恆玨同學剛才打電話到村子裏麵,說他暈倒了,我去鎮上的衛生所看看他去。”姚英急得要哭出聲來。


    楊青姮心跳也是漏了一拍,當即跨上自行車:“我去看看他,趁著現在天還沒黑,我努努力還能騎到鎮上,你在家等消息。”


    “好,那讓二牛陪你去,夜裏趕路危險。”姚英再急也知道,如果帶上她,楊青姮反而騎不快,說不定什麽時候才能到鎮上。


    “好。”楊青姮應聲,朝著二牛家的方向去。


    開門的是個姑娘,楊青姮著急:“你哥在家嗎?”


    那姑娘搖頭:“我哥還在田裏麵。”


    楊青姮抿唇,看了一眼夜色,幹脆也不找二牛了,騎上自行車就往鎮上去。


    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竟然是熱出了一身汗。


    找了一圈才找到宋恆玨,他坐在衛生所的木椅上,臉色難得有幾分蒼白,脆弱的樣子讓楊青姮忍不住心裏一抽。


    大步走過去:“怎麽樣了?吃藥了嗎?”


    “他說是胃疼,但是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還在排隊。”方南看見她,眼睛發亮,像是看見了救星。


    楊青姮點頭,正要說話,宋恆玨突然睜開了雙眼:“你來幹什麽?”


    語氣不善,但是軟趴趴的樣子實在讓人恨不起來。


    楊青姮瞥了他一眼:“我來幹什麽?我來看看你有多慘,樂嗬樂嗬。”


    上輩子就不愛吃早餐,沒想到這輩子她都每天把早餐送他教室去了,他還是這個鬼樣子,要不是看他還病著,她真想撬開他的腦子看看裏麵裝的到底是什麽。


    宋恆玨抿唇,疼得意識模糊,實在是沒心情跟她吵,煩躁地閉上了嘴巴。


    這話一出,方南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字不敢說。


    楊青姮去不遠處接了一杯熱水過來,剛遞到宋恆玨的手裏,看到不遠處一人直接插進了隊伍裏,剛來的幾個人有樣學樣,也跟著插進隊伍裏麵,本來就長的隊伍變得更長,要是這樣,隻怕半夜排不到他們!


    她臉色瞬間黑了下來,氣勢洶洶就跑過去了,一把扯住那個壯漢的胳膊。


    “衛生所你都插隊,趕著投胎還是趕著見閻王爺。”


    壯漢見過來的是個女人,一把揮開她的手,一身的腱子肉顯得他更加囂張:“我插隊怎麽了,你有意見?”


    他站在楊青姮麵前,一瞬間跟一座小山似的嚇人。


    楊青姮心裏抖了一秒,想起宋恆玨那病蔫蔫的樣子,一咬牙:“就是不行,我們都排了這麽久的隊了,誰家不急,就你們家的嬌貴,我們該死唄!”


    轉頭看向後麵同樣被插隊的眾人:“大家覺得該不該讓他們重新排。”


    “就是,我們排一晚上了,憑什麽你插隊!”後麵的幾人排了一個晚上早就心生怨氣,這時候插隊無疑是直接撞槍口上了,見已經有楊青姮幫忙出頭,立刻幫著她。


    幾個男家屬見楊青姮一個女人都這麽大膽,突然覺得臉熱,連忙上去隔開那個壯漢:“怎麽,你插隊就算了,還要欺負女同誌不成?”


    “你給我等著!”壯漢見情勢不對,狠狠瞪了一眼楊青姮,黑著臉排到了後麵。


    楊青姮嗤笑一聲,轉身就看見宋恆玨朝著這邊來,急得快步上去攙扶:“你過來幹什麽,生病了也不省心。”


    這女人也太彪悍了,要是哪一天突然因為他吃了宋恆玨的飯菜懷恨在心……


    方南見她過來,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我哥擔心你。”


    “就他那男版林黛玉的樣子過來有啥用,我要是被打了他也就能幫我挨兩拳。”楊青姮就是看準了宋恆玨今天生病沒有力氣還嘴,可著勁損他兩句出氣。


    方南仔細盯了宋恆玨幾秒,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還真別說,宋恆玨現在這病歪歪的樣子配上那張好臉,看著還真像個男版林黛玉。


    “嫂子你說話也太有才了。”


    宋恆玨看著這兩人笑吟吟的樣子,氣得牙癢癢,最後隻能兩眼一閉,眼不見為淨。


    楊青姮看了一眼衛生所裏麵的鍾,已經九點多了:“方南同誌,今天謝謝你了,改天有時間我請你吃飯,你家裏人現在還在家裏等著你,你先迴去吧,我在這裏陪著他就好了。”


    人家小夫妻,方南覺得自己留在這裏也不好,況且衛生所沒有陪床的床位.


    “那嫂子我先走了。”他道別一聲就往外麵走去。


    很快輪到他們,楊青姮扶著宋恆玨往裏麵走。


    “你這是胃病,太嚴重了,還是要好好調理一下,先住院觀察一天,明天沒事了再出院。”醫生皺眉,看宋恆玨的眼神責備。


    楊青姮接過藥單,老實點頭:“醫生您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監督他。”狠狠瞪了一眼宋恆玨,去也藥房拿了藥給他吃才扶著他去病房。


    宋恆玨今天難得不張嘴說活,楊青姮恍惚之下都要以為自己今天領著的是上輩子的他,她看著他心裏都舒服多了。


    要是能毒啞就好了。


    楊青姮歎氣。


    宋恆玨剛坐到病床上,莫名感覺脊背一陣發涼,怪異地打量了一圈周圍。


    “我去買點粥迴來給你吃,你先自己躺一會兒,不舒服就喝點熱水。”楊青姮囑咐,拿著包往外麵去。


    “你媳婦對你可真好。”護士看著楊青姮的背影,忍不住輕笑一聲。


    剛才看見那大漢的時候她都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姑娘居然敢衝上去,也太莽了。


    “嗯。”宋恆玨答應一聲,黑眸低斂,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楊青姮剛出了病房,問了兩個護士,總算找到了飯堂,提著兩盒粥往迴走。


    安靜的走廊突然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哭叫,楊青姮腳步一頓,直勾勾地看著前麵產房的方向,奇怪的情緒突然湧上心頭。


    路不是迴病房的方向,可是她的腳卻像是紮了根一樣,用盡全身力氣也沒有挪動一步。


    “同誌,你是哪個產婦的家屬?”有個護士見她表情怪異,上前問了一句。


    楊青姮猛然迴神,嚇出一身冷汗,失魂落魄,抱著飯盒就往病房的方向跑。


    “怎麽跟見鬼一樣。”宋恆玨轉頭,掀開被子下床。


    楊青姮今天罕見地沒有跟他計較,伸手打開飯盒遞給他:“太晚了,醫院隻有白粥了,你先喝點。”


    然後也不管他喝不喝,自己拿了剛買的洗漱用品出去。


    宋恆玨上完廁所,進來就看見女人安靜地趴在床邊,白皙的臉壓得變形,睡得很香甜,一點看不見往日裏張牙舞爪的模樣。


    歎了一口氣,掀開床上的被子,拖著她的腰把她扔到床上。


    楊青姮迷糊睜開眼睛,霧蒙蒙的眼睛看了他的臉一眼,又閉上了,沒計較他這麽粗魯的事情。


    第二日早上,兩人剛出了衛生所的大門,楊青姮看見不遠處熟悉的身影,眸光一閃,眼底浮起幾分好奇。


    “你先在這裏等一下,我進去拿個東西。”跟宋恆玨說了一句,也不待他反應過來,一溜煙往裏麵跑。


    霍秀秀聽著醫生說的話,一陣錯愣,氣得破口大罵:“你這什麽庸醫,我怎麽可能……”


    感覺周圍的人都看過來,她狠狠瞪了一眼醫生,逃似的往外麵跑。


    懷孕了?


    楊青姮驚訝,緊緊跟上去。


    果然,沒一會兒,霍秀秀鬼鬼祟祟進了婦產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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