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聽得二人的對話,緊趕兩步攔在魏謙遊和雲韶身前,反應竟比魏夢槐還快了幾分。


    魏謙遊蹙眉問道:“我二人還有要事,皇上也送迴來了,不知侯爺還有何吩咐?”


    永寧侯抹了把汗:“少俠可是名喚魏謙遊?我是永寧侯,昭元和牧之的爹爹。”


    永寧侯可以說是放低了姿態,如今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若是林牧之再遇險,侯府可算得後繼無人了。


    魏謙遊聽了一通廢話,算是給麵子地點了點頭。


    雲韶反應了一下便是會意,保證道:“侯爺放心,牧之也是我們的弟子,定會盡心竭力保他周全。”


    此言也算叫魏謙遊得了提醒,當即也做出了保證:“我二人就不與侯爺多說了,兩個時辰內,定將牧之安然送到侯爺麵前。”


    好在永寧侯還懂得關心牧之,魏謙遊在心裏將敬王一棍子打死時,才沒將他一起帶上。


    “不,你們稍等本侯一會兒。”永寧侯丟下一句,便跪倒在皇上麵前。


    “陛下,我永寧侯府世代忠良,才被先帝賜了永寧之號。微臣懇請皇上,能允許微臣去將犬子救迴來,叫我林家不至於斷了香火。”


    皇上神色複雜地看了永寧侯一會兒,點頭示意。雖說永寧侯府傳到這一輩庸碌了些,但對天家是絕無二心的,如今的關頭他豈有不放人之理?


    魏謙遊很是不能理解,想要同去救兒子直接去就是了,竟還要請示一番,當真麻煩。


    “喂,你們就這麽走了?”看魏謙遊跨上馬背,魏夢槐著急出言問道。


    魏謙遊想要答複一聲,卻被雲韶以目光製止。雖然雲韶沒說話,但其中的意思很是明確:你若是敢理她半句,定要叫你好看!


    魏謙遊頭也不迴地離去,叫魏夢槐氣得跺了跺腳。這些日子不見,他連一句安好都不問,也不關心她去了哪裏,雲韶一來就給人帶走了。


    瞧魏夢槐也抬腳追去,永寧侯忙喚令守軍。除了互送皇上迴宮的,都與他同去救人。


    “真是煩人,都明確地表示過不想理她了,竟還跟上來。”雲韶嘴裏嘟囔著,見魏謙遊聽罷迴頭去看,在他大腿上狠扭了一把。


    好一個經不住考驗的,她隻這麽一說還當真去看。


    雲韶不滿地迴頭去望魏謙遊,卻是不經意間看到一個身影由遠及近,還真叫她說準了。


    雲韶當即在馬頭上拍了一巴掌,罵道:“沒用的東西,人家兩條腿就將你追上了,還不跑快些。”


    魏謙遊苦笑道:“你何必與它為難,你罵它也是聽不懂的,隻會委屈罷了。”


    大黑馬似乎是躲著他,魏謙遊連馬尾巴都沒看著,隻能隨意牽了一匹。而這些凡馬,自然是甩不開魏夢槐的。


    “別白費力氣了,你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就是棄了廟,也一樣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魏夢槐雲淡風輕地跟在二人身側,駿馬因雲韶的催促腳下都有些打滑,魏夢槐卻絲毫不見氣喘。


    眼珠一轉,雲韶淡然道:“我想了想,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事。隻要你幫我們解了燃眉之急,謙遊又不反對,我也是好商量的。”


    “此言當真?”魏夢槐怔愣道,有些難以置信,畢竟雲韶態度的轉變也太快了些。


    雲韶莞爾道:“我騙你做什麽,若非時間緊迫,你叫我立下字據都成。”


    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至於到時候的推搪的說辭嘛……


    雲韶相信,就算沒有她的提示,魏謙遊也是斷然不敢點這個頭的。想要三妻四妾,下輩子注意別再動這想法。


    看雲韶一臉坦然,魏夢槐當即點頭答應下來,速度又提幾分,先二人一步直朝清風寨舊址而去。卻沒注意到,在她和雲韶說話的時候,魏謙遊一直故作專心馭馬,心虛地根本不敢看她。


    魏謙遊微責道:“韶兒,夢槐這迴可是認真的,要不擇手段了。你這麽騙她,到時她哪裏肯罷休?”


    雲韶則是不滿不在意:“我這也算是騙她麽?分明已經將前提說的很清楚了,她自己反應不過來,還能怪誰?”


    雲韶自覺說得有理有據,魏謙遊心知勸說的話定是遞不進去了,便無奈地閉了嘴。


    雲韶一拍腦門:“都怪魏夢槐攪和,差點忘了問。漪桐怎麽樣了,方才怎麽不見人,你又是怎麽和皇上撞見的?”


    “有鄧兄照顧,漪桐自不必你我來操心,至於皇上……”


    魏謙遊安慰過後,看雲韶鬆了口氣,又將後續的事情說了。隻是未免雲韶跑到宮中去鬧,忽略了皇上允下的好處。


    麵對顏攸禮和溫婉率眾夾攻,敬王隻是不屑一笑:“不過是群烏合之眾罷了,想要贏過本王?做夢都嫌不夠腳踏實地。”


    話音未落,敬王就聽聞一聲慘叫自耳邊響起。循聲望去,自己的親衛之一,眼中全無半點光彩,被他盯了一會兒就癱軟地倒下。


    那親衛一倒下,一個髒兮兮的女子便顯露在敬王視線之中。一雙眼睛在黑夜中閃爍著綠瑩瑩的光澤,看著很是瘮人。


    “還愣著做什麽,快,快給本王將其拿下!”心慌之中,敬王顯得有些語無倫次,說完就拚命地朝後方跑去。溫婉所在的方向是被他的手下全麵壓製的,隻要跑到那邊他就安全了。


    看著自己的親衛,被人家割韭菜一般接連倒地,敬王更是心驚。本來是一邊倒的局麵,怎麽山妖突然出現,偏偏還是先對他下手。若說麵前這年輕女子是個凡人,敬王是決計不信的。


    魏夢槐的突然出現,致使敬王府的隊伍中,慘叫和慌亂自中心不斷擴散。敬王這邊亂了陣腳,卻是給了溫婉和顏攸禮等人喘息的機會。


    聽得耳邊一聲“顏兄”,顏攸禮壓力一鬆,總算是能騰出空子,給清風寨眾人打氣:“弟兄們,寨主帶援軍迴來了,咱們一鼓作氣衝進去,讓這些官兵瞧瞧咱們的厲害。”


    此言一出,頓時一唿百應。清風寨眾人士氣大震,敬王府一眾也是被慌亂和恐懼包裹著。


    眼下依舊是一邊倒的局麵,隻是壓製方與被壓製方調換了位置。


    溫婉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見得有人朝自己直衝過來,下意識地就抬腿踢向那人麵門。


    魏謙遊抹了把鼻血,心裏那個委屈。解決了敬王府的餘眾,他第一時間就是過來關心自己的兩個弟子,卻不想沒被敬王府的官兵傷到,卻被溫婉給了一腳。


    雲韶看溫婉沒事,又看魏謙遊一臉的慘相,當即不顧形象地捧腹大笑。感歎自己真是有先見之明,沒走在前頭。


    魏謙遊捂著鼻子怏怏道:“婉兒下腳這麽狠,你都不指責她兩句,反倒先來笑我。”


    雲韶眉梢上挑,將要告罪的溫婉拉到身側:“婉兒可是你教出來的弟子,一腳能踢出這麽大的力道,正說明你教導有方,你就偷著樂吧。沒聽說過弟子有了本事,卻要遭師父怪罪的。”


    魏謙遊聽得這說法,心中隻餘驚詫。指著自己尚在流血的鼻子道:“婉兒有長進我做師父的固然開心,但似乎也沒有哪個弟子,為了檢驗自己的本事就拿師父當沙包的吧?”


    “那是你自己反應慢,沒躲開。再說婉兒也不是故意的,你和她計較什麽,不知道誰才是師父。”雲韶說的理所當然,並不覺得自己作為師娘,保護弟子有什麽不對。盡管這保護是建立在傷害了魏謙遊幼小心靈的基礎上。


    “這家夥怎麽處理?”魏夢槐一腳將敬王踢得滾了幾圈,正好落在魏謙遊腳下。


    魏謙遊轉頭望了一眼永寧侯:“侯爺說呢?按中土律法來說,是要滿門抄斬的。但侯爺若是生了惻隱之心,在下也定當守口如瓶。”


    畢竟永寧侯府和敬王府關係親密,永寧侯又是林牧之的爹爹。若是他開口,魏謙遊還是很願意給他這個麵子的。


    敬王聞言連滾帶爬地過去抱住永寧侯:“侯爺,念在咱們多年交情,就饒本王一命吧。本王保證走的遠遠的,再不迴金陵,也再不作惡。”


    生死關頭,麵子、尊嚴似乎都變得沒有那麽重要了,敬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隻希望永寧侯能夠高抬貴手。


    永寧侯指了敬王半天,終究是歎了一聲:“意圖謀反這樣的罪過,叫本侯如何放過你?自作孽不可活啊……”


    魏謙遊也是相信永寧侯明白事理,才如此問了一句。隻聽那敬王事到如今還自稱本王,可見其心中對權勢有如何深的執念?今日若是放走了他,無異於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如此想過,魏謙遊便道:“如此甚好,就勞煩侯爺攜子將他押送至皇上麵前,在下就不做陪了。”


    穆晟帶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魏謙遊擔心鄧銘釗那裏討不到好。正好有了敬王這個掣肘,不怕穆晟不束手就擒。


    永寧侯欣然點頭,魏謙遊的意思他當然明白。林牧之成了侯府的繼承人,自然是要有些功績才站得住腳。這少年人如此安排,可見牧之是有福分的,認了這樣一個好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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