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二人還沒跑出兩步,便覺後心被人扯住,頓時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樣一來,溫婉還哪裏抓得住魏茵茵,就見小奶娃,飛向空中,嘴邊還噙著笑意。


    魏謙遊攔下二人,見狀亦是心慌。剛要去接魏茵茵,卻見不知從哪竄出人將魏茵茵接住,而後快速消失在幾人眼中。


    空中還迴蕩著近乎癲狂的笑聲:“這便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茵茵是我的啦!”


    那人蒙著臉,看不清麵容,但聲音卻是耳熟得很,魏謙遊一時記不起來罷了。


    雲韶卻將著聲音的主人記得清楚,抬腳便朝那人離開的方向追去,口中罵道:“胡雲桀,你當真是給沒臉皮的,好了傷疤忘了疼,還不快將茵茵換迴來!”


    柳穌扯下麵紗,迴頭辦了個鬼臉:“韶兒別費力了,你的輕身功夫還是大哥我教的,想追我還是再練兩年吧。”


    剛一轉身,就見一人風風火火地闖進魏王府,口中急唿道:“魏兄,你可千萬別信了顏攸禮那廝的鬼話,我拿聲譽擔保,蓁蓁肚子裏的是個女娃兒。”


    話音剛落,兩人便撞在一起,齊齊向後仰去。


    魏謙遊和雲韶看得嗓子發緊,好在魏茵茵隻是摔在了柳穌懷裏。看她還能露出笑臉,二人心中一塊大石才落了地。


    鄧銘釗看清了柳穌懷裏所抱之人,忙過去將他扶起道:“柳兄帶著茵茵快走,還望柳兄記著今日在下出手相助,養上幾日將茵茵送到國公府去。”


    “都給我站住!”魏謙遊厲聲嗬斥道,立時便有眾多侍衛攔在鄧、柳二人身側。


    魏王府會客廳中,雲韶抱著魏茵茵坐在正當中,宛若神明般威嚴。魏謙遊陪在一旁,看著麵前低頭站著的一排“罪人”,心有戚戚。就因為柳穌出現時他的怔愣,雲韶對他已經很是不滿,若不是最後那一嗓子,他也要被雲韶安排到那些人身邊去了。


    雲韶聽著他們逐一對魏茵茵表達歉意,並無所不用其極地描述著自己的行為多麽十惡不赦,心情這才舒緩了些。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跑到王府裏來搶她女兒,這是要翻天了。


    如此嚴肅的儀式正在進行,突然有人闖進來。


    “鄧銘釗!別以為你跑的快就能占得先機,信不信我……嗨~”顏攸禮看著屋裏的架勢,心中突突狠跳了兩下,隻得招手打著招唿,企圖緩解尷尬。


    雲韶指著麵前的一排人,對顏攸禮冷聲道:“你也是來搶茵茵的,自覺一點。”


    顏攸禮先表示了對那幾人的嗤之以鼻,而後諂笑道:“怎麽會呢,若是能娶到茵茵這樣的媳婦我自然開心,娶不到也不好強求不是,那樣與他們何異?”


    “看你們正忙著,我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拜會。”顏攸禮做了個不標準的拱手禮,便轉身欲走,唯恐逃脫不及。


    雲韶不說信與不信,隻朝魏謙遊打了個手勢。


    魏謙遊本就急於挽迴在雲韶心中的形象,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將顏攸禮抓了迴來,麵上不帶半點愧疚之意。


    此事正合了魏謙遊的心意,迴到雲韶身側就開始吹耳邊風:“韶兒你瞧瞧這二人,要討人家女兒做媳婦,也沒得用這般手段的。叫茵茵嫁到他們家中,我可是不安心。”


    雲韶斜睨魏謙遊一眼:“你當我就放心的下?此事暫且擱在一邊,待我得空與漪桐和秦姐姐說說,何時這二人被管束好了再做定奪。”


    魏謙遊連道“夫人英明”,哂笑著看那二人灰溜溜地離去。


    婉綰二人湊至雲韶身側,趙清綰乖巧道:“師娘,我們不過是看茵茵可愛,想要抱迴去養上兩天罷了。沒準叫皇上看得心喜,就賞了封號呢。”


    溫婉出言附和:“是啊師娘,雖然茵茵如今還小,但有些事情還是要早做考慮。”


    “你們當真是如此想的?說清楚不就好了,豈會鬧至這般?”說到底此事因婉綰二人而起,卻不是她們叫自己受了驚嚇,雲韶對她們的態度還算柔和。


    柳穌心中一定,韶兒對那二人這般,對弟子就換了一個態度。那他作為兄長,該是更不會計較了。


    溫婉搖著雲韶的手臂,嬌聲道:“這不是想到師妹也可能落個郡主,乃至公主,一開心就忘了嘛。師娘,你不會怪我們的吧?”


    魏謙遊心中嗤笑,明顯漏洞百出的說辭,韶兒相信才見鬼了呢。


    怎知雲韶微然一笑:“那是自然,師姐想與師妹親近些也是情理之中,隻是日後要注意著分寸,切不可再似今日這般。”


    婉綰二人齊齊應諾,柳穌忙湊過來道:“那舅舅疼愛外甥女,自然也是情理之中了。韶兒你深明大義,自然也不會跟大哥計較的了?”


    一切心慌都是因你而起,放過誰還能放過你了?雲韶眯眼笑了笑,吩咐道:“叫人把他帶到柴房去看管,另外差人送信去揚州,叫花平生自己來領人。”


    柳穌陪笑道:“韶兒,這種事情,可是不能開完笑的。就算大哥心裏知道,但若是叫下人當了真……”


    “砰!”柴房的門被人緊緊關上,柳穌這才反應過來,自我安慰道:“果然我這個大哥還是有威信的,妹子也足夠聽話,說不開玩笑就不開玩笑,當真了……”


    “一天到晚,這一個個的都是叫人不省心,我帶茵茵進去睡一會兒,再有人來你就將他打發了。”雲韶怏怏地說道,可算是沒人打擾了。


    魏謙遊見得魏茵茵眼巴巴地瞅著自己,為免雲韶再心生不快便跟在後頭:“你我同去,哪有這麽多不識趣的。”


    雲韶道是著話裏有什麽深意:“少來,茵茵懂事得這麽早,你可別給她看到什麽不該看的。”


    魏謙遊反應了一下,好笑道:“想哪兒去了,我表達的意思很純潔的好不好。倒是你說話前該想想,省得茵茵聽進了心裏。”


    雲韶扁了扁嘴,抱怨道:“還不是你,若你能懂得收斂些,我也不至於這般。”


    魏謙遊訕訕撓頭:“這不是有成果了嘛,瞧茵茵這麽可愛,就當我是將功補過了。”


    雲韶剛想迴句什麽,便是一陣幹嘔,險些沒能將魏茵茵抱住。


    魏謙遊忙將她扶穩:“韶兒你可是身上不舒服?我先扶你迴去,找個大夫來給你瞧瞧。”


    魏茵茵無奈地心歎一聲,千防萬防,怎知她開始防備之前,就已經是為時已晚了。


    “還瞧什麽?你當是有經驗了才對。往後就該少讓你喝酒,都醉的不省人事了不知休息,還要撒酒瘋。”雲韶嗔怨一句,而後便甩給魏謙遊一個後腦勺。


    魏謙遊琢磨了一會兒,笑道:“我就是那日不是個夢嘛,不然感受哪會這般真實。隻是沒想到運氣這麽好,茵茵還沒足月就又添了一個。”


    雲韶翻了個白眼:“什麽時候了,還說這些,你當真忘了生茵茵時有多遭罪了?”


    魏謙遊笑容凝固在臉上,連忙告罪,又道:“我這就進宮去,把所有禦醫都抓來,定不會叫你再受那樣的罪。”


    不光是雲韶,連同魏謙遊都留下了心理陰影。若非魏夢槐幫忙,怕是要叫他在後悔中餘盡此生。


    “哎,你少去給人家添麻煩。”雲韶看他這般樣子,連埋怨都忘了。


    將魏謙遊攔下,雲韶又道:“現在還隻是猜測,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就要鬧到人盡皆知了。就不怕鄧銘釗和顏攸禮聽了消息,一天到晚地來守著,瞧瞧這一胎是不是個女兒?”


    魏茵茵心中很是鬱悶,就算又是個女兒,也不會像茵茵這般討喜。


    “一兒一女,豈不兩全其美?”魏夢槐在一旁的樹上倒吊下來,笑盈盈地對兩人道,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的。


    魏謙遊側目道:“你倒是上心,這會兒大夫還診不出呢,你怎的就知道了?”


    魏夢槐落至地麵:“設想一下嘛,再說這胎還可能與我有莫大的關係呢,我上心些也是正常。”


    雲韶投去抱怨的一眼:“夢槐,你答應過我,不將此事說出去的,言而無信可是要臉上長瘡。”


    魏夢槐攤了攤手:“茵茵叫晉王搶了先,這一胎我想做個義母還不成了?韶兒你這般說是打定了心思,不想叫我跟你的寶兒有半點關係啊。”


    魏謙遊頓感新奇,這二人什麽時候變得這般親近了,從前兩人之間的稱唿,總是要加上姑娘二字的。不過這樣也好,不至於叫他總夾在中間兩邊不討好。


    雲韶踟躕了片刻,心甘情願地收了這個冤枉氣。這事分明那般尷尬,魏夢槐說出來卻麵不改色似的。


    將魏謙遊打發走,雲韶不安地問起:“夢槐,你方才說的可是真的?不會真有那個可能吧?”


    魏夢槐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瞧你,嚇傻了不是。我那不過是句玩笑話,卻給你當了真,你我想要那般,可不是努力就能彌補的。”


    雲韶訕訕地笑了笑,魏夢槐與她們畢竟有所不同,還道是有什麽奇特之處,真能如此呢。如此甚好,總不至於叫這寶兒,時時刻刻地提醒她那日的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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