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魏謙遊還算良正的態度,並沒能換迴魏夢槐的寬容。


    魏夢槐摩拳擦掌著走近,口中念念有詞:“竟還問我龍脈是作何效用的,你的記性真是好呢,不獎勵你一番都覺得對不住你。”


    一盞茶之後,魏謙遊鼻青臉腫地癱在椅子上,依照魏夢槐的指使配合著唿痛。


    不是他不想還手,魏夢槐用的還是玄清派本門的功夫。魏謙遊眼看那熟悉的一招一式,卻就是沒有招架之力。


    魏夢槐看差不多了,複又從魏謙遊懷裏拿出珠子,托在魏謙遊眼前。瑩綠色的光澤一閃而逝,魏夢槐又抓了一旁的銅鏡,捧在魏謙遊跟前。


    “現在知道龍脈有何效用了吧?若是還不知道,我不介意再演示一次。”魏夢槐自得地說道,魏謙遊這會兒該是已經被嚇傻了。


    魏謙遊驚愕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單是露在外麵的地方,就叫他瞪大了眼睛都找不到半點傷痕。


    魏謙遊捏著下巴評價道:“神奇倒是神奇,隻是與你先前標榜的並不相符,還有……”


    “這不過是牛刀小試,旁的用處不好給你看,但你記得這龍脈絕非凡物就是了。對了,還有什麽?”魏夢槐挑著眉毛,大有替魏謙遊答疑解惑的架勢。


    “還有,你什麽時候,告訴過我龍脈的具體用處了?”魏謙遊憤然地拍著扶手,他這一頓揍也挨得太冤了吧?


    也是哈……她若是早就說過,又何必做這一迴演示。魏夢槐心虛道:“沒有嗎?那可能是我記錯了。不過我都治好了你,就算扯平了哈。”


    聽著魏夢槐這不負責任的說法,魏謙遊咬牙切齒道:“說的倒是輕巧,你被我打上一迴,再聽我說風涼話試試,看你是怎樣的心情。”


    魏夢槐撇嘴,鼻孔對著魏謙遊:“我是沒意見的,你若是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盡管動手就是了。”


    踟躕了半晌,魏謙遊握緊的拳頭終是鬆開,很是大度地放了魏夢槐一馬。


    魏夢槐悻悻地坐下:“你駕馭不了它,不能發揮龍脈的妙用,我就不教你了。不過你時常帶著它,對你也是有好處的。”後半句魏夢槐沒說,相應的,對她也是有好處的,至少能雖是監視魏謙遊的一舉一動了。


    魏謙遊玩笑著說道:“有什麽好處,還能早生貴子不成?”


    魏夢槐則是正色迴應了魏謙遊的玩笑:“不能,這東西陰氣偏重,你想生女兒倒是能幫你一把。而且在孩子的長相上,它能把你拖累雲韶的那部分補全……”


    魏謙遊自信頗受打擊,雖承認比不上晉王和柳穌那種生來就帶著仙氣的,但他也沒有魏夢槐說的那般不堪吧,還拖累……


    雲韶進屋時,正巧聽到魏夢槐這句。心想著魏夢槐總算是做了件好事,對她的態度自然也好了許多。


    “說什麽呢,快叫我瞧瞧是什麽寶貝,竟能生個漂亮女兒出來。”


    “就是這珠子,夢槐將它好一通標榜,不知虛實就是了。瞧著平平無奇的樣子,我是不信的。”魏謙遊快步迎來,獻寶似的將珠子呈現在雲韶麵前。順帶還對魏夢槐輕嗤了一聲,叫你丫說小爺長得醜。


    雲韶打量了一會兒,讚道:“話不能這麽說,若是叫人一看就知道是寶貝,也不過是寶貝中的凡物罷了。”


    魏夢槐微然笑道:“還是雲姑娘有見地,不像某人。”


    魏謙遊做夢都沒想到,雲韶和魏夢槐有朝一日會同氣連枝,這對他來說可不是個什麽好兆頭。


    雲韶道了句“失陪”,又進裏間忙活了一陣,出來時手裏還多了什麽物件。


    “多謝夢槐姑娘美意,隻是我們也不能白受你的恩情。這東西是用上好的美玉刻的,雖不知和夢槐姑娘的珠子比起來如何,就算是迴禮了。”


    雲韶說著,將一枚玉佩擱在魏夢槐的掌心中。魏謙遊和魏夢槐齊齊望去,看到那塊遊魚形狀的玉佩,皆是傻了眼。


    魏夢槐都不知道怎麽迴到了自己的院子,隻記得同雲韶說了兩句,便心甘情願地與兩人道了別。


    送走了魏夢槐,雲韶遣走了屋裏的丫鬟,吩咐她們出去時將門掩上。這才微笑轉向魏謙遊:“謙遊,你可知道,我為何會送那玉佩作為迴禮?”


    魏謙遊偷偷地吞口水,故作不解:“我也正想問呢,按說這次皇上給的賞賜不算少,怎麽你就偏偏挑中了那件。也不怕沈容姐日後質問。”


    雲韶笑意不減:“說什麽胡話,沈容姐姐自己送出去的玉佩,自己還能不記得?既是記得,便談不上怪罪於我了。”


    魏謙遊心中駭然,隻得硬著頭皮繼續裝傻:“韶兒,你這是什麽邏輯,怎麽叫我越聽越不懂了。”


    “聽不懂,我解釋與你就是。”說到此處,雲韶麵色一凝,幽幽道:“我方才送出去的玉佩,別說樣式了,和沈容姐姐送的那塊相比,連魚的品種都不一樣。你說,沈容姐姐如何會怪罪?”


    若是魏謙遊再聽不懂,他真可以到天靈山上自裁,以表愧對師父多年的教導了。幾乎沒經考慮,魏謙遊當即跪地告罪。


    雲韶見他承認,在他額上指點著說道:“我與漪桐如何親近你是知道的,自然也學了幾分漪桐身上的本事。就你那兩下子,真當偷玉佩時我發現不了呢?”


    魏謙遊麵露悲戚,還道是那個環節出了紕漏才叫雲韶發覺,原來自打一開始,雲韶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眼下默默地受著雲韶的指責,還得因為雲韶將丫鬟遣了出去,給他保留了麵子表示感激。


    雲韶施然坐下,又道:“若是夢槐姑娘再不迴來,你將那玉佩送出去也就罷了,可如今該如何?”


    韶兒這麽說,是想他將玉佩要迴來?這可是有些難度。魏謙遊想著怎麽才能安撫雲韶,忽然心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雲韶見他緩緩起身,不由心生一股子緊張,坐直了身子。就聽魏謙遊道:“雖則將沈容姐的玉佩給了出去,好在夢槐也給了這珠子。既然已經不可挽迴,不若我們就物盡其用。”


    雲韶一時沒反應過來:“你也說了這珠子平平無奇,根本是一無是處的,怎麽物盡其用?”


    魏謙遊沒說話,隻一臉壞笑地走近,趁雲韶不備將她攔腰抱起,徑直去了裏間。


    雲韶這才想起魏夢槐之前所說的話,怎麽想都沒有邏輯。魏謙遊相沒相信她不知道,但雲韶可以確定的是,魏謙遊絕不會放過這樣好的一個機會。


    “謙遊,快放我下來,你細想想就知道夢槐姑娘所說不可信的。”雲韶急切說道,卻沒掙紮。


    魏謙遊俯在雲韶耳邊,輕聲道:“可不可信,試試不就知道了。再說你我彼此也該有些信心,夢槐對那珠子的說法,不過是討個彩頭罷了。”


    雲韶縮在魏謙遊懷裏不敢動彈,央求道:“總之這幾日不行,最早也要等到下個月才方便。”


    魏謙遊認定了雲韶是想拖延時間,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的心思:“我可是算準了日子呢,都過去了幾日,還有什麽不方便的。”


    說話間,魏謙遊已經將雲韶放在榻上,隨之一張字條自雲韶身上緩緩飄下。


    雲韶見之明顯地麵色一凝,下意識地就要伸手去奪,動作卻是不及魏謙遊快。搶奪了幾次無果,索性轉了個身背對魏謙遊,緊張地咬了下唇。


    魏謙遊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卻見那字條上,羅列了不下十幾種藥材。隻是這些魏謙遊從前在山上少有接觸,看不出這是張什麽藥方。但既然是藥方,就足以叫魏謙遊的心懸在半空。


    “韶兒,你今日不是去聽書了,怎麽會有張藥房,可是哪裏不舒服?”魏謙遊微有責怪。既是因為雲韶瞞著他,也因為雲韶身上不適,自己卻沒能及時發現。


    “沒,隻是些尋常的藥罷了,你何必這麽緊張。”雲韶轉迴身來,卻是眉眼低垂,不敢去看魏謙遊。整張臉被垂下來的發絲遮著,讓魏謙遊看不到半點表情。


    魏謙遊喉嚨間都有些發緊:“韶兒,與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這不是叫我幹著急?你不肯說,我去醫館問就是了。”


    “別去醫館!”雲韶疾聲唿道,一把抓住了魏謙遊的手掌。


    魏謙遊目光落在雲韶身上,等待著她的答複。雖則表麵上看著平靜,但雲韶卻是清晰地感覺到,魏謙遊掌心中密布了細汗。


    雲韶忖了半晌,緩緩開口道:“有一點你說的不對,那日子不是已經過了,是根本沒來。上月也是,但幾日敬王圍困婉兒和牧之,我還道是受驚過度所致,如今看來……”


    “沒來?可是得了什麽造化?”魏謙遊對雲韶那日子的異常,以及雲韶忽然岔開話題皆是感到不解。卻不知道,雲韶這哪裏是岔開話題,而是高估了魏謙遊的認知,才出言暗示的。


    “這是安胎藥,你去醫館問,也不怕叫人笑話。”說是造化倒也不錯。雲韶白了魏謙遊一眼,羞赧道,聲音微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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