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魏謙遊進屋來,雲韶忙起身去攙。大喜的日子,雖是多喝了兩杯,也不是不能原諒的。畢竟作為土匪頭子,她也知道手下那一眾弟兄有多兇殘。


    魏謙遊身上沾滿了酒氣,頭腦卻還算清明。看著麵帶紅暈的雲韶,無奈道:“怎麽都不等我,就自己將蓋頭揭了。”


    說罷,又將蓋頭覆在雲韶頭上,又揭了一次才覺圓滿。這環節他盼了不知多久,自然是不可少的。


    雲韶倒是覺得無所謂:“又不是第一次了,你遲遲不迴來,頂著它又怪悶的。”


    魏謙遊聽著這不負責任的說法,將雲韶攔腰抱起,準備給她些懲罰。


    雲韶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便戚戚地縮在魏謙遊懷中。接下來的事情,她自是心知肚明。平日裏沒少私下和蘇漪桐等人談論此事,自己也曾偷偷想過,每次都是臉紅心跳的。如今這一刻真來了,雲韶心裏更是緊張。


    “韶兒,有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然而這千金是如何也找補不迴來的,你我可得珍惜著。”魏謙遊說話時,唿吸聲都有些粗重。這次可謂是名正言順,再沒什麽能打擾他了吧?


    雲韶怯怯地“嗯”了一聲,她也算是看開了。如今進了喜房,也沒覺有什麽不同,咬牙忍上一忍就過去了。


    魏謙遊這會兒卻是暗自後悔,本來梁逸軒都傾囊相授了,怎麽他偏偏最重要的那一段沒精心鑽研一番。這會兒除了與雲韶臥榻相對,也是手足無措。


    “韶兒你別心急,稍等我一會兒。”魏謙遊挪到榻邊,身手將梁逸軒的寶典抓來,一本正經地翻閱起來。


    雲韶愣了一下,撅嘴道:“我才不急呢,說得好像我求著你似的。”


    魏謙遊訕訕地笑了一聲,盯著冊子上的記載,臉色連變幾次。時而眉頭緊鎖,時而麵露微笑。


    又見魏謙遊瞧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雲韶也耐不住好奇,湊過去與魏謙遊同看。


    這一看可倒好,兩人齊齊臉紅。一起看這些東西,總覺得被一股子怪異包裹著。


    魏謙遊將冊子一丟,提議道:“不看他了,我們自己摸索就是。放著這冊子在旁,總覺著旁邊有人在指點。”


    雲韶深有所感地點了點頭,偏偏寫這冊子的人,他們還都是相熟的,怪異之感便更添幾分。


    雖則兩人都沒什麽經驗,但這般一同嚐試、摸索的過程,卻是叫兩人本能地全身心投入其中。


    經過了不知多少次的尷尬、道歉、鼓勵之後,魏謙遊總算是嚐到了甜頭,雙眼都在放光。


    雲韶則是欲哭無淚,這會兒才意識到,一同努力的說法有多麽荒謬。羞怯之感逐漸溢了滿心,對於自己的無能為力,不管是道歉還是替他鼓勁,又哪裏好意思說出口?


    “這次便算是有經驗了,定是能比方才更加圓滿。”魏謙遊俯身看著目光渙散的雲韶,心裏將剛才總結了一番。


    雲韶緩緩迴過神來,春宵一刻值千金是不假,也不能整夜都不歇著吧?剛欲出言勸阻,卻是被魏謙遊追求圓滿地堵了迴去。


    喉嚨間不由自主地發出細細的嗚咽聲,身上的每一處變化都叫雲韶恨不能將頭埋進地縫裏。


    趁著意識還算清醒,雲韶忽然意識到,這會兒屋內還掌著燈,襯得魏謙遊的目光更顯灼熱。


    “謙遊,屋裏太亮了……”雲韶聲音中帶著懇求,隻怕魏謙遊無暇顧及旁事。


    “專心些。”魏謙遊在雲韶耳垂上輕咬了一下,以示懲罰。


    不知過了多久,雲韶連哀婉的嗚咽聲都放棄了。見魏謙遊終於停下了動作,也是累極了,便不管他這迴算不算圓滿,便自顧睡去。


    翌日天明,雲韶醒了有一會兒,卻是懶懶地不肯起床。小心翼翼地往身旁的熱源上拱了拱,卻不敢有大動作。隻怕他會錯了意,邪笑著與她說春宵未過。


    昨日隻是覺得累了些,晨起便覺得全身酸軟無力。春宵一刻值千金,也不知是那個浪蕩公子,給曲解成了自己作惡的借口,總之魏謙遊繼承得很是完備。


    魏謙遊醒了也有一會兒,察覺到懷中之人的動作,笑問道:“醒了?感覺如何?”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酸……”雲韶怏怏地說道,也不知指了自己身上多少地方。總之在魏謙遊眼裏,是將全身都指遍了。


    魏謙遊淺笑著將手搭在她身上,雲韶全身忽而緊繃,警惕著魏謙遊下一步的動作:“圓滿豈是一朝可尋的,你切莫太過心急了,須知欲速則不達。”


    魏謙遊失笑:“若要圓滿,自然是沒有捷徑可循的,唯有勤加修煉一途,韶兒你倒是提醒了我。”


    雲韶聞言更是緊張,什麽既來之則安之的話也說不出了。


    魏謙遊下一步的動作,卻是在她身上輕輕揉著,又柔聲問道:“這樣感覺如何,會不會重了些?”


    雲韶微微搖頭,心裏充斥著一股暖意。好在魏謙遊還知道心疼人,沒想著一日取個此間功名。


    “今日你就好好歇歇,待會兒我叫婉兒進城去買幾個丫鬟迴來。”魏謙遊倒巴不得親自照顧,隻是雲韶身上似乎有一種別樣的魔力,擔心自己會把持不住。


    雲韶怕極了雪上加霜,便沒拒絕。忖了片刻,又提醒道:“這次可與婉兒說仔細了,別再買幾個似欒鳳姐那般的迴來。”


    想到市麵上報價最高的刺客,竟還給她做了一段時間的丫鬟,雲韶就是一陣後怕。不論是欒鳳姐脾氣好,還是她命大,總之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萬幸了。


    魏謙遊揶揄道:“怎麽,這次想換換口味?隻要不是男侍,你說的出,我就給你找來。”


    這玩笑卻被雲韶當了真,一再強調道:“隻要普通的丫鬟就成了,一個你就夠我受的,再生出什麽幺蛾子,我可沒那麽強的承受能力。”


    蘇漪桐戰戰兢兢地過了半月,才算在國公府中安定下來。鄧銘釗不知在忙些什麽,幾日都沒見人。這日迴來,就帶迴一個足以叫蘇漪桐震驚的消息。


    “姐姐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麽大的事情,竟然一聲不響就做了決定。我們才幾日不在,你們的進展也太快了吧?”蘇漪桐聽了那消息,二話不說就拉著鄧銘釗前去清風寨討說法。


    不等雲韶答話,蘇漪桐又對婉綰二人道:“還有你們,平日裏一口一個師姑,叫的倒是好聽。怎麽姐姐成了親,你們都不來知會一聲?”


    “漪桐,你何苦為難她們,要怪也隻能怪某人,連我嫁的都是稀裏糊塗的。”雲韶狠瞪了魏謙遊一眼,直到現在,她想起來還是耿耿於懷。


    雲韶說罷,本想著魏謙遊怎麽也會知道難為情,誰知在他臉上沒看到半點尷尬,有的隻是自得之色。


    雲韶不滿地在魏謙遊腰間扭了一下,魏謙遊吃痛,忙岔開話題道:“我們倒是想告訴呢,還不是怕你被公婆纏著脫不開身,為你們考慮你倒抱怨起來了。再說,如今你們不是知道了嗎?紅包可得補上。”


    此言說得甚合雲韶心意,便鬆了手上的力道,暫且將他放過了。


    蘇漪桐怔愣地看著二人:“成親都不告訴我,連杯喜酒都沒喝上,竟還問我討要紅包?”


    魏謙遊和雲韶齊齊點頭,很是理所應當。


    鄧銘釗早有準備,將蘇漪桐拉著坐下,從懷中掏出一個鼓囊囊的紅包遞去。


    蘇漪桐作勢要去搶迴,鄧銘釗又將她攔了。勸道:“這紅包還是你親手包的,還準備帶迴去啊?如今你都進了婆家,你我的親事自然也不遠了,還怕這銀子迴不來不成?”


    見蘇漪桐氣鼓鼓地托著下巴,不瞅他。鄧銘釗苦笑一聲,又道:“顏兄也快迴來了,定也是要鬧上一鬧,倒是你再參活一腳,豈不更顯熱鬧?”


    蘇漪桐這才挑眉對雲韶道:“姐姐等著吧,待顏攸禮迴來,這洞房可得補鬧一迴。”


    “沒問題。”魏謙遊一口應下,壞笑著望向雲韶。鬧過洞房,後麵的環節也是必不可少的。


    雲韶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有這閑心,你還是想想怎麽對付公婆吧。若是搞不定,鄧銘釗再想帶你躲也難了。”


    蘇漪桐嘴裏嘟囔了兩句,雲韶也沒在意。占了上風便是,何必咄咄逼近,不給別人留活路呢。


    嬉鬧過後,鄧銘釗拉魏謙遊出去,留下雲韶和蘇漪桐在屋裏談話。


    鄧銘釗緊蹙著眉頭,魏謙遊見狀便知不順利。當下也不催促,倚在身旁的樹幹上靜待。說起來當日將鄧銘釗推給趙王,魏謙遊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


    良久,鄧銘釗才道:“就知道趙王兄肯管著閑事,絕不會將簡單的差事交代給我。經這些日子與趙王兄的談論,才知道穆晟那兩兄弟勾結的黨羽不少,其中不乏當朝權貴。這還隻是趙王兄發現的,沒發現的還不知有多少。”


    鄧銘釗所言,倒是早在魏謙遊的料想之中。若非如此,穆晟兩兄弟又如何敢這般囂張,趙王可並非什麽好招惹的人物。


    剛要發表意見,魏謙遊卻是意識到什麽,及時止住了嘴。說這麽多還不是要拉他下水,他可不幹。


    見得魏謙遊這般反應,鄧銘釗多少透露出幾分尷尬:“說來魏兄新婚燕爾,實在不該打擾魏兄。隻是林昭元手下養的那一眾,擾得我和趙王兄很是頭疼。若是魏兄能暗地裏叫他們瞧瞧厲害,想必穆晟那兩兄弟會收斂許多。”


    魏謙遊眼皮半抬不抬,這可不是叫他幫忙的理由。


    鄧銘釗眉梢上挑,魏兄這是和雲姑娘學壞了啊,不給出點好處怕是請不動人。當即就許了些什麽,出手很是大方。反正花的是趙王的銀子,用不著他來節省。


    魏謙遊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故作為難地答應下來:“咱們可是說好了,就這一次。我幫你們解決了這麻煩,再別來煩我。我這才剛成親呢,這趙王殿下也太不識趣了些。”


    鄧銘釗腹誹道:趙王兄倒是想體諒你呢,問題你們成親這事與誰說了,連他們都蒙在鼓裏。


    魏謙遊曾於林昭元手下那些人交過手,單拿出來哪一個,都是不能叫他放在眼裏的。轉頭就去找了婉綰二人,將此事吩咐了下去。雖則婉綰二人明著應付不了,暗地裏給他們找些不痛快還是綽綽有餘的,不然也就白跟他學了。


    婉綰二人驚得長大了嘴巴,倒不是因為魏謙遊將此事交代給她們,而是沒想到師父吩咐她們做事,竟然還會許好處。


    魏謙遊拍著胸脯,大方道:“瞧你們那傻樣,就算你給你們其中一人的嫁妝了。到現在也不知誰是娶的誰是嫁的,你們自己分配就是。”


    他不過是借花獻佛,既省去了趙王的麻煩,又在婉綰二人心裏抬高了自己的位置,魏謙遊心裏直唿自己的高明。


    至於他自己,整日和雲韶膩在一起還嫌時間不夠呢,哪有心思真去管趙王的事情,替他出個主意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迴了房中,蘇漪桐已經不在了,桌上的茶盞還冒著熱氣,該是剛走的。


    雲韶笑問道:“方才鄧銘釗拉你出去,神神秘秘地說了半天話,定是趙王殿下有事吩咐了?”


    魏謙遊雙手一攤:“可不是,好容易成了親,隻想陪著你一處,卻總有不識趣的來叨擾。”


    “話不是這麽說的,趙王殿下不同於其他的皇子,他來找你定是有正事的。就當是為了玄清派弟子的身份,你也不該推脫了。”雲韶溫言勸解。


    “至於你我,待得穆晟和林昭元安分了,隻要你不嫌我煩,年年月月膩在一起也成。”


    魏謙遊心裏隻餘欣喜:“就算年年和月月彼此嫌了,我又哪會煩了你。我還巴不得餘生都隻有你我相對,旁人千萬別來打擾呢。”


    “別耍貧嘴了,趕快去籌備一下,我備些飯食,等你迴來好好犒勞你一番。”雲韶嘴角不自禁露出一抹笑意。


    當日夜裏,婉綰二人蒙著麵紗翻入永寧侯府的院牆,身邊卻是忽然多了一人。


    兩人剛要驚唿出聲,就被那人捂了嘴巴。


    “師父怎麽來了?”看清了來人,溫婉輕聲問道。


    “還不是怕你們應付不來,師父關心你們,你們可得知道感恩。”魏謙遊自是念著雲韶的吩咐,然而到這會兒還沒反應過來,許是蘇漪桐在屋裏和雲韶說話時,暗示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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