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謙遊也是一個頭兩個大,韶兒和茵茵倒是同仇敵愾,轉觀瑾兒一臉茫然,明顯就是被哄騙過來的。


    “就知道事情不會這樣簡單,人你們可以留下,但瀟湘吟本座要帶迴落燕島。”


    魏謙遊剛要開口勸說,便聽聞話聲入耳。聲音似乎來自府外,卻足以叫屋內幾人聽得清明。


    “韶兒!”魏謙遊急聲提醒。


    早料到他會來,卻不想來得這麽快。魏謙遊轉念便放鬆了心情,既然總要有個了解,早來晚來又有何差異?


    雲韶應道:“你放心去,我會看護好茵茵和瑾兒。”


    魏謙遊無暇提醒雲韶要有自知之明,隻是快速吩咐道:“同瑾兒待在茵茵身邊,莫要離開這屋中半步,我很快迴來。”


    “爹爹留下,我去。”魏茵茵搶先魏謙遊一步出門,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實是難掩心中的激動。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學了幾式清雲遊的劍招,便認為自己是少島主的敵手了,真是可笑。”聽得少島主的聲音,魏曦嬋麵上也多了幾分血色。


    雲韶瞪了魏曦嬋一眼,憂心道:“你還是跟著去瞧瞧,師叔和幾位師兄都在府中,想來不會出什麽差錯。”


    魏謙遊尚在猶豫,魏曦嬋緊接著道:“魏王妃這便天真了,少島主的心思,豈是你能夠揣度的?”


    雲韶生怕魏謙遊聽信,急聲道:“謙遊你別聽她的,她就是故意這麽說,讓你不敢去幫茵茵。若是茵茵遭了不測,我這輩子都不原諒你。”


    魏謙遊無奈,一掌切上魏曦嬋後腦,隨後道:“我先帶你和瑾兒去找洪師兄,尚不知曉他們做了何種部署。要救人便讓他們救了去,當務之急是保證你們的安全。”


    “友善,趙友善!你給本小姐站住!”魏茵茵一路追出城外,距離卻是一直不遠不近的保持著。


    若仔細分辨不難瞧出,無論魏茵茵後繼之力是否充足,兩人之間的距離都不曾有過變化。


    魏友善當真依言站定,迴身望著兩人之間不斷拉近的距離。


    魏茵茵扶著兩膝喘了好一會兒,才道:“假死騙人,還真有你的。少島主,可有話想對我說?”


    魏友善漠然斜睨去:“本座並非因你而來,怎會有話對你說。倒是你一路追著本座,該是準備了不少的話。”


    魏茵茵承認的也爽快:“不錯,隻是我想說,你可想聽?”


    “不想。”沒有過多的猶豫,魏友善搖頭道。


    魏茵茵繞至魏友善身前,挑眉道:“不想聽為何停下?從前卻沒見你這樣聽話的。”


    “本座停下,是因為你身上有本座想要的。”魏友善目光落在魏茵茵腰間,卻沒顯露出任何要出手的意圖。


    清雲遊入手,魏茵茵平舉向前:“既然不打算動手,便是準備與本小姐商量了。你要的東西在這裏,拿走之前,是不是該將本小姐想要的交出來?”


    魏友善眉頭不易察覺的一皺:“你真是一點沒變,小丫頭你看清楚,本座如今並非晉王。”


    魏茵茵略有詫異:“先前的事情,你都記得?”


    魏友善沒答話,他記得與否都不重要,他知道麵前這丫頭之所求便是了。


    魏茵茵也是這般想法:“不論你記不記得,交出籌碼,清雲遊你帶走。如若不然,便各憑本事取得所需。”


    “兩種方法,聽來都是公平,看起來沒有第三個選擇了。”魏友善沉吟著,似乎在這兩個選擇麵前很是掙紮。


    魏茵茵進一步引誘道:“出嫁從夫,你答應了我的要求,往後許多事情我能幫到你也說不定。”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本座沒有相信你的理由。”魏友善忽略了魏茵茵的希冀,一盆冷水徑直潑過去。


    “但本座可以允你上島走一遭,不論你瞧上了什麽寶貝,隻管帶走就是。”魏友善忖罷又道,自覺是個不錯的解決方式。


    “說得倒是好聽,但你覺得落燕島上,什麽才能與清雲遊做交換?”魏茵茵戲謔道。


    魏友善麵色陰沉,魏茵茵卻是心情大好。


    若能上島走一遭,於公於私都是好的。最重要的是友善並無傷她之意,何不利用好這一點,上了島再想趕她可是難了。在得寸進尺這方麵,魏茵茵是向來不覺汗顏的。


    魏友善臉色難看也好理解,瀟湘吟已經落入魏王府,如今島上能與清雲遊齊名的,便隻有血池地宮——落燕島的根基所在。


    本還想著這丫頭年紀輕輕,未必就識貨。隨意讓她挑選一番,就算看上了什麽價值連城的寶貝,對落燕島來說也是無關痛癢。不想這丫頭上來就讓他的美好設想幻為泡影。


    “能駕馭瀟湘吟之人,才有資格成為落燕島的少夫人,我說的可對?”魏茵茵等的不耐,不打算再讓他想下去。


    魏友善不明就裏地點了點頭,心說這丫頭怎麽說話的,倒讓他抓不住重點了。


    魏茵茵微然一笑:“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落燕島有這般規矩,無非瀟湘吟在你們手中,其中用意自不需我來言說。”


    “而清雲遊,似乎也能起到同樣的效果。如此說來,落燕島的少夫人,我有何做不得?”魏茵茵自認有理有據,就算魏友善能想出說辭反駁,她也準備好了後手。


    魏友善漠然道:“同樣的話本座不想再說一次,你終究生在中土。”


    魏茵茵扁了扁嘴,對她這麽警惕做什麽,好像她是騙婚的一樣。


    心中著急,魏茵茵緊張的望了一眼身後。若爹爹放心不下她跟來可如何是好,連幫著誰都不知道。


    不能幫著友善的理由自不必說。若她幫著爹爹打贏了,爹爹是會照顧她的情緒,不會對友善下殺手。但想起魏曦嬋當日所說,魏茵茵心裏就覺怪異,屆時她和爹爹的關係……


    “既然與你說不通,不如就簡單些。我便先替爹爹試探一番,你有多少本事。”魏茵茵麵色忽冷,劍指魏友善道。


    魏友善麵色如常,麵對魏茵茵的挑釁出奇的不見慍怒,心裏的勁頭反而泄了幾分。


    “你不是本座的對手,本座不欲傷你。”魏友善沒說讓她離開的話,知道就是說了她也不會聽,他走就是了。


    魏友善離開的速度,比方才還要快了三分。


    魏茵茵眼睜睜看他離開,撅嘴嘟囔道:“躲得了一時,看你如何能躲一世,本小姐的手掌心你是逃不出去的。”


    魏王府中,任憑魏謙遊再怎麽勸,雲韶也是坐不住了。


    “都過了這麽久,若是他們有部署,早該按捺不住了。你怎麽還不動身,巴不得茵茵遇險是不是?”雲韶語氣很是不滿,說完甩了魏謙遊一個白眼,就要自行動身去找。


    魏謙遊心裏也是鬱悶,不是他不想去找,而是他就算去找了也起不到什麽作用。


    但這要怎麽向她解釋,說他不是真的魏王,魏王這會兒已經在去落燕島的路上了?怕若是這般說了,怕是她更會憂心。


    “娘親不必動身了。”魏茵茵耷拉著腦袋進來,看上去怏怏不快。


    雲韶如釋重負,忙將魏茵茵拉入懷中,仔細打量著她身上可有傷處。


    扮作魏謙遊的趙清綰湊來諂笑:“師……是我說的那般沒錯吧,茵茵絕不會有事的。這丫頭如今的本事,世間可沒幾人能傷得了她。”


    雲韶狠剜去一眼:“好在茵茵沒事,不然看我如何跟你算賬。”


    趙清綰訕訕退到一旁,雲韶又問魏茵茵:“茵茵,他當真沒對你做什麽吧?可追著你一道迴來了?”


    魏茵茵搖頭,雲韶又道:“將你出去之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娘親。若真受了委屈,魏王府也是不怕他的。”


    魏茵茵隨意編造了些有的沒的,隻說她一路追去,隻在半路上就將人跟丟了。


    雲韶這才放心:“比起功虧一簣,你安然無恙才是最重要的。”


    “功虧一簣?娘親指的是……”


    “方才你追了出去,魏友善先你一步折返迴來帶走了魏曦嬋。娘親護著瑾兒分身乏術,沒能將他攔著,偏偏那時候你爹爹不知去了何處。”雲韶並不隱瞞,這些事情茵茵知道也是無妨的。


    趙清綰瞪大了眼睛,魏友善將魏曦嬋救走,豈不是要迴島了?若迴去時師父還沒得手,兩邊撞上定是要露餡的。


    雲韶道他是自責的反應,沒再計較什麽,反而安慰道:“單是放走了一個魏曦嬋,也不會左右局勢。所幸沒出差錯,又沒人怪你什麽,你也不必這般自責。”


    趙清綰想要微笑迴應,呈現在麵上卻是嘴角抽了抽,心裏越發的不安。奈何師父動身前吩咐過,此事不可說與任何人知曉,如今她也隻能祈禱著師父平安迴來。


    魏茵茵隻不經意間掃過趙清綰一眼,隨後便低頭沉思著什麽。


    不論魏茵茵心中作何想法,這一眼卻是將趙清綰嚇到了,心說莫不是有什麽破綻讓小丫頭察覺了,她這師妹可是警覺得很呢。


    隨意找了個借口脫身,趙清綰徑直去了魏王府的蓮池。


    “夢槐……”趙清綰見她在此,快步走至近前。


    魏夢槐四下環顧一周:“此處無人,師姐放心說話就是。”


    趙清綰點了點頭,嗓音卻是依舊壓低著:“婉兒,我並沒覺著哪裏出了差錯,但心裏就是沒底,我們不會被發覺了吧?”


    “對師父和夢槐師姑的脾性,婉兒和師姐再了解不過,心態放輕鬆些就是。”溫婉有氣無力道。麵對這一池的魚,一個時辰不到便審美疲勞了。也不知道夢槐師姑怎麽做到的,整日坐在這裏也樂此不疲。


    經溫婉這麽一說,趙清綰倒也釋然了:“就算是被發現也無妨,最多編些說辭拖延幾日。師父說他最多兩月就能迴來,時日也不算長,就是要辛苦你了……”


    溫婉聞言長歎一聲,她是很辛苦。師姐隻需迴憶著師父的行事風格,不出差錯便好,她這兩月可是要吃魚吃到反胃。


    麵對茫茫大海,魏謙遊提不起說一句話的力氣。自打雲韶那次離開,他出海尋了那段日子後,每次嗅到這鹹濕的空氣便覺反感。


    魏夢槐一瞬不瞬盯著掛在船舷上的魏謙遊,不住的咽口水。


    “小魚幹,多曬曬才好吃……”魏夢槐喃喃自語,天知道她將魏謙遊當成了什麽。


    魏謙遊憋悶道:“說什麽呢,你可是信誓旦旦保證過,隻消看上一眼就能辨認得血池的來曆,不然我可不會帶你一道。”


    魏夢槐抽迴思緒,魏謙遊的臉從魚肚上緩緩浮現,讓她不免有些失落。


    “我答應你的事情自會做到,眼下說這些也沒用,快還我的魚來。”魏夢槐鬱悶道,正沉浸在幻想中呢,這時候打擾她做什麽。


    魏謙遊順手提起身側的一根魚線,一條足有他小臂長的海魚在空中劃過一個好看的弧度,掉在魏夢槐麵前。放蕩不羈的撲騰之中,滿含對大海的渴望。


    魏夢槐瞧了瞧腳邊的魚,又瞧了瞧魏謙遊,怎麽看這大小比例也不對等。罷了,她還是繼續幻想著吧。


    無言的旅途最是枯燥,瞧著那隻在旁企圖同魚類找到共同語言的幺虎,魏謙遊以一種蠕動的姿態慵懶地湊了過去。


    “夢槐,上島之後你便扮作魏曦嬋,記著裝的像些。遇見人微笑相對便是,無關緊要的自不必過多理會。若遇上了不得不客套兩句的,我會替你解圍。”魏謙遊提醒道,其實這話已經提醒了許多次,沒話找話罷了。


    魏夢槐倒也樂得再聽一遍,耐心答複道:“放心好了,好歹我也盯了魏曦嬋那麽多日,若非遇上有心之人,怎麽也不會穿幫的。”


    頓了頓,魏夢槐又道:“倒是魏王府別出了差錯,讓那魏曦嬋被人救走了。到時你我再想脫身,怕是難於登天。”


    魏謙遊怔了怔,這擔憂倒是頭一迴聽魏夢槐提起,想來他確是疏忽了這一點。


    眼下也隻得安慰魏夢槐,連帶自我安慰道:“做好我們的事情就是,有師叔和幾位師兄在,府裏又不乏心思沉穩的,魏友善未必就敢硬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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